“那樣的話就不算考驗了。”

  從阿虜進入秋雨鑒定所開始，到後來他讓秋雨跟在後麵，並一直晾著他，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計劃的考驗，所以並不是阿虜情商太低，也不是他神經太大條。

  一切都是考驗，而且是事關節乃食堂用餐資格的考驗。

  那麽，為什麽會有這個考驗呢？

  很簡單，為了感謝秋雨幫忙保管了一個月的惡魔大蛇，阿虜準備請他也吃一下節乃料理過的惡魔大蛇。

  這裏有人就要問了：“那直接跟他說不就好了，考驗什麽的不是多餘麽？”

  非也！

  要是一般的宴席，阿虜一句話都不會多說，直接帶秋雨上桌。對阿虜來說，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事是【吃飯】，第一幸福的事是【和家人夥伴一起吃飯】，食物要分享著吃才最好吃是他的人生信條。

  但是很可惜，節乃食堂不是普通的餐廳，節乃也不是一般的廚師。懂行的都知道，節乃食堂的營業時間取決於食材的心情，而接待什麽樣的食客則取決於節乃的心情。不經節乃點頭同意，你就算花再多的錢，托再多的人際關係，也絕對預約不到節乃食堂的半個位置。

  阿虜擔心冒冒然帶秋雨上門多占一個位置，會引起節乃的不滿。這才設計了這樣一個考驗，想看看秋雨的反應，從而判斷秋雨的脾性和人品。畢竟聽人說的再多也不如自己親眼所見。

  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漫無目的奔走，因為不知道最後的目的地，隻能無數次的告訴自己：就快到了，就快到了。然後發現，居然還沒有到！最後，當你詢問來路的人還有多久的時候，他跟你說：要走到晚上（秋雨出門的時間是正午）。這種情況下脾氣不好的人分分鍾化身祖安居民，甚至和阿虜大打出手都有可能。

  看到這裏你可能覺得，被這樣對待脾氣再好的都會不滿，發發脾氣也是很正常的。

  但，這就是阿虜想要的效果。人在憤怒和不滿的情況下，往往會暴露出平時隱藏起來的缺點和真實性格，阿虜要看的就是這個。

  從中午十二點開始，一直到晚上六點，六個小時雖然不夠看清一個人，但是判斷一個人的性格好壞和品行善惡已經足夠。

  奈何，秋雨並不給阿虜繼續觀察的機會，隻走了一個小時就直接乘車走了。

  “算了，不管他了。”阿虜搖了搖頭，聞到誘人的香氣，臉上重新露出笑容。“這個味道......老板給我一份烤鴨！”

  “好嘞！”

  ......

  另一邊，坐上計程車的秋雨並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次在節乃食堂用餐的機會。當然了，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會覺得遺憾，因為在節乃食堂蹭飯其實並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麽難。

  節乃會挑選自己想要接待的人到節乃食堂是事實。但是人總有親疏之別，隻要你得到節乃的認可並且和她也足夠親近，那麽你在節乃食堂解決一日三餐都沒問題，代表人物有次郎和一龍。秋雨和節乃的交情當然沒有那二位那麽深厚，但是一個月一次還是沒有問題的。

  如果要問根據——秋雨這三年就是這樣過來的。當然，你不能白蹭。每次找個由頭幫點忙，比如說品品新菜，交流交流廚藝技法，送送食材什麽的。

  至於錢？說這個陷入俗套了不是？

  ......

  坐在計程車後坐，秋雨望著窗外眼神渙散，他在思考一件事。不久前，準確來說是見到阿虜之後，他就有一個想法，為了將想法付諸實踐，他需要好好思量思量。

  ......

  三十分鍾左右，計程車在節乃食堂門口停下，秋雨付錢下車後，禮貌性地敲了敲節乃食堂的大門，然後兀自開門進入：“有人在嗎？”

  “沒人，在地下室嗎？”秋雨隨手把門關好，徑直走進廚房拉開地麵的鐵門，邁步走了下去。

  隨著階梯一路向下，秋雨很快就走到了地下廚房，站在了一道位於高處的走廊上。居高臨下，秋雨將寬敞且燈火通明的巨大空間盡收眼底。

  環顧一圈，沒有看到節乃或者諾諾的人影，秋雨當即揚聲喊道：“有人在嗎？我是秋雨，我又來了。”

  “......”

  等了十秒都沒有回應，隻有秋雨自己的聲音在地下空間回響。

  這種情況秋雨並不陌生，畢竟蹭了三年飯，老熟人了。節乃現在要麽在更下一層的地下室，要麽根本就不在家。

  秋雨傾向前者。

  於是，一分鍾後他走上了通往更下一層的階梯。

  其實不管是哪一種可能，秋雨最終都會走上這道階梯。前者很容易理解，節乃要是真在地下二層，秋雨來都來了不打聲招呼說不過去。至於後者——你不下去確認一下，怎麽知道節乃有沒有出門？

  地下二層的空間比一層要大的多，單單高度就是一層的兩倍有餘。在這裏，節乃不會進行其他的工作，隻專注做一件事，那就是還原世紀濃湯。

  世紀濃湯，原產於冰之大陸的天然高湯，小小一滴湯水濃縮著成千上萬種食材和美味，是人間罕見珍味。還原難度極高，節乃苦心孤詣三十年，方才還原到百分之九十九的還原度。

  同時它也是今晚阿虜那頓晚餐的主角，這也是秋雨傾向節乃在地下二層的原因所在。

  果不其然，下到地下二層首先映入眼簾的事一個近兩百米深的大鍋，大鍋頂上有一塊專門設置的站台，節乃就在那裏。

  秋雨屈膝一躍，眨眼間便彈上到了兩百米高的高度，在站台上輕身站穩。

  節乃操縱足以探到兩百米深的鍋底的大湯勺，在鍋中澄清似水的湯裏緩慢輕柔的攪拌著。秋雨來到身邊她頭也不回：“是來送惡魔大蛇的吧？”

  “對！”秋雨點頭回應，“放到哪裏？”

  “你平時帶食材來放哪，現在就放哪，都是馬上要處理的。”節乃回道。

  “我知道了！”秋雨得到回複，回身縱躍而下。

  就在秋雨即將步出地下二層的時候，節乃的聲音突然傳來：“對了！晚找個時間過來一趟，我有點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