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舉起胳膊，綠燈信標光柱還沒從戒指上發射出去，綠燈俠就感到手指一涼，眼睜睜看著五截斷指依次墜下，綠燈戒指在空中打著轉，被一隻突然伸出手掌接住。

  失去了綠燈戒指，綠燈俠意念構造的綠燈軍團套裝都消散了，變回了穿常服的哈爾-喬丹。

  “好痛！我的手啊，你這頭魔鬼！”

  哈爾-喬丹驚恐地捧著被削掉了所有指頭的斷掌，發出了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失去了綠燈戒指的他純粹就是個普通人，忍受不住斷指的劇痛，疼得汗流如注。

  原來，就在他舉起手的一刻，黃毛領袖發動了瞬身術瞬間出現在他背後，化掌為刀揮動真空刃切斷了他的手掌，斬下了他所有的手指，隨著手指被切斷，套在手指上的綠燈戒指也脫落了，被黃毛領袖順手一抄抓在了掌心。

  黃毛領袖把玩著綠燈戒指，對疼得臉色煞白的哈爾-喬丹歉然道：“抱歉，我模糊的記憶中總覺得對付手上佩戴特殊裝備的敵人，第一時間砍手很重要，要當作重點記下來，到時候想也別想砍了再說。”

  布魯斯看到這凶殘而利落的一幕，不自覺地張了張嘴，卻什麽話也沒說出口，隻是向黃毛領袖，也就是他那戴著黃色假發的非主流兒子達米安投去了冰冷的凝視。

  “韋恩先生，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丟下已經毫無威脅的哈爾-喬丹，布雷德羅走到布魯斯麵前，伸出手揪住布魯斯的後頸披風，用力一提將他從土裏拔了出來，還很體貼孝順地幫他拍了拍身上的沾著的灰土。

  “我能逐一把你們打倒，還要感謝你蝙蝠洞中央電腦裏存著的秘密記錄。”

  布雷德羅一副謙遜的態度，但布魯斯明顯聽出來他是在故意氣人：“要不是你詳細記錄了正義聯盟成員的性格、能力、習慣、癖好等等弱點，我又怎麽按圖索驥製定針對他們的作戰計劃呢？”

  跳起身拍了拍布魯斯的肩膀，布雷德羅柔和的語氣像是在寬慰他：“你沒發現嗎？我還出力，你們就倒下了，其實並不是因為我太強，而是因為你們也沒來得及出力就被擊中了弱點。所以說，我能贏還是你教得好，所以也別太灰心喪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夠了！”

  布魯斯鐵青著臉喝道：“我隻想知道你接下來想幹什麽，是不是要把我們這些阻礙你的人統統殺掉？”

  “韋恩先生，你對我的誤解太深了。”

  黃毛少年遺憾地搖著頭道：“早就跟你說過，我雖立下了殺人的規矩，但隻殺罪孽深重之人，殺他們是為了超度他們的惡業，免得他們死後不至墮入惡道受永世不得超生之苦。”

  說著，他還特意背過身，將身穿的白色羽織背後繡著的字展示給布魯斯：“所謂‘斬業非斬人’說的就是這個道理，並不是我喜歡殺人，享受殺人的快樂，也不是我漠視生命，生性殘忍。”

  別看他說得似模似樣，實際上就是在明目張膽地騙人，被他弄死的五千重刑犯靈魂都被獻祭給了魔王，這些靈魂將化作地獄魔鬼們的食糧，下場比永世不得超生還慘。

  布魯斯稍稍放鬆了緊繃的神經，慶幸事情沒向最壞的結局發展，他剛才真有點擔心自己的妖孽兒子狠下心，索性將正義聯盟七巨頭一並葬在此地。

  從對達米安最有利的情況考量，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人心，布魯斯換位思考，若是他站在達米安角度，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最合理的處置方案就是趁著正義聯盟核心七人組被打垮無力反抗，索性幹脆順便抹了他們的脖子。

  這個世界上能阻止他的隻有正義聯盟，若是正義聯盟核心成員被他殺光，剩下的臭魚爛蝦更不是他對手，等他滅了正義聯盟，將來整個地球都必定為達米安所掌控。

  若是遵守約定放過了正義聯盟七人組，等這些人養好傷，還會卷土重來再找達米安麻煩。

  兩相比較，對於一個無需遵守“不殺原則”的“惡人”來說，選擇殺人顯然更合理、更理性、更一勞永逸。

  出身刺客聯盟的達米安顯然是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之輩，五千人他都殺了，也不差多殺七個。

  正是出於這樣的邏輯推理，布魯斯才認為己方幾人凶多吉少，於是立刻讓綠燈俠發信號求援，隻是沒想到達米安瞬身術如此迅疾，連求援的機會都沒給。

  布魯斯恢複了冷靜，盡管身上的蝙蝠甲破爛不堪、沾滿泥土，整個人狼狽得好像一頭剛從泥坑裏打完滾的豬，卻還是展露出不凡的沉穩氣度，用那低沉磁性的嗓音道：“就是說，你不會乘勝追擊，這場戰鬥到此為止了？”

  少年隨手將沾血的綠燈戒指遞給布魯斯，正色道：“你守的是不殺之誓，我守的是不濫殺無辜之誓，細節上雖有區別，但內核是一樣的，除非你開始殺人，否則我不會濫殺無辜。”

  下意識伸出手掌接下綠燈戒指，布魯斯察覺到掌心除了戒指之外還多了一瓶綠色藥劑。

  話雖說得冠冕堂皇，實際上都是場麵話罷了，不是布雷德羅不想趁機殺掉這群搗亂的超級英雄以絕後患，他是怕殺了之後更是後患無窮，要麽引來上帝使徒複仇之魂幽靈和宇宙法則化身曼哈頓博士，要麽導致黑暗宇宙大規模入侵。

  和複仇之魂幽靈、曼哈頓博士以及黑暗宇宙的恐懼魔王巴巴托斯相比，這群普通模板的正義聯盟超級英雄的威脅還真是不值一提，就算將來他們還要找自己麻煩，留他們一條命穩定世界線，也比殺了他們強。

  再者說來，布雷德羅冥冥中可以摸索到DC宇宙世界線劇情發展的規律，超級英雄團隊可以敗也經常敗，但千萬不能動斬盡殺絕的念頭，任何一個試圖斬盡殺絕超級英雄團隊的反派Boss，下場一定會很慘，即便占盡優勢，在就要取勝的前一刻被絕境翻盤。

  就像超人和神奇女俠，甚至曾被三流惡魔用念名字的黑魔法剝奪了超凡之力，被一咒語輕易擊敗了，而那群三流惡魔釋放出強化版超級黑亞當想要斬盡殺絕，卻反而被翻盤。

  既然殺不得，那就順便刷刷好感度，來個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說不定將來還有利用他們幫自己辦事的時候。

  少年假惺惺地裝好心道：“這是強效治療藥水，用來接續綠燈俠的斷指，接完五指綽綽有餘，剩下的給普林斯女士用吧，她的臉腫的有點厲害。”

  哪裏知道逆子套路這麽深，布魯斯麵色複雜地道：“達米安，或許是我把你想得太壞了，你有如此強大的能力，為什麽不加入我們，為什麽一定要堅持你自以為正確的殺戮之路？不殺人對你來說有那麽難嗎？”

  布雷德羅摘下黃色假發，換上了黑色假發，對布魯斯的問題笑而不語，轉身走開幾步，來到一處空曠之地，微微屈膝猛然朝空中一竄，身形拔地而起飛上了高空，不多時便消失在遙遠的天際。

  布魯斯怔怔地抬頭望著達米安身影消失的遠方鉛黑色雲層，自言自語道：“或許我不該問，他畢竟是我的親生兒子，有著和我一樣的特殊操守與準則……

  和蝙蝠家族的養子和學徒們不同，他不是在模仿我，求得我的認同，而是一心要超越我，不可思議的是，他似乎快成功了！真不知我是該為他感到驕傲，還是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