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頭更疼了，可是都不如他的心，甚至覺得第五念這巴掌打得還是輕了。

  “嫂子，我……”宋陽揉了揉發酸的眼眶，“你再多打我兩下吧！”

  “宋陽，我對你特別的失望，身為男朋友，你沒有任何保持距離的自覺。”

  “季叔叔對我不錯，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不可能什麽都不管。”

  第五念冷笑了一聲，“所以，連一個女婿該做的陪護都做了？如果換做我是季曉彤，我都覺得你對我還沒死心。”

  嫂子的指控讓他無力反駁，如今聽了嫂子的分析，他似乎開始害怕去向圓滿解釋自己的理由，因為每一條都蒼白無力，隻會將她推的越來越遠。

  可能礙於閔禦塵的關係，第五念的心裏還是要偏向宋陽更多一點。“你和我說句實話，你喜歡圓滿到哪一步？”

  當然是想要結婚啊！

  這個念頭跑出來，宋陽自己都嚇了一跳，雖說他們認識也快一年了，可是真正交往的日子可能連一個月都沒有。

  但是這短時間的相處，從來沒有過的放鬆。

  季曉彤的事情過去了以後，不是沒有女人表明心意，馮圓滿也算是其中一個，可是唯有她，讓他在拒絕的同時，產生了濃濃的愧疚感，甚至不敢踏步上前，如今仔細想想，恐怕那個時候的他也害怕自己喜歡上馮圓滿。

  所以，才會保持距離。

  直至後來，他們都以為雙方出了車禍，他看著阿滿哭的那麽傷心，他明明很難受，卻還是有點竊喜。

  能被一個人真心在乎著生死，他知道馮圓滿在自己的心裏已經烙印下了痕跡，日後也抹不掉了。

  人總不能因為一次挫折，就做縮頭烏龜吧！

  所以，他放任自己去喜歡馮圓滿，誰知這場放逐裏，他竟然會如此快樂。

  他喜歡她不做作，開朗的樣子，哪怕麵對其他人異樣的眼光，轉身還能再笑出來，也喜歡和她沒事兒逛逛菜市場，與老板大開殺價，也喜歡看著她鍛煉時，對自己恨惱到咬牙切齒也追不上自己，氣的臉都鼓起來的樣子。

  至少他與她在一起的時候，有幻想過未來是什麽樣子的，他們的孩子是什麽樣子的？

  幹澀的嗓音有點嘶啞，“喜歡到想結婚。”

  第五念悲哀的看了他一眼，有些話說出來隻會讓他更加的難受。

  “嫂子，我說了實話，阿滿會原諒我嗎？”

  “不會！”

  如此果斷，宋陽的臉色更白了。

  後來，兩個人都沉默了，宋陽低著頭，握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途中，宋陽給一個戰友打了電話，求他幫自己一個忙。

  戰友答應的特別爽快，他們經常辦理刑事案件，在他的幫助下，調取了通話記錄，甚至是通話內容。

  空蕩蕩的辦公室內，手機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季曉亮的聲音，“喂，你好？”

  “這，這是宋陽的電話嗎？”馮圓滿無助的聲音透著幾許迷惘，宋陽不由得握緊了雙手。

  “你找我姐夫做什麽？”

  第五念驚詫的看向同樣無比震驚的宋陽。

  宋陽可想而知，圓滿聽到這個稱呼該有多麽害怕，無助，她等著他去見爺爺最後一麵，而他卻陪著另一個女人渡過難關。

  “姐夫？”

  “季曉彤我姐，我可以幫你轉……”緊接著又傳來其他人撕心裂肺的聲音，宋陽甚至耳尖的聽到了馮圓滿氣弱的聲音，“爺爺，他可能來不了了。”

  宋陽深吸了一口氣，擠進胸腔裏的空氣令他呼吸都難受了起來。

  高大的身軀晃了晃了，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第五念上前攙扶著他，“宋陽？”

  宋陽這一次沒忍住，淚水奪眶而出，配上他此時狼狽不堪的樣子，就連曾經的戰友都嚇壞了，“老，老宋，你這是他媽的哭了？”

  “嫂子，爺爺走了，阿滿她該有多害怕？”而他卻混蛋的陪著另一個不相關的人。

  第五念心裏也不大好受，輕拍著他的肩膀，“咱們做錯了，就有一個好好承認錯誤的態度，圓滿那麽喜歡你，一定會原諒你的。”

  宋陽搖頭，哽咽的說道，“她不可能原諒我，她能想著出國，分明就是不想讓我去找她。”他的身份，是不可能出國的。

  第五念默然，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宋陽眼神一冷，搶過第五念手裏的車鑰匙就衝了出去。

  第五念和那位戰友都愣了一下。

  “我的娘啊，那麽大火氣是要殺人嗎？”

  下一秒，兩個人不約而同衝了出去，第五念的車子像是一隻離弦的箭，轟隆隆的聲音響起，下一秒就看不見車子了。

  之前，宋陽就猜出了那個人是誰，可是他想把證據找出來，也希望那個人不是季曉亮。

  本以為季曉亮隻是無意的接了圓滿的電話，卻沒有想到他竟然還在電話裏喊自己的姐夫。

  分明就是想讓打電話來的人誤會他。

  想不到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竟然有這樣的心機，不免讓他懷疑是不是季曉彤向他弟弟透露過什麽。

  如此一想，他的心裏更加煩躁了。

  踩著油門的力度也在加大，差不多四十分鍾的路程，他隻用了十七分鍾。

  他一路衝上樓，在推開門的那一瞬間，他又暗自吐出幾口惡氣。

  真的怕自己情緒太激動，導致季叔叔的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宋陽敲了敲門，聽到裏麵的人說了聲請進，才推開門進入病房。

  屋子裏的父子三人不知在說著什麽，臉上充滿了笑意，與此時狼狽不堪的宋陽形成十分鮮明的對比。

  季曉彤愣了一下，“你不是回家換衣服，怎麽又這個樣子回來了？”

  宋陽的目光落在了季曉亮的身上，他下意識的閃躲，總覺得今日的姐夫不怒而威，有點怪可怕的。

  “曉亮，我有點事情想要問你，你和我出來一下。”

  季曉亮的心跳漏跳了半拍，下意識覺得自己做的那件事情曝光了。

  “宋陽，我能問問什麽事兒嗎？”季曉彤覺得宋陽此時的表情特別可怕，不由得擔心弟弟，是不是他做錯了什麽，惹得宋陽不開心了。

  季父看向自家的小兒子，“你做了什麽？”

  宋陽笑了笑，“季叔叔，你別激動，就是我和曉亮有點男孩子要說的事情，你看看你們緊張什麽？”

  “真不是這小子做錯了事情？”

  “怎麽會，他還是個孩子，能做什麽錯事？”說罷，便轉身就出了病房，他怕自己一會兒沒有那麽好的教養去麵對季叔叔。

  季曉亮也怕宋陽說了什麽，激怒了爸爸，連忙站起身子，安慰爸爸和姐姐，“別擔心，姐夫肯定是想交代我什麽事情，看把你們嚇得？我去去就回來。”

  見季曉亮的神情挺輕鬆的，季父也就鬆了一口氣。

  但是季曉彤就沒有那麽樂觀了，她太了解宋陽了，發火的前兆就是那副要吃人的模樣。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生怕弟弟做錯了什麽事情，她隻能找個借口跟出去。“這兩個人還有小秘密了，爸，我去看看，你一個人先躺會。”

  “好。”

  宋陽挑了一個距離病房挺遠的樓梯口，季曉亮忐忑不安跟在他的身後，腦袋裏想的都是那通電話。

  他的目光幽冷冰涼，就像是麵對無數罪犯時才會露出的犀利的眼神，季曉亮隻是一個孩子，哪裏見過這個陣仗，嚇得腿都有點抖了。“姐，姐夫，你怎麽這麽看著我？”

  宋陽再次聽到姐夫這個稱呼，隻覺得無比的刺耳，“季曉亮，別叫我姐夫，你明知道我和你姐不可能的。”

  連名帶姓的叫出口，這還是宋陽第一次對他不假辭色。

  “我問你，五天前十點二十七分，你是不是接了我一通電話？”

  季曉亮的心咯噔一跳，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的搖頭，“沒，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