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飛一五一十的將事情告訴沈冰燕，當然也沒有隱瞞自己過來幫唐雪雁擺平事情的經過，不過沈冰燕明顯沒注意到這一長串數字中還參雜了“唐雪雁”這個名字，半天都沒有反應。

  “哇！”

  電話那邊的沈冰燕忽然哭起來，把蘇飛打了個措手不及。

  “老婆怎麽啦。”

  “嗚嗚嗚，沒事，我就是想哭……”

  蘇飛其實也能明白沈冰燕現在的心情。

  當年沈家最繁盛的時候身為海陽市五大商界豪門，坐擁百億資產。後來一朝跌落，甚至虧空到連幾十萬都拿不出來的地步。

  雖然現在日子一天天好了起來，但在沈冰燕眼裏與過去還有很大的差距。重振沈家讓沈家重新恢複往日榮光是沈冰燕一生的夙願。

  如今似乎一切都不在遙遠。

  “老公，你太壞了，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沈冰燕在電話那邊不停抹眼淚，有心想要撲進老公懷裏，可老公卻不在身邊，讓她一時間忽然感到一陣難言的空虛和寂寞。

  沈冰燕哭道：“老公你快回來吧，你再不回來我都忍不住廢去南淮省找你了。”

  “快了，我會盡快回去。”

  蘇飛有點後悔這麽早把錢打過去，不過他也沒想到沈冰燕會這麽激動。

  兩人互訴衷腸到後半夜才睡，蘇飛讓沈冰燕用這一部分錢做擴大生產，留出來一部分蘇飛打算建立一個自己的煉器實驗室。

  那本《煉器基礎百解》已經在蘇飛這倒背如流，現在就缺實踐的機會。

  上次煉製的丹藥足夠公孫北服用一個月，蘇飛打算再在南淮省駐留一段時間，最後給公孫北複查一次，若是沒有什麽變化就可以返回海陽。

  蘇飛麵前是一片工廠區，高聳的煙囪裏冒出濃濃的白煙，都是蒸騰的水汽。

  已進入工廠區內，蘇飛立刻感覺周圍的氣溫升高不少。

  “這裏就是我們的丹盟分部的煉器工廠。”顧航微笑在前引路。

  昨天蘇飛就從顧衛英那裏得知每個丹盟分部都會搭建屬於自己的煉器工廠，蘇飛當時就技癢難忍，嚷嚷著要過來學習觀摩。

  這裏就像是一個大型的煉鐵廠，所有設備看起來也真的和煉鐵廠相似，高高的鍋爐，灼熱的空氣，繁忙的工人以及他們身上烏黑的煤渣，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個煉鐵廠。

  “這裏是煉器工廠的外圍，是普通人也能接觸的地方，許多人都意味這就是個煉鐵廠。”顧航指向遠處一片用隔離帶圍起來的區域笑道：“那邊才是煉器工廠的核心，所有的煉器師父也都在那裏。”

  密閉的合金大門緩緩開啟，蘇飛隨著顧航一路往前走，眼中是滿滿的好奇。

  這裏麵並沒有蘇飛想象中成列無數大型機械，標注上顯示是一個個大小不等的煉器房間，但最小的一個也有幾百平米，完全不能成為房間，叫做廠房才更加恰當。

  走進一號廠房，蘇飛也終於見識到了現代的煉器機器，液壓機，數控機床，灌注設備，軸壓設備等等，各種各樣的設備一應俱全。

  在《煉器基礎百解》中蘇飛也了解過這些設備的名稱和用途，更是專門找過相關資料研讀過使用方法，基本操作都很熟悉。

  “這些就是煉器的全套設備了，你們是煉丹師，對這種設備不太了解，我簡單介紹一下。”

  宋毅是這個煉器工廠的廠長，本身也是個煉器師，不過因為主要從事行政工作所以品級不高，隻是八品煉器師，能煉製八品武器。

  “外麵那片工廠主要是給我們提供輔助能源，比如蒸汽，熱能和普通鋼材等，這些東西匯通過廠房上邊的管道運送到我們內部工廠區供我們使用。”

  “現在內部工廠區中的人都是正式煉器師，不過煉器師這個行當裏人不多，全廠區正是煉器師也就是十幾號人，這還幾乎囊括了南淮省的所有煉器師，所以他們一個個都高傲的不行，特別難管-理。”

  宋毅的苦水還沒吐完，蘇飛就聽見前麵一個年輕煉器師大罵一句：“我-曹！你怎麽爆了！娘的能怎麽又爆了！啊！幹！”

  蘇飛和顧航都是一臉錯愕，宋毅笑了笑：“這種情況在我們這司空見慣，你們煉丹師都是溫文爾雅，但我們煉器師則一個個都是屬爆竹的，脾氣一點就著，有時候我真羨慕你們煉丹師啊。”

  顧航笑著點點頭：“其實也能理解，在這裏天天汗流浹背，煉器的破損率比我們煉丹更高，連續幾次失敗整個人不爆炸才怪。”

  “這你說對了。”宋毅似乎難得看見兩個人能心平氣和的與他說話，熱情高漲：“我們煉器師的報廢率基本在70以上，技術好點的也就能達到50而已，所以整月都出不來一件成品對我們來說一點不奇怪，有時候一個小環節出錯一個月的努力就全盤報廢。”

  蘇飛愣道：“這也太高了吧！”

  “我們的報廢和你們煉丹師的報廢可不一樣。”宋毅耐性解釋道：“煉器的報廢實際上就是煉器粗胚或成果達不到原本的預期，多半都是品級降低，比如原本七品的材料打造出來的武器卻隻有八品甚至九品，這也算是一種報廢。”

  顧航恍然：“難怪市場上售賣的多半都是**品，很少有七品的武器，感情都是你們的報廢品。”

  “差不多可以這麽認為，就算徹底報廢無法售賣我們也能一定程度將原材料回收利用。”

  宋毅從兜裏掏出一盒煊赫門抽出兩支遞給兩人：“不過還是比不上你們煉丹師。”

  蘇飛明白宋毅的意思，因為就算能回收利用，煉器師的投入與產出比例礙事太低，煉丹師一路八品丹藥平舉你能出三四十顆，一顆最少也是幾十萬，一柄八品武器在市場上平均也就二三百萬，完全不能喝一路丹藥相比。

  這些煉器師並不是不想當煉丹師，而是煉丹師後期雖然賺錢，但前期練習需要的投入特別大，一般人根本負擔不起。

  而煉器師可以去煉器工廠從學徒坐起，所有資費由煉器工廠提供，但相應的後續發展潛力就要少很多。

  宋毅自嘲的笑道：“其實我們煉器師就是因為都是粗人，做不了你們煉丹師的精細活，要不然我們也想當煉丹師啊。”

  一路往前走，各個廠房內幾乎都是罵罵咧咧的聲音，顧航很不習慣，但蘇飛倒是很喜歡。

  按照蘇飛的要求，宋毅將其中一間閑置的廠房開啟，將鑰匙丟給蘇飛：“常用材料在倉庫裏都有，蘇大師想試試手隨便用。”

  “那我就不客氣了。”

  蘇飛再來的路上就已經勾畫出今天要打造的東西，大步走進倉庫後很快就從裏麵用推車推出一大堆物件。

  宋毅看著車上一塊烏黑的礦石問道：“主材料用九品的玄鐵？蘇大師是要打造九品鐵器嗎？”

  “嗯，先試試看最簡單的。”說完就開始工作。

  宋毅剛想開口說什麽，硬生生又把話吞了回去。

  九品玄鐵打造的武器可不向蘇飛說的那麽簡單，初學者慣例都得從衝胚開始，而且全是打造小零件，哪有一上來就擺弄完整鐵器的。

  但看蘇飛興致勃勃的樣子，宋毅也不好打斷，便什麽都沒說。

  顧航受不了煉器工廠裏無處不在的硝石硫磺的味道，宋毅就安排人送顧航先出去，自己站在旁邊觀摩蘇飛的操作。

  蘇飛昨天在南淮省丹盟分部研討會上大放異彩，弄得昆林江湖上人人皆知，宋毅也不例外。但那畢竟是煉丹，如今蘇飛居然又開始涉足煉器，這讓宋毅也有了幾分興趣，想看看蘇大師到底又會給大家製造出什麽樣的驚喜。

  當看見蘇飛動手的時候宋毅就忍不住笑了。

  蘇飛的操作宋毅一看就知道是初學者。僵硬，不規範，甚至還留下有不少安全隱患。

  比如蘇飛操作攪碎機時的站位就不對，如果出現意外攪碎機的液壓鑽頭將某些堅硬顆粒物繃飛出來，就很容易打到蘇飛暴露在擋板外的腿上。

  宋毅時不時就要給蘇飛糾正一下他的操作，但隨著蘇飛的進行，宋毅的眼神從原本的隨意逐漸開始變得凝重起來，到後麵甚至還從屁-股上的褲兜裏拿出筆記本，邊看邊一一對應。

  蘇飛操作細節上卻是是初學者的模樣，但在操作中對核心技術的掌握卻是專家級的！每一個動作在力道，角度，頻率上都拿捏得恰到好處，就像是經曆過千錘百煉似的，讓宋毅都有些訝然。

  如果說蘇飛在細枝末節上的粗糙是初學者的通病，那他在核心關鍵技術上卻又比很多專業煉器師都成熟，這就像一個包子，皮還是生的，但餡卻已經熟了，讓人就感覺到特別不可思議。

  宋毅終於忍不住發問：“蘇大師您以前是煉過？”

  “沒有，今天第一次，隻是看過很多煉器方麵的書。”蘇飛專注力全都在設備上，隨口回答道：“不過煉器真的挺有意思，並不像我想象中那麽枯燥。”

  “第一次……”

  宋毅嚇到了，旋即他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之前從外界聽到的關於蘇飛的議論。

  “都說蘇大師是天才，莫非是真的？什麽都一看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