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頭獸人蜷縮在破爛毛皮和破布爛木料搭建的窩裏，長著布滿獠牙的大嘴，吐著舌頭半死不活地喘息著。

  藥癮的折磨剛剛消退，它們很是折騰了一番，體力精力都已耗盡，心中湧出無限空虛感，就好像一個黑洞吞噬了它們所有的情感。

  麻木、悲戚、悔恨、遺憾……

  負麵情緒如潮水一般將它們淹沒，強烈的自卑感和厭棄感甚至令它們後悔生而為怪，後悔曾來到世上。

  藥癮就是如此，某種精神類藥物能讓人在服藥後快樂似神仙，一旦成癮，身體被藥物控製，停止服藥之後因為大腦垂體受損，無法分泌多巴胺，人也就再也感受不到快樂了。

  如果沒了快樂感，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現在這是三頭變形怪就處於生不如死的狀態。

  “我們回去吧。”

  其中一頭獸人掙紮著爬起來，對同伴們說。

  “你瘋了？”

  另一頭獸人說：“我們已經逃出來這麽久了，那頭惡魔一定怒火滔天，回去我們還能活嗎？”

  “嗬嗬，哈哈，嗚嗚嗚……”

  先前說話的那頭獸人慘笑兩聲，笑著笑著哭了起來，它帶著哭腔道：“生亦何哀，死亦何苦，死了好呀，死了的話就不用每日都受這種折磨了。”

  費倫沒有“生亦何哀，死亦何苦”這樣的俗語，它說的其實是：這個世界充滿了痛苦與折磨，因此我們唯一能作的就是麵對這些無可避免的苦痛，死亡也是生命周期的一環，它並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開始。

  這句話乃是虐待女神勞薇塔和死神藍沃克教義的結合體，這頭變形怪無意間說出了頗有哲理的名言。

  所以說，藝術來源於生活，沒有這番經曆，它怎麽能領悟出這樣深刻的道理？

  假如這三頭變形怪從此開始轉信虐待女神勞薇塔，就憑它對痛苦的理解，很快就能成為高階牧師，死後封聖成為祈並者也不成問題。

  “回去吧。”

  第三頭獸人用看透一切的平靜表情道：“瑪蒂爾達說得對，反正我們已經生不如死了，就算回去了被那頭惡魔折磨致死，也是一種解脫。若是他覺得我們還有利用價值，說不能還能賜下‘精力神藥’緩解我們的藥癮。”

  提到“精力神藥”三頭獸人眼中都留露出極度渴望之色，化身成了魔戒中的“咕嚕”，擺出一副“啊，我的寶貝”的癡迷嘴臉。

  “回去，大不了一死了之！”

  “對！”

  “現在就走，趁著還有點體力！”

  ……

  布雷德羅劇團駐地，原豎琴手同盟基地，一座豪華的海景別墅中。

  羅鋒坐在沙發上，他麵前跪著三頭散發著惡臭，髒得很難看出皮膚本色的變形怪。

  “主人，我們知道錯了。”

  “求您原諒我們。”

  “您如果還生氣的話，就狠狠地揍我們吧！”

  羅鋒帶著高深莫測的微笑，沒有理會它們，從次元袋中取出一根針管，針管中灌滿了紫色溶液。

  他當著三頭怪物的麵把玩其針管，時不時推一下注射器，讓紫色溶液從針頭中噴出來，灑在怪物們麵前的地上。

  怪物們就好像看到費倫大陸最美味的美食，不住地流著口水，眼睜睜看著羅鋒在浪費他們夢寐以求的精力神藥。

  瑪蒂爾達是怪物中最機靈的一頭，她靈機一動身上皮膚泛起波紋，化身成美女蘿絲，赤著身子，將美麗一麵盡情展露。

  隻是一副癡女臉出賣了她的本心，美女蘿絲手腳並用地爬上前，撲在羅鋒腳下，伸出香滑小舌舔著羅鋒的靴子。

  “主人，主人，請賞卑下一針吧，您讓卑下做什麽都行！您喜歡什麽形象，什麽姿勢，什麽玩法，卑下都能滿足您！”

  “滾，別用你的髒嘴舔我的靴子！”

  羅鋒一腳踹在她臉上，將她踢得翻滾出很遠。

  “你們這幾天是吃屎過活的嗎？”羅鋒嫌惡地捏著鼻子說：“一張嘴一股惡臭，我早上剛擦的靴子！”

  三頭變形怪被罵得訕訕不語，實話說，這些天它們還真吃了點排泄物，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下水道中充斥著各種髒汙，找到食物也難免沾上一些，就算想清洗，也沒有潔淨水源。

  “罷了，既然你們還知道回來，我也不懲罰你們了。”

  羅鋒將針管隨手一扔，變形怪們立刻飛身撲過去接下來，生怕摔爛。

  “立個規矩吧，有劇演的時候每頭怪物一天一針，沒劇演的時候三頭怪物平分一針，有立功表現獎勵一針。”

  羅鋒看著三隻急不可耐地注射藥劑的怪物，徐徐說道：“現在，你們給我找個地方好好洗洗，再去廚房找點正常食物填飽肚子，宅院裏有你們的房間，回房休息吧。”

  三隻怪物打完了針，總算是從藥癮折磨中解脫，聽羅鋒這麽說都是一愣。

  本來以為回來之後要品嚐費倫大陸刑具展覽，經受一番怪生中最淒慘的折磨，甚至被活活打死，卻萬萬沒想到惡魔般的主人沒給他們任何懲罰，甚至也不再關籠子裏限製它們自由。

  “還發呆幹什麽？怎麽，不打不舒服？想讓我給你們鬆鬆皮？”

  聽到羅鋒不耐煩地嗬斥，三頭怪物連忙跑去浴室，不敢再戳在他麵前礙眼。

  羅鋒為何不懲戒三頭怪物？

  折磨是手段，並不是目的。

  三頭怪物能乖乖回來，就說明藥物控製是非常有效的方法，它們的演技也磨練到了極致，不需要再用皮鞭棍棒督促。

  要是三頭怪物能乖乖聽話，好好演戲，羅鋒就是把它們供起來每天好吃好喝，好言好語哄著都行。

  三頭怪物在浴室用享受了熱水澡，洗去一身髒泥，又到廚房美餐一頓，最後回到房間，躺在舒適無比的卡林珊綢緞製成的絲絨大床上。

  它們生出恍如美夢般的錯覺，簡直不敢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其實主人也不是什麽惡魔嘛。”

  “嗯，早知道主人如此寬仁慈愛，我們早回來多好，白白在下水道裏受了那麽多苦。”

  “主人如此善待我們，我們一定不能再惹主人生氣了，要好好表演，對得起主人的恩德。”

  “沒錯！”

  ……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發作，三頭怪物好了瘡疤忘了痛，反而對羅鋒產生無限好感，忠誠度竟開始慢慢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