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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濟學又是什麽？”靈兒還是聽不懂，蛇尾巴尖都快彎成了問號。

  羅鋒悉心地解釋道：“經濟學嘛，可以理解為商賈之道。”

  靈兒像個好奇的小學生似的，瞪大眼睛問道：“商賈之道不過是凡俗小道，怎麽又會和氣運、神明、天地大劫扯上關係？”

  羅鋒笑著搖頭道：“可別小瞧商賈之道，傳說中仙俠側最厲害的法寶就是一枚蘊含商賈大道規則的金錢，此寶一出落盡天下至寶。單單說我們所在的仙劍世界，商賈之道乃是人間第一至強大道，除了那些隻有上位神明才能施展至高神術，就數商賈之道的法術威力大了。”

  為了更好地闡述，羅鋒一拍手，掌心多出一枚銅錢，將銅錢在靈兒眼前晃了晃，道：“娘子認得此物吧？”

  靈兒點點頭道：“這是錢，雖說我幾乎從來沒用過，但也略知一二。”

  “也是了，你生在南詔皇宮，長在仙靈島，離了仙靈島便當了女皇，這一生何曾摸過錢財啊。”羅鋒點頭道：“也無怪乎你不能理解錢能通神的玄妙道理。”

  “錢不就是凡人們用來買東西的嗎？”靈兒委屈道：“我在仙靈島學藝，師父水月宮主說起人間界總總罪惡，一大半都源自凡人對錢的貪欲，本以為這不是什麽好東西呢。”

  “錢對仙人沒用，仙人才能看得風輕雲淡，視之如糞土。”

  羅鋒語氣略帶譏諷地道：“但仙人們若是看到了對他們有用的東西，那醜惡貪鄙的嘴臉還不如凡人呢。‘此寶與我有緣’‘物華珍寶有德者居之’一類的黑話格調也不比‘此樹是我栽’高到哪裏去。即便是沒物欲的仙人，爭奪起鴻鈞講道的席位和那幾道代表氣運的鴻蒙紫氣，也沒清高到哪裏去！若真是無欲無求，仙人們找個犄角旮旯窩著喝西北風就好，何須四處顯勝幹涉人間？”

  擺弄著手中的銅錢，羅鋒意味深長地道：“這枚銅子也隻是錢的象征物，沒有賦予它價值的話，也隻是一塊毫無用處的廢銅爛鐵。這就好像天地靈氣若不能拿來修仙，不能用來作為施展法術能量單位，和屁也沒有兩樣，仙人吸收再多，頂多能凝聚成屎，你猜仙人還會不會像蒼蠅逐臭一樣找那靈氣充裕的洞天福地開道場？”

  羅鋒說得粗鄙，卻引起了趙靈兒的深思，作為修仙門派弟子，她非常明白天地靈氣對於修行的作用，若是修行道場靈氣不充裕，門派弟子進境就奇慢，門派也會隨之衰落。

  投入的靈氣多寡還直接影響法術威力強弱，衡量一個修仙門派弟子優劣的，正是他積攢靈氣的總量和運用靈氣的技巧。

  “作為一般等價物，錢本身沒有價值，是人賦予其信用的價值，如果錢沒有交換的信用，也不過是一堆廢銅爛鐵，用來擦腚都嫌硬。就像仙靈之氣，無色無味無形無影，若是沒有天道編織的仙道法則，比屁都強不了多少，吸納的再多除了漲肚拉稀之外毫無用處。”

  羅鋒繼續講述道：“身為商人，有錢能做很多事，可以說無所不能，依靠這堆積成山的孔方兄，暗地裏操控天下大勢易如反掌！就像仙人有了無窮無盡的仙靈之氣便能遨遊太虛，揮手成雲，覆手為雨，移山填海，改天換地……”

  靈兒緩緩點頭道：“我好想有點明白了，錢和天地靈氣有幾分相似之處，因此你才借鑒商賈經濟之道推演天地氣運之道。”

  羅鋒眼前一亮，開心地親了靈兒一口，讚道：“好聰明的小姑娘，基礎這麽差悟性卻這麽強，可比我那百般調教還犯蠢劣徒強多了！”

  靈兒又羞又喜，也回親了羅鋒一口，道：“夫君才是真的厲害呢，竟然懂得這麽多知識，能悟出這麽多道理，靈兒跟夫君學一輩子，都未必學得全。”

  兩人嬉鬧溫存一陣，羅鋒才繼續講課：“到了末法時代，或是天道規則生變，或是仙靈之氣枯竭，仙人們就不見了蹤影，錢就成了‘仙靈之氣’，花錢就是仙法，富人的世界，窮人想都想象不出，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這就是錢能通神的道理。”

  “原來如此……”靈兒若有所思地點頭道：“按照夫君的說法，仙靈之氣對於神仙，就好像錢對於凡人，末法時代的天界神仙就是巨商大賈了。”

  “沒錯，巨商大賈又被稱為‘資本家’，末法時代的神仙，就是大資本家，神仙們組成一個個天庭一類的組織，被稱為‘財閥’。其中最強大的，類似天界神族以天道為憲、不事生產，隻靠左右天下氣運流通就能永世昌盛、穩賺不賠的，便是金融財閥集團。”

  羅鋒指了指頭頂的青天，低聲道：“在我看來，天界神明也不過是群‘有良心的金融資本家’，他們拿出巨量靈氣來資助人間界‘有活力的社會組織’來幫他們駕馭眾生。”

  “可是，你不是說我們東方的神仙對信仰並沒有需求嗎？”靈兒皺眉道：“那神仙這麽做又有什麽意義？”

  “玩金融、高資本運作的確賺錢，但也不是長久之計。”

  羅鋒苦笑道：“這就不得不提‘次貸危機’了，次貸危機便是末法時代希望國人中少數巨商大賈為了聚斂錢財而鬧出來的，席卷四儀八方的大劫，錢財聚斂到某個境界，便可以錢生錢，借著創造美好生活，人人都能快樂如仙的說辭，騙國人索取無度，舉債逍遙，最終種下了惡果。”

  說到此，羅鋒又指了指天空，低聲道：“其實也不過是上界壓榨下界，上等人汲取下等人的善緣，待到榨無可榨，仙氣鏈斷裂，那隻看不見的手——天道便要生變。”

  “是神仙對靈氣的索取聚斂無度，才導致了天地大劫？”靈兒驚訝道：“不是說劫難是凡人和妖魔造下的罪業形成的怨氣、煞氣凝集而成嗎？”

  羅鋒道：“凡人是劫難幫凶，若沒凡人妖魔這些下界眾生推波助瀾，神仙們的氣運到哪裏去汲取，難道自己榨自己的氣運？以神仙們智慧，又豈能容忍百無一用反倒隻會造孽引來大劫的廢物存在，你當神仙們真的傻嗎？”

  靈兒再度精神大受衝擊，她本以為伏羲天帝在女媧死後悔悟，不再攻伐人界是被女媧的博愛精神感動，卻沒想到羅鋒提出了如此聳人聽聞的陰謀論。

  “天下間的所有錢財匯聚在一起，便是衡量天地貨物價值的估值，為其背書的乃是國家信用，天地間的所有仙靈之氣，全部源自盤古之心孕育的通天神樹，也是衡量一片宇宙洪荒萬物價值的估值，為其背書的是製定規則的天道，發行靈氣的乃是天地九井。”

  羅鋒接著蠱惑道：“天道損有餘而補不足，生靈靈氣索取過多，天地九井超發靈氣，靈氣總量遠遠大於天地萬物的價值，吹起的靈氣泡沫終會破滅，至此便要有人站出來抵債了，或是神仙們隕落墮入輪回，或是那人間界積攢大福源之人被打了土豪，殺了肥豬，或是實力低微的凡俗眾生被割了韭菜……”

  說到此，羅鋒看向靈兒，道：“就如你所說的，吸納天地靈氣最多的，其實是天界的神明，他們維持高等生命形態永世不朽必須要消耗巨量靈氣，但到了天地九井枯竭，盤古之心生變的時刻，需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抵償虧空的債務，人族、妖族魔族就派上了用場，可以拿命來為神族擋劫！”

  又一拍手，羅鋒拿出了那塊從盤古之心通道挖出的蜀山石碑，指著上麵的一行字道：“天界授意蜀山派縱妖魔禍害人間，又斬妖魔平衡力量對比，卻美化成‘平陰陽，和人妖，通達萬物，人間可定矣’，正是因為若是沒有人妖給神族擋劫，就會‘陰陽失衡、天地壞、蜀山崩’，經濟危機無法收拾，神明們就要自己填坑了！金融資本家又豈肯吃虧，他們當然要攪動風雲，用那移花接木之術轉嫁危機！”

  靈兒震撼得無以複加，她知道大人的世界很複雜，絕不像童話那般隻要打死個最壞大boss天下就太平那麽簡單，但卻沒想到複雜到了這般地步，善惡觀完全扭曲得不成樣子了！

  本以為是天下至善的神明，在羅鋒口中簡直比魔尊還要心黑手狠。

  羅鋒見她那副三觀動搖的驚恐神情，心知這番忽悠見了效果，鼓動她效仿女媧率領人族反抗天界諸神絕對有戲。

  這番陰謀論，其實就是個推論假說，幕後的真相究竟是什麽，羅鋒自己都不知道，但這不妨礙他拿出來給靈兒洗腦嘛。

  和信口胡謅相比，至少他的陰謀論似模似樣，邏輯鏈完整，還能拿出似是而非的證據，天界神族被栽了髒也不容易洗脫嫌疑。

  若是不借來整個人族之勢，光靠他單打獨鬥，一個神仙都打不過，又怎麽可能平平安安地拐著靈兒在天界眾神的圍堵下逃出仙劍世界？

  等他唱著“你追不上我吧，我就是這麽強大，啦啦啦啦啦……”的歡快小調跑路回了自由城，真相到底是什麽就已經不重要了，就算事實和他的推論完全不一樣，跟他又有半毛錢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