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往下挖，大概五米就可以挖到地下河道。懷山聽聲音說下麵空間很大，河水應該不會衝上來。”凡似玉一邊刨著碎石，一邊道。

  秦朗則用石頭把地上的石頭砸碎，凡似玉脫了件衣服把手包住把土和石塊移到旁邊去。按理說這工程量蠻大的，但是這兩個一個是妖怪，一個是可以秒妖怪的大佬，效率還是很高。兩個交替幹活，很快就挖了三米左右深的洞。越深越難挖，這個洞也不能打的太寬，那樣太麻煩耗時間，但是太窄了也不好繼續挖。到後麵就一人下去挖一會。

  期間，秦朗小聲問過凡似玉豬豬的情況。凡似玉表示他不認識他，而且他和凡雁遇上歐陽的時候就隻有他和懷山兩個人。

  豬豬要麽是走散，要麽是拋下他們走了。

  秦朗覺得前者可能性比較大，因為豬豬不可能肯定歐陽會死在這裏，不然等歐陽琦清出去了，肯定要報複他。說不定是和平分手？秦朗覺得這個幾率更小。說不定，豬豬已經死了也說不定。秦朗想都不敢想，雖然豬豬總是一副自己胖子自己很弱的樣子。但是他的修為很高，不然不可能一眼看出秦朗是妖怪。這樣的人會第一個死掉嗎？

  秦朗兩隻腳卡在鑿出來的洞兩邊，用石頭繼續往下麵砸。咚咚兩下，下麵的石頭開裂往下麵墜落而去，同時一陣清涼的風灌了上來，水流動的聲音也清晰起來。下麵的水確實很猛，石頭嘩啦啦地往下麵落，然後又撲通撲通地砸到水上。

  聞到了裏麵“清新”的空氣，秦朗再回頭叫人的時候才發覺洞裏的空氣有多臭。血腥味，汗味，凡似玉身上不知道怎麽形容的味道（凡似玉：又迫害我是吧？）還有不知哪來的很重的腥氣。

  “通了？”凡似玉站上麵問道。

  不等秦朗回答他就拿起火把，示意秦朗出來，他下去探探。

  火把也就這一隻，凡似玉鑽洞裏去了，空間裏立刻暗了下來。懷山恢複了點氣力，也湊過來看。

  “不行，下麵全是水，周圍也沒有可以走的地方。”

  “你之前不是說這地下河水跟死水一樣嗎？”秦朗突然想起之前遇到凡似玉的時候。

  “地方都不一樣，小屁孩子別瞎說，”凡似玉回道，又退了回來，“現在怎麽辦？”

  “不然你們誰水性好？下去看看。”凡雁隨口亂說。

  大家都沒理這個不靠譜的提議——畢竟沒人想死。

  一直呆在暗處的歐陽發話了：“懷山，聽得到嗎？”

  懷山一直趴在洞口側著頭，聽到歐陽發問，便道：“出的去。隻是我們現在大概撐不住。”

  “什麽意思？”

  “你們現在的情況能閉氣多久？”

  秦朗：“額，一分鍾？”

  凡雁：“跟他差不多吧。”

  風流倜儻凡似玉：“四五六七八分鍾？”

  歐陽：“……”

  “這麽說來，就你可以了，”懷山說道，“既然這樣，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

  按懷山的說法，這段河道雖然是空的，他們可以呼吸到空氣，但是下遊可能水位就上來了，他們不得不憋一段時間的氣。根據懷山的推測，至少三分鍾，才能流出去。

  在那之前大家還可以呼吸，但是之後就完了，基本都得死。所以現在就隻能讓凡似玉把所有人綁在一起，帶著他們遊，盡量縮短水下的

  時間，而且要負責把人撈上去。

  但是這麽做就是在賭，賭懷山的推測沒錯，賭凡似玉不會在中途放棄他們。

  秦朗知道凡似玉不會放棄他們，但他會取舍。如果在這段時間裏，如果他不能自己抗住推進一下隊伍速度至少是不拖後腿的程度吧，而是完全成了一個拖慢行進速度的累贅，那凡似玉一定會舍棄他。就像之前秦朗被迷住了，凡似玉隻是選擇救眼前的人。

  凡似玉為什麽會接受別人的委托來尋寶呢？秦朗想。如果隻有他一個人的話，遇上這種情況一定更加簡單吧。什麽都不用顧忌，因為他很強。

  “行吧。我沒什麽問題。小家夥，你要挺住了哦。”凡似玉突然望向秦朗。

  秦朗心頭一慌，什麽意思，首當其衝選擇遺棄的就是他嗎？！

  “你們走吧，”一直默不作聲的歐陽突然發聲，“我現在的情況走不了。”

  凡雁隻是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

  懷山道：“那我們出去了之後，立刻帶人過來。”

  “別想這麽多，你們出不出的去還不一定，”凡雁開口潑冷水，而後又對凡似玉道，“我留在這裏陪歐陽。你帶他們活著出去。”

  “好的。”凡似玉微微笑著答應道。

  秦朗現在完全不想管他們之間的任何糾葛，他隻想快點出去，所以也沒注意到懷山臉上的明顯不爽。

  之後他們把身上的衣服脫了，紮成結實的繩子，都綁在自己腰間。懷山秦朗身上的“腰帶”都延伸出去一條，係在凡似玉的腰上。而玉鞋倒是留在了洞裏，畢竟現在帶著玉鞋沒有任何好處，還可能弄丟。凡似玉本來就不想拿走玉鞋，聽說不用帶玉鞋，雙手雙腳讚成。讓懷山一度懷疑他會在半途救扔下他們自己跑，這樣玉鞋就留在這兒了。

  “聽好了，你們盡力而為。”凡似玉下水前來了一句，之後把正在熱身的秦朗一腳踢了下去，連帶著他自己和懷山掉進了洞裏。

  懷山：“我”

  “這人還是不靠譜。”凡雁坐在洞邊，看著三人跌入水中，又浮起來，被水流挾卷著衝走。

  “畢竟現在隻能靠他了。”歐陽琦清歎了口氣。

  凡雁終於把視線從洞口移開，定在歐陽琦清身上：“那你現在不是隻能靠我了嗎？”

  “抱歉。”

  “惡心。”凡雁嫌惡道。

  歐陽琦清聽到這話倒也不覺得生氣，反倒笑嗬嗬的。

  “那胖豬崽子去哪裏了？”

  歐陽琦清似乎心情很好地靠在牆上，深深地，舒服地長籲了一口氣：“他自有自己出去的路。”

  ——

  水流冰冷刺骨，激得秦朗一個激靈，差點直接抽筋。一張嘴冰冷的河水就往嘴裏灌，嗆得秦朗猛咳嗽，此時他已經被凡似玉提著脖子拎出水麵：“我去……咳咳咳……”

  “小朋友別說髒話。”凡似玉漫不經心道。

  “等出去了跟你算賬！”懷山從水裏紮出頭來，罵道。

  三個人被水流裹著向下。下麵的水暗流很多，三個人都不能在水中穩住身形，隻能盡力地把頭伸出水麵。

  順著水漂了一陣，凡似玉趁著頭探出水麵的間隙，示意秦朗和懷山準備潛入水裏。秦朗倒是完全看不見前麵的路。這隻狼一沾水就不會睜開眼睛，現在勉強睜開，也隻是看得見麵前

  的白色水浪。

  深吸一口氣，然後，下水。

  在水裏被亂流衝的到處亂竄，腰上的繩子一直處於緊繃著的狀態。衣服做成的繩子並不是很長，凡似玉估計是被勒痛了，一把抓住秦朗奮力抵抗亂流的手，往前麵一拽，順著一股水流就往前麵衝了好幾米。

  另一邊的懷山倒是顯得遊刃有餘的樣子，基本是他在領路。懷山像是知道暗流從哪個方向來，總是準確地找到一股順著方向的水流，幾乎不用遊動，水流就帶著他往前麵走。凡似玉則是負責拽著秦朗防止他被其他的水流衝走。

  這樣一路下來，才十幾秒的時間他們已經衝出很遠的距離了。

  可事情壞就壞在，水流慢慢減緩了。很快幾乎都沒有流動了。

  水流的奔騰聲漸漸遠去，這裏的水根本沒有在流動就跟個死水潭子一樣。凡似玉立刻帶著兩個往水麵上遊。秦朗覺得還好，還可以憋住氣。更好的是這裏的水沒有淹沒整個空間，可以在這裏換氣休息一下。等他們上到水麵的時候，秦朗隻覺得腰間一輕，是凡似玉解開了繩子。

  “你幹嘛？”懷山明顯也感覺到了，出聲問道。

  秦朗臉上全是水，他臉上的水不擦幹淨就不會睜眼，所以隻是聽聲音和感覺水麵的波紋，知道凡似玉往石壁遊過去了：“怎麽了？”

  “咳咳，”凡似玉咳了兩聲，接著是他離開水麵的聲音——那裏有可以上岸的地方，“我隻是想在離開前說清楚一點。唔，既然是他把我‘賣’了，那錢應該已經給他了吧？”

  懷山之前就一副失血過多身體不適的樣子，雖然休息了很長時間，但也沒有補充食水，現在在冰冷的地下河裏泡著已經很勉強了。而凡似玉卻偏偏挑這個時候來講什麽事情，是在威脅嗎？而且，感覺凡似玉應該是知道怎麽出去的。

  “是這樣。怎麽？”懷山浮在冰涼的水裏，對岸上坐著的凡似玉道，但語氣沒有絲毫示弱。

  秦朗知道這個時候就乖乖當個小透明就是了。但在水裏泡著也確實受不了，就妄圖悄悄往凡似玉那邊靠。但他一遊動，這水的聲音就被無限放大在寂靜的空氣中，搞得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尷尬。

  “那我們出去之後就就此別過。唔，我是不太喜歡跟你們這些人一起玩。”凡似玉回道。

  “……可以，反正出去之後要你也沒有用了。”懷山嘴硬道。

  “好，你說的。上來。”凡似玉話音剛落，白色的光線就充滿了整個空間。秦朗感覺有光線，忙搓了幾把臉，勉強睜眼。抬眼望去，這是個巨大的洞口，一邊是死路，另外一邊黑漆漆一片光線也照不過去，他們大概就是從那邊遊進來的。而凡似玉就離秦朗五六米開外——那裏的石壁上有一個洞——雙腳卡著洞口的兩邊，一隻手扶著石壁，另外一隻手上捏著一顆珠子。

  秦朗知道那是什麽，以前在昆侖的時候這種焰影珠到處都是，拿來裝飾照明，可現在這種情況下拿出來，完全就是稀世寶物哇——雖然這珠子現在在人間確實很貴就是了。

  懷山倒是波瀾不驚慢悠悠地渡過去。秦朗也被凡似玉一把拉了上去。

  秦朗發現凡似玉特別喜歡提他，像之前提他出水麵，還有剛才拉他上去的時候，也是直接伸手準備逮他的衣服。還好秦朗反應快把手伸過去握住了他的手。

  是什麽奇怪的癖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