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四峰有劍誰來問
作者:見異思劍      更新:2020-06-29 15:00      字數:6702
  荒原上沒有蓮田鎮的影子。

  它似是隱匿在一處無形的空間裏,那透明空間的四壁漣漪點點,時不時有人從中走出,神色茫然。

  那道死神鐮刀般的劍氣像漆黑的鴉群橫掃過眾人的頭頂,卻被白茫茫的虹光當空斬斷,碎成了無數斑斑點點。

  陸嫁嫁擋在寧長久與寧小齡的身前,她手中明明隻是一柄尋常之劍,卻發出了不合常理的盎然仙氣。

  十二秋抬起了頭,蒼白鼻梁之側,兜帽下的眼睛像是幽藍色的刀鋒,他盯著眼前這突如其來的女子,猜測著她的身份:“可是懸日峰主薛尋雪親駕?”

  陸嫁嫁沒有回答。

  她雪白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劍音繚繞,身側之劍化作數道長虹,似流風卷雪,一同斬向了十二秋。

  十二秋神色凜然,心想懸日峰主竟比自己想象中更強。

  他星衣一振,寬大的袖口張開,漆黑的大袖包羅萬象,其中暗華明滅,如森森洞府,將所有觸及到的一切都盡數納入其中。

  遊龍般的劍氣撞入漆黑廣袖,喑於無聲。

  十二秋寬大的衣袖間,肌膚蒼白的手瘦得隻似皮包骨頭,而這幹瘦手臂間,卻爆發出了難言的力量,修長削瘦的手指像是五柄剔骨的利劍,直接切向了陸嫁嫁的心口。

  此刻陸嫁嫁手中之劍被星辰廣袖糾纏,無法脫身,這一掌又切得太快,按理說她根本無法反應。

  但幾乎同時,十二秋發出了一聲慘哼。

  他漆黑的廣袖中亮起了一道光,先前所有被納入袖中的劍氣像是一縷縷導火索,於此刻一同炸開。

  若隻是劍氣,當然破不開十二秋的廣袖,但不可思議的是,他袖中的星辰竟也跟著一同化作劍氣,向自己反撲而來!

  他所釋放的真元,竟都被對方同化為了劍氣。

  嘶啦!

  銳利而雪亮的劍光像是一捧炸開的水,每一滴水珠都化作了銳利五匹的刀刃,在他的廣大柔軟的衣袖上割裂出了無數裂口。

  而那一掌同樣在陸嫁嫁胸前一寸停了下來。

  她的身軀就像是一柄劍,每一寸肌膚都隨時隨地地激發著劍意,那幹瘦手指的指尖,竟被陸嫁嫁的貼身劍氣一瞬間攪得血肉模糊。

  十二秋收回了手,輕輕一抖,指尖的血肉散去,肌膚宛若新生。

  他掐了一個道訣,破碎飄落的衣袖陡然變大,化作了無數淡紫色的雲朵,包裹住了他的身體,那些劍氣落入雲絮之中後散去無形。

  十二秋隔著淡紫色的雲霧盯著這個劍法卓絕的女子,寒聲道:“你不是薛尋雪!”

  陸嫁嫁依舊沒有答話。

  她劍體幾近大成,雪霧般的劍氣繞身不止,就似一層堅不可摧的鎧甲,雪甲之後,女子的神情冷冽絕美得令人動容。

  她隨時準備斬出下一劍。

  十二秋不再去猜測她的身份,他不確定自己道法盡出能不能戰勝她,但隻要他們打起來,便是一場曠日持久的靡戰,若是平日裏,他肯定會忍不住出手,不死不休。

  但今日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陸嫁嫁與他的想法差不多,她同樣急需回到宗門,隻是她不願表露出一絲退意,她的每一縷劍意似都有千萬斤重,壓得足下峰石破碎坍塌。

  最先讓步的是十二秋。

  “他日偶遇,你我定隻能活下一人。”十二秋淡然開口,雲氣裹住了他與張鍥瑜,消失在了崖石之上。

  “她的劍體有些熟悉。”張鍥瑜忽然說。

  “嗯?先生知道她?”十二秋對於這位天宗劍仙同樣好奇,什麽時候天宗又出了一個紫庭境的絕色女子了。

  張鍥瑜回憶道:“八年前,我在另一個少女身上看到過類似的劍意。”

  “八年前……”十二秋隱隱知道,八年前南州來過一位大人物。

  他也沒有追問,帶著張鍥瑜直接前往紫天道門。

  蓮田鎮的人們看不到崖石上發生的全景。

  他們隻知道這個白衣玉立的女子是神仙派來救他們性命的。

  陸嫁嫁回過身,對著荒原的空地,斬落了一劍。

  蓮田鎮沒有了張鍥瑜坐鎮,鬼節便弱了許多,那一劍竟切開了蓮田鎮的遮蔽,隱隱露出了其後的一線風景。

  眾人回身望去,隱約看到此刻的蓮田鎮的長街有著一個明顯弧度的彎曲,而置身其中的人們卻無法察覺。

  而那蓮塘的盡頭,連接著一條長長畫卷般的暗河,那條暗河通往河底無邊的隧道,以一個極長的弧度繞回蓮田鎮的開端,隧道上壁畫無數。

  但不知為何,人們身在其中時卻根本無法察覺這些。

  有的人試探著回到了小鎮,有的人躲在外麵觀望,猶豫著要不要踏足其中。

  而有些人發出了驚呼,因為那個崖石上的白衣仙子,在劈出那劍之後,一眨眼便沒了蹤影。

  與她一同消失的,還有人群中的一對少年少女。

  “盡給我惹事!”陸嫁嫁瞪了寧長久一眼,伸出手指敲了敲他的額頭。

  寧小齡躲在師兄身後,不敢看師父凶巴巴的樣子。

  陸嫁嫁目光越過寧長久的肩頭,神色柔和了許多,關切道:“小齡你沒事吧?”

  寧小齡輕輕點頭。

  寧長久對於陸嫁嫁的差別對待有些不滿,心想女人果然都是有兩張麵孔的。

  他微笑道:“恭喜師父劍體大成,師父能有今日這般境界,想來應是艱苦修煉的成果。”

  陸嫁嫁知道他在暗諷自己過去煉體時的失態,她心中暗暗記了一筆,麵不改色道:“師父不厲害一點,怎麽救得了徒弟?”

  寧小齡的眼神中充滿了激動與仰慕:“嗯,師父最厲害了。”

  陸嫁嫁抿著唇笑了笑,見到兩人安好,她靈眸中的冰雪才終於消融,她伸出雙手揉了揉兩人的腦袋,問道:“你們在裏麵到底經曆了什麽?什麽人困住了你們?”

  寧長久道:“你還記得劍堂中的三幅畫麽?”

  陸嫁嫁點頭道:“當然。”

  寧長久道:“畫中的三頭妖獸,可能現在還存活著。”

  陸嫁嫁神色一變:“你開什麽玩笑?”

  寧長久說道:“九嬰如今在紫天道門,據說缺了一首,那一首很有可能便是蓮田鎮中的那頭巨蟒,修蛇目前不知所蹤,而猰貐……”

  寧長久話語頓了頓,道:“困住我們的是一個畫師,名叫張鍥瑜,諭劍天宗有許多的畫作便是出自他的手筆,鍥瑜……意思應該就是失了獸性的猰貐。”

  陸嫁嫁越聽越覺得虛幻,問道:“若真是上古的妖獸,那你們如何能活下來?”

  寧長久道:“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或許是他所圖甚大,或許是他真的沒有殺死我們的能力,總之……今日南州可能要出大事了。”

  “九嬰……”陸嫁嫁想起它的傳說,依舊覺得疑惑:“如果傳說記載屬實,那些都是三千年前的妖獸了,怎麽可能存活至今?”

  寧長久解釋道:“五道之上的修行者和妖魔,都能存活幾千年之久,隻是他們大多數都會被更強大的存在殺死……”

  寧長久說到這裏,自己的心中都湧現出了寒意。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道:“先回宗門吧,剩下的事情我們路上說。”

  ……

  ……

  諭劍天宗。

  四峰會劍一切如常,守霄峰,懸日峰,回陽峰,天窟峰,四峰弟子各承仙劍,各繼絕學,於會劍場上開始比劍,數十位師長立於八方,防止會劍之時發生意外。

  而原本最不被看好的天窟峰反而帶來的最大的驚喜。

  天窟峰的弟子南承,於其餘三峰的首位弟子各一戰,皆勝,並且贏得毫無懸念。

  “這個弟子不錯,能將劍意修煉至此難能可貴,隻可惜生錯了峰,要是能來守霄峰,如今在這一代弟子中的地位,應該是僅次於和歌的。”一位守霄峰的長老感慨道。

  方和歌便是四峰這一代裏,最赫赫有名的守霄峰大弟子。

  “我倒覺得不是他有多厲害,而是三峰所出的第一名弟子,相對太弱了。”另一人悠悠道:“這個南承天賦雖然不錯,但這一場並不能看出真實的實力,等第二輪再看看吧。”

  “天窟峰實在無人,才讓南承打頭陣的,南承之下的任何弟子前來,或許都是直接一敗塗地的。”

  四峰之人對於南承議論紛紛,雖然肯定著他的實力,但是對於天窟峰依舊無法看好。

  不過天窟峰弟子們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氣,因為南承的接連勝利抬起來了許多。

  大家覺得南承師兄可以於隱峰閉關這麽久,果然不是浪得虛名,那一身劍氣之鋒利,哪怕在許多師長身上都沒有見過,更何況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呢?

  “可惜小齡師妹不在,也不知道她與南承師兄相比孰強孰弱。”

  “當然是南承師兄更厲害!寧小齡天賦雖然也可圈可點,但初春試劍不過是窩裏鬥,當時南承師兄也還沒出關呢。”

  “嗯……師姐,你是不是嫉妒小齡師妹啊。”

  “才沒有!”

  南承孤立劍場,法陣的光在他足底瑩瑩流動,宛若實質,而法陣之底,峰高萬丈,一眼望去雲氣蒸騰,如在天上。

  他默默調息著,等待著下一個對手。

  他的劍體比他想象中更為強大,隻不過他今日身受重傷,身體每一縷靈氣的損耗,對於他的負荷都是數倍的。

  “你叫南承?”下一個對手一身身影飄然而至,他的手中拎著一把特殊鍛造的劍,這一劍很厚很重,但在他的手中卻有種采摘雲絮般的縹緲之感。

  那人目光冷淡地盯著南承,對於他手中之劍似是不屑。

  “懸日峰的大師兄!好像是叫林采。”

  “好怪的名字。”

  “據說是懸日峰主撿來的孤兒,悉心照顧了許多年,親授劍術,原本應該是懸日峰壓軸出場的人物,現在應該是看不得天窟峰的風光,便想提前出來打壓南承師兄。”

  “懸日峰……嗯,女人的嫉妒心嗎?哎,也不知道南承師兄能不能扛下。”

  “難……”

  南承看著他手中的劍,那劍明明如此輕盈,卻給他帶來了沉重的壓迫感,他的劍仿佛超越了劍經之外,無跡可尋。

  “出劍吧。”南承警惕,但是不懼。

  林采麵上露出了淡淡的笑,他身影輕輕飄起,似快似慢,捉摸不定,手中的劍就像是隨風而動的紙鳶,朝著南承斬來。

  懸日峰主看著他的劍,很是滿意,露出了微笑。

  林采的劍術之高,劍意之盛唯有她最為清楚,並且她是將林采視為接班人培養的。

  南承立在原地,劍目死死地盯著林采出劍的軌跡。

  許多人都望了過來。

  風中兩劍相交。

  林采似壓來的雲朵,而南承似頑固的磐石。

  他們的劍在相交的那一刹那,如冰河乍破,寒水瀉瀑,兩人的身影一上一下,劍尖卻默契地貼在一起,他們的劍氣幾乎在同一時間湧起、相撞,劍氣外泄形成了無數的波,漣漪般向著四周高速擴散。

  懸日峰主眉頭微蹙,饒有興致道:“這是在比拚劍氣的精純?嗬,自尋死路。”

  他原本以為南承會有什麽精妙劍招,沒想到用的竟是這般簡單的手段。

  與林采比拚劍氣,相當於把他唯一的勝算也掐滅了。

  果不其然,林采的劍氣如大河湧下,頃刻間便壓製住了南承,南承雙手握劍高舉,苦苦支撐,膝蓋都在微微顫動著。

  天窟峰的弟子們緊張地看著他,他們也沒什麽信心了,南承師兄雖然厲害,但是這位懸日峰的大弟子名聲更盛,而且不過一招照麵,便將南承死死地壓製住了,他們都是懂劍之人,明白一招稍慢便處處受製的道理。

  但南承再次給了所有人驚喜。

  林采滿天大雲般的劍氣,忽然轉為陰沉,如遇涼風化雨,而那些雨水般的劍氣,又被南承同化,竟在極短的時間內煉化成了他的劍意。

  攻勢的倒轉是在三息內完成的。

  林采的劍意一下被同化了大半,仿佛大軍之中,手下的將領士兵盡數叛亂,一眨眼間將矛頭調轉,盡數轉向了中間的元帥。

  林采沒有明白過來這是怎麽回事。

  南承的劍已燃上了劍火,向著林采刺去。

  宛若實質的劍氣像是多棱的鏡子,將這抹劍火反射成了爐火般的霞色,那抹霞光很美,照得林采的臉頰更紅。

  那是羞愧的紅。

  南承的劍已經抵住了自己的心口,劍上的火漸漸熄滅。

  “承讓。”南承收劍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身後是天窟峰驟然爆發的高呼聲。

  “劍靈同體?”懸日峰主薛尋雪眉頭緊皺,劍眸之中難掩震驚之色:“這怎麽可能?難道天窟峰要出兩個劍靈同體之人?”

  “不像。”回陽峰主薛臨搖頭道:“我曾經見過陸嫁嫁出劍,劍靈同體不該是這般模樣。”

  “那這是什麽?”

  “會不會是後天劍體?”

  “後天劍體?”薛尋雪一口否定:“後天劍體的修煉之法,三百年前就遺失了,天窟峰怎麽可能還有這般法門?”

  他們的爭論得不出結果。

  南承幾劍之後又敗了一人,孤獨地立在天窟峰之前,似一夫當關。

  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疲憊,看到他沒有血色的臉和滲著血的小腹。

  但他能將他人劍意為自己所用的殺手鐧,卻使得挑戰者在短時間內根本想不到解決的辦法。

  更年長一些的,則想到了當年陸嫁嫁第一次參加四峰會劍便奪得魁首的場景。

  那時候陸嫁嫁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一晃十年。

  他們心生感慨之際,守霄峰有劍出。

  劍氣鑿地,那堅不可摧的法陣上也漾起了細碎漣漪。

  “方和歌?”南承感受著他的劍意,確認了他的身份。

  他便是守霄峰大弟子方和歌。

  他看著南承身上的傷,話語中帶著微微的歉意:“對不起,我沒有早些來出劍,此時哪怕戰勝了你,我的名聲或許也不美。”

  方和歌話語稍頓,微笑道:“但我也不想看你一直贏下去。四峰會劍曆史上,雖也不乏一人連戰三峰十二弟子的壯舉,但這一代,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在其他人身上。”

  他的話語平靜,語調溫和,明明是在挑釁,卻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守霄峰主本想阻攔,讓他給師弟師妹們多些練劍的機會,但想了想還是什麽也沒說。

  少年的銳氣本就是一柄不可挫折的劍。

  南承感受得到他的境界。

  若是自己未受傷,實力鼎盛之時,或許還有三成機會。

  但如今出劍,他一成也沒有了。

  他有些高興,高興的是師父和前輩都不會看到自己的失敗,他也遺憾,遺憾自己未能一朝出關,一鳴驚人到最後。

  他不喜歡這個守霄峰弟子說的話。

  在南承心裏,真正的高手就應該像師父和前輩一樣,言語簡練,不苟言笑。

  但此刻自己偏偏又贏不過他,這讓他憋屈極了。

  “久仰。”他與方和歌互行禮節。

  而南承的接連勝利,也給了天窟峰的眾弟子許多錯覺。

  先前林采不也是神仙風采而來,最後铩羽而歸麽?

  他們高呼著南承大師兄的名字。

  隻是他們的呼聲也越來越低。

  方和歌不愧為守霄峰大弟子,他周身的劍意似虛似實,流轉不定,絲毫不給南承同化它們的機會。

  於是兩人的比劍,便是單純的境界與劍招的相較。

  南承依舊堅如磐石,沒有很快落敗。

  一道火線自他們中間亮起,糾纏相交宛若閃電。

  劍氣四溢,噴湧不定。

  有形與無形的劍招,都在他們之間化作交錯的光影。

  但明眼之人都能看得出來,每一劍之後,南承的勝算便減少一點,十招之後,南承已處於絕對的下風了。

  “沒有了劍體庇護,便隻有這些本事?”方和歌輕輕挑眉。

  南承不言,立劍如碑橫於身前。

  方和歌的劍氣似雪鷹覓食俯衝,如箭無數,齊齊射向這不願服輸的頑石。

  忽然之間,一道白光閃過。

  方和歌身影微頓,雙臂環抱胸前抵擋。

  一對羊角撞上了自己的胸口。

  那綿羊不大,力量卻不輸通仙境巔峰的修行者全力的一擊,哪怕強如方和歌,身影都在第一時間被撼退了數步。

  “先天靈?”方和歌神色中的驚訝很快成了淡然。

  先天靈是輔佐修行之物,本身很脆弱。若是境界相仿之人對敵,以先天靈偷襲,通常隻有一擊的機會。

  方和歌一擊未傷,南承最後一抹勝算當然也就抹去了。

  雅竹知道勝負已分,閉上眼不忍再看。

  所有的弟子都陷入了沉默。

  以至於除了三峰峰主沒有人發現,桃簾不知何時打開,一道劍光來到了天窟峰人群的最後方。

  寧長久看到了南承的落敗之劍。

  對於諭劍天宗此刻的平靜,陸嫁嫁有些驚訝,不過平靜總是好事。

  她看著身負重傷的南承,歎了口氣,隨後看了寧長久一眼,道:“你去試試?”

  寧長久道:“我對比武沒有興趣。”

  寧小齡則沒有去看比武場,而是望向了高台上閃閃發光之物,問道:“師父師父,那是什麽呀?”

  陸嫁嫁解釋道:“那是這一屆四峰會劍魁首者的獎勵,分別為天河兕,重火匣還有幻雪蓮,各有妙用。”

  寧小齡點點頭,覺得它們名字聽起來就很不錯。

  寧長久的神情泛起了輕微的波動,他目光投向了那朵重重疊疊花瓣的蓮花,問道:“這就是幻雪蓮?”

  陸嫁嫁沒好氣地嗯了一聲,心想難道天宗還能造假不成?

  比武場上,南承終究敗下了陣來。

  他垂著頭,看著那抵著自己的劍尖,無力感湧然於心。

  方和歌戰勝強敵,臉上卻沒什麽喜色,他的勝利隻不過理所當然的事。

  他收回了劍,禮節性地笑了笑,環視四周,問道:“不知下一位問劍之人是誰?”

  四周俱是沉默。

  他們知道,方和歌可以一直贏到最後。

  這是四峰會劍沒開始前,所有人就知道的事情。

  南承帶來了驚喜,卻沒有帶來意外的結果。

  他提著劍,以失敗者的姿態沉默地向著後方走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低著頭的時候,眼角忽然閃過一抹白衣的身影,他神色一震,立刻抬起了頭,回身望去。

  他發現一個熟悉的背影站在自己的身前,攤開了手。

  南承會意,連忙遞去了劍。

  寧長久接過劍,走到了方和歌的麵前,平靜道:“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