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讓我退下？”重樓眉毛一挑，黑著臉道：“數萬年來，沒人敢這麽和我說話！”

  小蠻撇撇嘴，訝然道：“奇怪了，當初你追我曾外祖母的時候，不就是喜歡動不動玩消失耍酷嗎？好幾次話沒說完就跑了，那時候你自動自覺地退下，現在讓你走你反而不走，這都是耍的什麽臭脾氣？”

  重樓被小蠻說得老臉一紅。

  沒錯，當年的他就是辣麽中二，明明第一眼看到紫萱心中充滿好感，好死不死偏偏要耍酷裝神秘，和紫萱沒說兩句話就穿越空間消失，隻留下一個自認為很帥的背影。

  結果呢？

  紫萱又不是腦殘迷妹粉絲，人家都兩世為人，又怎麽可能被這種拙劣之際的小男孩式的撩妹套路吸引？

  情場上，重樓敗給了時刻相隨的暖男徐長卿，一半是命運捉弄，另一半純粹是他自己作死，自作自受。

  “本姑娘耐心有限，你自己也心裏有點數。”

  小蠻擺擺手，打發要飯的一樣驅趕重樓，冷言冷語道：“我可是出於好心才幫你斬卻心障，替你消解了阻礙修行進階的瓶頸，你可別給臉不要臉。本來你暗戀女媧一族卻被傷害，也算我們女媧一族略有虧欠，現在我已經幫曾外祖母還你一個純淨心靈，你還想怎樣？恩將仇報嗎？”

  “我本就是應天道傳召，為調查域外心魔毀滅世界的真相而來！”

  重樓憤而爭辯道：“別以為給了我一點小恩小惠，就能騙我脫離戰場，到時你和你那心魔父親陰謀得逞，整個世界都被你們毀掉了，我還怎麽繼續修行進階？”

  “天道說我爹是心魔，我就一定要毀滅世界？我娘還是無數次拯救世界了的女媧一族呢！人家說什麽你都信呐，有沒有點獨立思考能力？天道還說你們魔族全族都是魔呢，在神族看來，你們魔族不也是一心想要毀滅世界？”

  小蠻冷笑道：“你身為魔尊，就別說些什麽匡扶正義、拯救世界、創造美好未來的鬼話啦，我看純粹是利益角度出發，以為幫了天道天道能賞你一口湯喝而已。

  伏羲給天道當狗也就罷了，人家神族實打實地得了神樹靈氣的實惠，你們魔族給天道當狗又是何苦來哉，這麽多萬年過去了，天道何曾給你們魔族半點殘羹剩飯？

  當狗當到自帶狗糧的份上，也是真可悲呢。”

  抱著胳膊，少女輕蔑地搖頭道：“怪不得當年增外祖母看不上你，人家徐長卿當狗至少有好處拿，你這條自幹傻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跟了你連飯都吃不上。

  還有你這人品啊，真是很差的說，不知進退、恩將仇報是純粹的小人行徑，人家徐長卿至少是個磊落之輩，再看看你，嘖嘖……”

  重樓的臉都被毒舌少女的紮心言辭氣黑了，更可氣的是，他想反駁卻也找不到立足點。

  他的確得了少女施加的恩惠，在她的幫助下抹消了多年梗在心頭的塊壘，若是還要殺她，無論處於什麽理由，就他個人而言都是恩將仇報。

  同一天道下，神族有多幸福，魔族就有多悲慘，重樓上一次當自幹狗跪舔天道，落得個什麽下場自不必說，這一回幫天道斬滅心魔，天道會不會重重有賞，連重樓自己都不敢肯定。

  重樓反倒覺得這一回還會像上次一樣，功勞全被別人分去，黑鍋全由自己來背的可能更大！

  他不肯聽從小蠻勸告轉身離去，根本不是因為想幫天道的忙除魔衛道，他純粹是咽不下這口氣，覺得被那優越感十足的傲嬌少女踩在頭上十分不爽罷了。

  從頭至尾被一個小丫頭片子耍的團團轉，竟然騙得自己悟道修心成功，白的了人家施舍般賜予的恩惠。

  有骨氣的凡人還講究不食嗟來之食呢，他堂堂魔尊，世界上最酷的男人，怎麽肯接受施舍？

  再者就是，那小姑娘的態度真的很有問題，言語神情中總是不經意地流露出淡淡的輕視，這就更讓重樓無法忍受。

  哪怕不站在理上，重樓性子上來，也絕不肯罷休，恨聲道：“我魔尊重樓乃是神農大神直係後裔，行事光明磊落，尊嚴不容褻瀆！既然你的恩惠強加給我，無法還給你，那隻能將你擊敗再饒你一命，如此一來我們才算是真正的兩不相欠！”

  小蠻歎口氣道：“嗬，男人啊，都是死要麵子活受罪。你放心吧，就算你不知死活招惹我，我也會給你留一口氣，再次饒恕你的冒犯，畢竟我們女媧一族心地都很善良的喲。隻是到了那時候，我倒想看看你還有什麽臉戳在我麵前裝酷。”

  重樓也不搭話，決定手上見真章，待到他將那傲慢的少女打翻在地，再高調地饒她一命，這口惡氣才算出得痛快。

  空間異能再度施展出來，重樓閃身鑽進了紫色空間漩渦，潛伏在空間褶皺中尋找機會刺出炎波血刃。

  小蠻翻白的死魚眼也發生了變化，她的眼白變得漆黑深邃，無盡星空在瞳孔中若隱若現。

  空間裂隙驟然出現，裂隙切過小蠻所站的位置，炎波血刃直接撕裂虛空，斬出了一道橫跨次元的刀痕。

  重樓的異能是隨意穿梭六界，同時一雙魔眼也能觀察六界，藏身空間褶皺之中，他仍舊能跨越空間看到小蠻，不用破開虛空現身，就能隔著空間障壁發招，直接斬出次元斬，跨越不同的次元空間殺敵。

  這種戰法幾乎令他立於不敗之地，除非對手也有跨越異空間攻擊的手段，否則就隻能被動挨打，毫無還手之力。

  正是感知到小蠻雙眼變黑之後身上散發出的恐怖氣息，重樓才選擇如此應敵，甚至不太敢和小蠻同處同一個空間。

  裂隙絞碎了軌跡上的一切物質，也絞碎了小蠻的身體，然而那身體卻化作了金的光芒碎屑，幻影般破滅了。

  小蠻化作了一道光！

  一道金色的光，光芒一閃，照亮了幽深的空間裂隙，光芒穿過裂隙照在了躲在空間褶皺的重樓身上。

  就在重樓看到光明的同一刻，少女的身形驟然凝聚，出現了重樓身旁，手掌已經按在了他臉上，這一巴掌勢大力沉，抽的重樓壯碩的魔軀陀螺般旋轉起來，嘴裏噴出了一大口血。

  小蠻所施展的，正是渾天寶鑒玄宇宙境界的身法——神光閃！

  一刹那間，速度達到光速。

  這還不算，抄襲了鳴人開發的量子坍縮螺旋丸之術，這一招也得到了史詩級強化。

  在化光的一刹那，小蠻身體進入了疊加態，形成了一片光子概率雲，隻要觀察者看到了光的同一時刻，坍縮也同時發生，就會被一巴掌呼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