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親愛的顧客，歡迎光臨！”

  剛一走進快餐店，一位金發狗耳少女就搖著尾巴撲了上來，送給布雷德羅一個溫暖的擁抱。

  少女笑容明媚而溫暖，還帶著幾分希望國南方女孩般的淳樸，給人一種賓至如歸的感受。

  布雷德羅眯起眼觀察一番，從這位迎賓女侍者的耳朵、尾巴和毛色上立刻判斷出，她是一條拉布拉多犬化型的獸人。

  金發狗耳少女一把就抱住了布雷德羅的胳膊，熱情地拉著他來到一處空座位，布雷德羅本想坐下來，狗耳少女卻不肯撒手，將臉湊過來在他身上嗅個不停，舌頭也不自覺地吐出來，一副很想舔上來的樣子。

  布雷德羅不悅道：“嘿，未免有點熱情過頭了！我不喜歡任何生物離我太近，快鬆手你這條蠢狗！”

  “抱歉，客人……”

  另一位女侍者走上前來，拉開了金發狗耳少女，用慵懶而淡漠地嗓音道：“鬧鬧是工作沒多久的實習生……說起來，不少客人都挺喜歡她的過分熱情，因為她很享受被人摸和抱……咳咳……當我沒說。”

  走上前的女侍者有一頭黑色長發，表情淡漠，從耳朵和尾巴的形態可以看出，是一隻黑貓轉化成的獸人。

  黑貓少女朝金發少女呲了呲牙，又舞了舞爪子，金發少女便驚恐地夾著尾巴走開了，跑去門邊一臉期待地等著下一位客人上門。

  “客人，你想點什麽？”

  趕走了金毛少女，黑貓少女遞過一份菜單，捧著餐盤規規矩矩地侍立在一旁，等待布雷德羅點菜。

  “剛才那女孩名字叫‘鬧鬧’？”布雷德羅翻著菜單，饒有興致地問道。

  黑貓少女點了點頭：“嗯，她轉化前就叫這個名字，是她主人給她起的，她以為那是世界上最好聽的名字。”

  “那麽你呢？”

  “賽琳娜-巴斯特。”

  “這聽起來像個人類的名字，我還以為你有個‘黑炭’或‘毛球’之類的名字呢。”

  黑發貓耳少女語氣有些不耐煩地道：“或許我的原主人給我起過那種爛名字，但我逃家之後就忘記了。客人，你到底想吃點什麽？要知道這裏是快餐店，要是老板看到我在跟客人聊太久，是會扣我錢的。”

  布雷德羅饒有興趣地道：“獸人也能領薪水？我還以為你們的工資是狗糧和小魚幹呢。”

  黑發貓耳少女用關愛殘障人士的眼神白了黑發少年一眼，無奈地搖搖頭道：“孩子，你很久沒出門了吧？如果你不急著點餐的話，我就要去服務別的客人了。”

  說著，她就冷著臉一甩貓尾巴，轉過身想要走開。

  這隻黑貓看起來很有一副老江湖、過來貓的氣質，適應人類社會適應得很好，布雷德羅連忙掏出一張百元鈔票，晃著鈔票道：“貓小姐，我不清楚你的日薪有多少，想必這些小費能抵償你和我聊天的損失了。”

  轉過身的貓少女耳朵一抖，顯然聽清了晃動鈔票沙沙聲，頓時敏捷地轉過身，兩隻貓眼睛瞪得很大，身子猛然一竄，一道黑影閃過，就好像搶小魚幹一樣飛身撲來叼走了布雷德羅手中的鈔票。

  “不介意的話，多和我聊一會吧。”

  布雷德羅又掏出一張百元鈔，笑眯眯地對叼著鈔票的貓少女道：“我對獸人的日常生活很感興趣，而你看起來是個很聰明的姑娘，知道很多我想了解的東西。”

  貓耳少女賊兮兮地瞪大貓眼偷看了一下廚房，看到廚房裏一位黑人大媽正忙著切肉排，便偷偷縮著身子坐在了布雷德羅對麵，小聲道：“好吧，你想聊什麽？對了，如果薩瓦夫人從廚房出來了，我可要立刻離開去幹活。”

  “先從薪水說起。”布雷德羅掏出平板電腦，在上麵記錄：“獸人也能賺錢？”

  “打黑工。”貓少女言簡意賅：“我們的薪水是人類的三分之一。”

  “不違法嗎？”

  “當然不，勞工福利部和移民署根本不管，偶爾會有動物管理部門來查流浪獸人，但他們沒權力抓走我們，因為我們是有飼養證的獸人，和那些流浪獸人不一樣。”

  黑貓少女語氣頗為自得地道：“幸好我聰明，逃家的時候記得帶走了飼養證。對了，你可不要去舉報我，我可是隻黑貓，會詛咒你倒大黴的！”

  混不在意黑貓少女欺騙性質的威脅，布雷德羅訝然道：“獸人的合法身份ID是飼養證？而管理獸人戶口的是動物管理部門？”

  和黑貓少女聊了一陣，布雷德羅還真是開了眼界，知道了不少希望國寵物獸人的生活狀態。

  就拿身份問題來說，希望國也有城管部門，主要職責是抓捕流浪貓狗送到收養站，隻要不惹事傷人，無主獸人不用怕警察，但很怕動物管理部門的工作人員。

  動物管理部門之於流浪獸人，就好像移民署之於非法黑勞工。

  在獸人還沒獲得法律定性的現下，動物管理部門有合法的權力抓捕流浪獸人送到領養站關押，如果一段時間無人領養，他們甚至有權對獸人進行安樂死以控製流浪獸人數量。

  不過，處死流浪貓狗和處死能說人話的智慧生物是兩個概念，即便有職權，動物管理部門也沒有嚴格執行合法處死流浪獸人的政策，一方麵是工作人員有點下不去狠手，另一方麵是怕動物保護組織和人權組織上門鬧事。

  但即便如此，被抓到領養站的流浪獸人也不會被放出來，而是在新法律出台前無限期羈押，由於抓捕的流浪獸人太多，領養站經費有限，關押場地也不大，關押流浪獸人的籠子條件十分惡劣，不少獸人在裏麵生病甚至慢慢衰弱死亡。

  像鬧鬧和賽琳娜，以及這家快餐店其他女侍者這樣的獸娘，都是擁有飼養證的合法寵物，她們遇到動物管理人員檢查，隻要掏出飼養證就能過關。

  “你們明明有主人，為什麽要出來打工賺錢？”

  貓耳少女指了指門口的金毛犬耳少女答道：“鬧鬧的主人是個住在父母地下室的廢柴，整天就知道打遊戲，鬧鬧出來打工是因為他主人想買最新的遊戲機和遊戲光碟，順便也把自己的狗糧錢賺了，她回家還要像女仆一樣打掃家裏的衛生，給那個廢柴做飯吃。”

  布雷德羅皺眉道：“飼主吃寵物的軟飯？這到底是誰養誰啊！”

  “你們人類養寵物的終極夢想之一不就是有一天寵物突然能做家務還能賺錢養他們嗎？”黑貓少女戲謔地笑著道：“店裏不少犬獸人女孩出來工作的原因都和鬧鬧一樣。”

  “那你呢？”

  “我？”黑貓少女舔了舔手背上的毛，有些低落地道：“世道艱難，人心險惡，生而為獸人，總要多攢些錢傍身……”

  她頓了頓，低聲幽幽地道：“畢竟我還有五個孩子要養。”

  “欸？”布雷德羅一愣，道：“你看起來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我今年三歲。”

  黑貓少女抿嘴一笑：“我的原主人發現我懷了孕，竟然偷偷盤算著賣掉我的孩子們，枉我曾那麽信任他，雄性人類每一個好東西，簡直跟公貓沒什麽兩樣！不，比公貓還惡劣！”

  “很抱歉聽到這麽一個傷心的故事。”

  布雷德羅尷尬地笑了笑，將百元鈔遞給貓少女：“我沒資格指責渣男什麽的，也不擅長安慰人，一切都在錢裏了，快拿去給你的孩子買點高檔貓糧吃吧，千萬別去街角的藥品販子那裏買貓薄荷吸。”

  貓少女接過鈔票，歎口氣道：“和你聊了幾句，我就賺到了一周才能賺到的薪水，你可真是個慷慨的人類。一般來說，給小費很慷慨的客人，我都會允許他們摸摸我脊背上的軟毛或者捏捏我的肉球，而你實在是慷慨得過了頭。”

  說著話，黑貓少女坐到了布雷德羅身旁，清秀的臉湊在他耳邊輕聲道：“事先聲明，我不是個隨便的獸娘，隻會選擇我喜歡的人類或獸人解決發情期的生理困擾……你想不想跟我到餐廳後麵的巷子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