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石門
作者:不挖坑的讀者      更新:2021-02-13 02:54      字數:2282
  這才記起一時被忘在腦後的人,連忙轉頭看去,隻見之前還扯著他衣袖的人不知何時已經放開手,落後了整整兩步之遙。

  她一身血痕,手執著靈劍不知疲倦的揮舞,竟一聲不吭的攔下了陣法中的所有攻擊,給他創造了一個足夠安全的破陣環境。

  將後背毫無保留的交給他人並肩作戰,顧予期此前並非沒有過這種經曆。

  若是換作旁人這麽做,他隻會在心中思量此人的實力如何,權衡可結交的程度。

  可此刻是童言,也因為是她,所以沒了以往的理智衡量,心口沒有理由的輕易被觸動了。

  他扯下身上的黑袍,上前把咬牙堅持的人一把包住,瞬息之間調換兩人的位置。

  靈劍隨他意念瞬起,逼退周圍的攻擊,獲得了短暫的喘息。

  他說,“穿好它,可以隔絕氣息。”

  陣法的攻擊會集體攻擊童言,除了她有意攔下來的之外,還有一部分是因她傷口暴露,血腥味四散才讓陣法鎖定了她。

  此時黑袍一穿,陣法追尋不到她的氣味,攻擊自然而然轉到了顧予期身上。

  隨著顧予期操控靈劍,一道道靈光接連亮起,白中帶紫的光亮完全壓過了昏黃的燭光。

  “此陣已破,你速度走至盡頭,將門上的兩個眼睛毀了。”顧予期微一側頭跟童言道。

  聞言,童言掃了眼青銅門上一閃而過的兩個紅光,又看了擋下無數攻擊的顧予期,匆匆丟丟下一句‘你自己小心’,立刻奔著青銅門飛去。

  青銅門上兩個紅眼每隔幾息才會出現,出現時間也隻有短短的半刻,如此特殊明顯之處,或許就是顧予期指的眼。

  童言一到青銅門麵前,正好碰上紅光亮起,她來不及思考它們是不是眼的問題,憑直覺上前,趁著光亮起之間,狠狠的一劍刺中發光的點。

  刺到一半,被刺中的位置猛然紅光大現,一道強勁的力量突然爆發,一把將她彈射出去。

  後方趕來的顧予期在半道上接住人,同一時間一個劍影閃電般越過他們,直插進另一個瘋狂竄動的眼睛中。

  第二個眼被毀之後,青銅門發出一陣猛烈震動,身後走廊的攻擊隨之消失殆盡。

  就在童言以為門即將開了時,下一刻,門上驟然發出一聲尖銳的獸鳴,那仿佛直達大腦的噪音,幾乎穿破她的耳膜。

  接著地麵突然出現一個大洞,兩人腳下一空,身體徑直掉了下去,而忽然出現的洞口,也如來時一般眨眼間消失了去。

  因為受傷和失血過多,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童言在下落的過程中暈了過去,等她再次醒來,已經身處一個地宮之中。

  醒來時發現自己躺著地上,但身下墊著某種妖獸的皮,倒是一點也沒感受到地板的冰冷。

  “顧予期?”不知昏迷了多久,她喉嚨幹澀的有點發癢,讓這聲喊叫格外微弱。

  無人應聲,童言舉目四望,在身後的一根柱子邊上看到了人。

  他盤膝而坐,雙目緊閉,周身纏繞著金色和黑色的靈氣,它們像是掙地盤一樣你壓我,我壓你,撕扯的不可開交。

  不用多想,此刻他該是在壓製魔氣。

  近些日子,有時候自己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就會刺激到他某根神經,這很可能是金蓮子的壓製效果要到了。

  失去了相克之物的製衡,魔氣增長壯大,魔化加劇蠶食他的神智,甚至到了開始左右他理智的地步。

  此刻的顧予期,已經是極其個危險人物。

  金蓮子數量畢竟有限,治標不治本,若是某天蓮子用完了,或是魔性太強壓製不住他的魔化,首當其衝被拿來祭劍的就是自己。

  雖然同情憤慨他的遭遇,但這不代表她要拿命跟他賭,賭他能一直保持神智,賭他魔化後不會對自己動手。

  跟著他,絕不是長久之計。

  童言收回視線,垂眸壓下複雜的心思。

  等體力恢複的差不多,她起身在地宮中穿梭觀察環境,除了牆上比較抽象的壁畫,沒有更多的信息,剩下還有三個門沒有進去探過,整個地宮看起來沒有絲毫危險性。

  怪不得顧予期敢這麽放心大膽的直接打坐調息,怕是來到這裏沒多久,就已對地宮的情況了然於胸。

  童言沒有隻身亂闖,又回到了剛剛的毛毯上,開始打坐恢複靈力。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留在外的一絲神識察覺到隔壁的動靜,童言隨之結束靈氣運轉,睜開眼睛看向顧予期的位置。

  一眼望去,見那人周身氣息祥和,呼吸平穩,目光沉靜,想來他體內蠢蠢欲動的魔化性已被暫時壓了下去。

  顧予期見到童言醒來,冷淡的聲音中有著幾分溫和問,“可還好?”

  知他是問之前受傷和暈倒的事,童言回了一個笑。

  “沒事了。”說完後問他,“你身體如何?”

  顧予期:“暫時無礙。”

  他過來收好地上給童言墊的毛毯,一眼掃過地宮的環境,帶著童言徑直往一道石門麵前,停住。

  石門上刻著奇怪而雜亂的圖文,童言剛看見時,半天沒想明白這表達的是什麽。

  直到現在顧予期伸手在門上又是點又是挪的,才曉得,這玩意兒大概和拚圖遊戲差不多,必須按照一定的軌跡拚圖解鎖,方能開啟石門。

  道理她都懂,可是…

  童言問專注著手中解法的人,“你怎麽知道這門是怎麽開的?”

  顧予期頭也沒回的說,“在宗門的陣法殘卷見過。”

  童言了然的點了點頭,以為話題就這樣結束了,一會兒又聽到他的聲音忽然響起。

  “以前因為我學陣法,師尊他差點搬空了整個藏書閣。”

  其實沒有那麽誇張,當時他隻是被成堆的玉箋埋了個裏三層外三層而已。

  這般玩笑的語氣讓童言訝異的看著他,目光盯著他的側臉,似乎想從那一成不變的臉和眼中,分析出他此時的心緒。

  可惜,她眼盲的隻看出了顧予期的平靜,或許眼中會流露一絲懷念和仇恨,無奈此刻的她詞窮的很,不知道該如何出言安慰。

  而語言有時候也太蒼白無力。

  沉默中石門終於開了,在一片開門的雜音中,童言低聲又快速的說了句。

  “節哀。”

  顧予期不知是沒聽見,還是聽見了沒反應,在石門打開後,一言不發的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