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陳年往事解惑
作者:不挖坑的讀者      更新:2021-06-14 04:10      字數:2282
  一束微光帶著拖尾自天邊極速略過,恍若一道流星一閃而逝。

  耳邊夜風呼嘯而過,寬大的鬥篷在空中獵獵作響。

  這時,一個人頭突然從中冒了出來,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睜著泛著淚花的困乏眼睛,試圖在烏漆麻黑的黑幕下分辨方向。

  “這是要去哪兒,還非要在大晚上出發。”童言不甘不願的嘟起嘴抱怨。

  這可是淩晨,不躺在被窩裏休息,反而要跑出來趕路,是打算去做梁上君子?

  顧予期攏了攏鬥篷,將灌風的鬥篷縫隙收緊,順勢占有性的把人往懷裏抱的更貼近一點。

  下巴抵在她頭頂蹭了下,語氣正經的不能在正經的說,“私奔。”

  童言仿佛感受到了垂下的滿頭黑線,他是怎麽做到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的?

  “能不能說人話!”

  她這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語氣,顧予期幾乎可以想象她來回磨著的牙齒,咯吱咯吱的恨不得咬他一口。

  他露出一個極淡的笑,鬥篷下搭在童言手背上的手捏了捏,“不逗你,馬上就到了。”

  “不要亂動,夜裏風大。”

  顧予期說的馬上當真是馬上,不超過半刻鍾,他們便停在一處青石砌成的台階上。

  三百來個台階的石梯窄而悠長,寬度勉強夠兩個人並排而行。

  台麵上落葉成堆,露著兩個腳掌寬的幹淨路麵,兩側荒草叢生,細長的枝條張牙舞爪的伸到石板麵上,投出一片深淺不一的陰影。

  一種荒涼淒清之感撲麵而來。

  童言還在觀察環境的時間,旁邊的顧予期已經率先踏上台階,聲音隨之落下。

  “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石梯上,顧予期本就高大的身形在此時誇張的像一壁高牆,堵在童言麵前遮住了大部分視野,他在前麵做了什麽,她一點也看不見,隻知道他們前進的速度有些慢,是有陣法或結界一類擋在了前麵。

  高大的背影遮擋的前麵,偶爾有光影閃現,不知何時,童言發現周圍的環境發生了變化。

  荒郊野外的窄石梯,逐漸演變成了寬敞的青石板小路,兩邊種著成片的紫竹,不知名的發光小蟲子在竹林間竄來竄去。

  恰好月光傾灑而下,朦朦朧朧的夢幻場景,差點讓她誤以為這裏是什麽約會勝地。

  還在胡思亂想時,就見前頭帶路的人停下來,說:“到了。”

  童言伸出頭向麵前看去,所見到的畫麵,讓她為自己剛剛的自作多情感到可恥。

  沒有誰會帶女孩子去一座墳前約會,任何人!

  沒錯,在兩人麵前的,是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孤墳。

  孤墳四周野草瘋長,隻有墓碑前的一塊地方幹幹淨淨的,沒有被草叢占據。

  墓碑前擺著一壺酒,插著幾隻剛燃盡的香,涼風掃過麵龐時,似乎還帶著一股香燭的獨特氣味。

  童言走上前去,蹲下身看清了墓碑上的字。

  溫則霖之墓。

  “這已故之人,是你朋友?”童言沒聽說過哪宗哪派有溫則霖此名。

  “他是幾百年前劍宗首席師兄。”顧予期搖頭告訴她。

  “然後呢?”

  “因為一個人,被殺。”顧予期視線從童言身上移至碑麵刻的字上,沉默的看了片刻,想起查出來的這樁往事,目光有些悠遠。

  他緩緩啟唇,“他本是當年最耀眼的人物,天資機遇無人能及。”

  “直到後來,師長讓他帶一個新入門的弟子。”

  新入門的弟子性子張狂,處事隨性,四處惹是生非,半分不肯安分,給那時的溫則霖帶來了很多麻煩。

  若是換作旁人,早就去師長那裏告狀請辭。溫則霖並沒有如此,他跟在新師弟身邊,默默收拾了所有爛攤子,不厭其煩的教他修煉,傳授他道理,試圖引他步入正途。

  經年累月的堅持,溫則霖確實影響到了那個新弟子,兩人的關係也因此更加深厚,同進同出,形影不離。

  高陽臣雖然還算聽溫則霖的話,但並非事事順從他意,他有自己的一套行事章法,尤其是在執著外出曆練,和其他有名望的劍修死鬥一事上。

  溫則霖認為他功利心和殺心太重,常因為此事同他爭執,可最後又不了了之。

  溫則霖不知道,高陽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從未停止過四處結仇。

  這也為之後他的身死,埋下了一個隱雷。

  一次,高陽臣又殺了一個人,卻驚動了對方身後的大能,生死攸關之際,是溫則霖出現救了他。

  麵對暴怒的大能,兩人修為尚低不足以抵擋,溫則霖以一命換一命的方式把高陽臣送出戰場,而自己,以極為慘烈的方式被虐殺致死。

  高陽臣親眼目睹了自己所敬愛的師兄,因為自己而慘死的全過程,甚至最後的屍首,他也沒能替他收集起來。

  自那以後,高陽臣性格大變,變得溫和有禮,謙遜而謹慎,儼然成了另一個溫則霖。

  他似乎也不怎麽再練劍,轉而埋頭研究起了煉器,這也才有了後來的洛玄九劍。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高陽臣,是童言剛拜師的時候。

  她對他的映象,還停留在是個看起來溫溫和和的前輩上。

  乍一聽顧予期講的故事,幾乎無法想象現在受萬人追崇敬仰的高階煉器師,曾經居然是這樣一副麵孔。

  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師兄溫則霖用命換來的。

  “很難想象他以前是這樣的人。”童言深歎,有些為溫則霖鳴不平。

  他本該燦爛而又耀眼的人生,就這樣被自己看中的師弟毀了。

  “我要告訴你的不是這個故事。”顧予期的聲音沒有多少情緒起伏,他沒有童言的多愁善感和同情心,故事裏的悲歡苦痛,統統與他無關,更勾不起他的情緒浮動。

  “你不覺得秦殊的行為,和高陽臣之前的行事作風太相像嗎?”他提點童言兩人之間的關鍵點。

  秦殊和高陽臣?

  “什麽意思?!”童言心頭一瞬閃過什麽念頭,卻因為閃的太快,沒能立馬將信息連起來。

  “秦殊,是高陽臣的弟子。”顧予期也不再故作玄疑的賣關子,畢竟要考慮聽話人的智商。

  “他在聽從高陽臣的命令行事,高陽臣之前的殺人行徑有其他目的,幾百年來也從未停止過,隻是因為溫則霖的死,由明麵轉到了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