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初一到正月十五，魏玖一直都在遊走在各個交好家族，初一去看了崔羼的母親，初二去了岐州探望喬紅鯉的爹娘，初四去看望蔡青湖的家人，之後折返去揚州宋菁家，回到長安之後又去盧國公等人府中，最後正月十四的那天，魏玖去看了李靖。

  衛國公府中也知命侯府相比，可謂是冷清到了極點，魏玖帶著孩子們來了才算是有點人氣，紅拂女憔悴了很多，但病情好了很多，不衝動了，不做俠客了，安安穩穩的做衛國公夫人。

  茶葉是魏玖帶來的，一壺茶水斟兩杯，李靖鬢角有些白了。

  兩人之間的關係一直在拉近，然後疏遠，拉近，疏遠，或許就是命中不能讓兩個大唐最優秀的人交好一般，但是現在沒事了，虯髯客死了。

  李靖吹著茶水，輕聲淡漠道。

  “張仲堅過年那日給我來信了，他去海外雲遊，不會在回來了，信中交代了很多事，哈哈我差點以為他在交代後事。”

  低頭喝茶的魏玖不漏倪端的瞄了一眼紅拂女，紅拂女微微一笑，魏玖心中了然，放下茶杯歎了口氣。

  “也好，他雲遊了，我也放心了，老李頭啊，和你說實話，我不是一次兩次對他動了殺心，但我與你交好，哎！說多了都是眼淚，我這一身的傷不還是拜他所賜，以後我當做沒有這個人，你我相談，不提他，可好？”

  李靖輕輕點頭，輕聲歎氣。

  “如此甚好。”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無盡的疲倦。

  李靖對魏玖沒有仇恨，隻有愧疚，雖然他交出了當做寶貝的六軍鏡，可在好的書也不如一副健康的身子，他去醫院問過孫思邈關於魏玖的傷勢，所有地方都能治好，可就是那骨裂的腿每年冬天都會疼，刺骨的痛。

  有時候李靖也會恨虯髯客，你為何一定要和魏玖過不去，虯髯客做的一切李靖都知道，他也知道魏玖無數次能殺了他，結果並沒有。

  李靖在歎氣，苦笑開口。

  “聽說過年後你一直很忙，我便是沒有過去打擾你。”

  魏玖聳聳肩。

  “你想打擾也找不到我，我一直沒有在長安，家裏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我護送幾位，順便走了一些親戚，都是媳婦的娘家人，麵子上得過得去，另外我擔心李元景那家夥會動手，畢竟我一夜之間殺光了他所有養在府外的金絲雀，估計這會生吞我的心都有了，另外我強製收購了所有侯莫陳家的生意，聽說那老不死的被氣躺下了，我想著找時間過去直接氣死算了。”

  李靖苦笑。

  “你開心就好，陛下那邊我會去說，但是現在動李元景早了些，到是不急不急，你當下之急先除掉長孫順德，他會給你帶來很大的麻煩。”

  “我擔心長孫無忌會出手。”

  “不用擔心，長安有很多人希望你能好好活著，到時候他們也會出手，現在都在觀望。”

  “如果陛下要動高句麗，你是否上戰場。”

  “等聖旨。”

  “給你點錢？敗敗家？”

  “越多越好。”

  和李靖交談總是讓人心情暢快，離開衛國公府的魏玖哈哈大笑，劉金武推著輪椅很好奇，卻是沒有問，就算得到了答案也不一定懂，到不如不問。

  李靖給魏玖指了一條陸，現在魏玖不缺錢，不缺權，他缺的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人給一些他想得到的答案，孫思邈不懂這些，李二不會給，秦瓊懶得理會這些，李孝恭嘛，魏玖還真就不信他。

  程咬金藏著掖著的，他傻？整個長安就找不出第二個比程咬金還會做人的人了，不論在什麽環境，他都是活的最順風順水那一個，這老家夥就是屬泥鰍的，絕不雪上家夥，卻也從不錦上添花。

  最後剩下了誰，也就是李靖還能交心，但是說他沒有所圖，誰也不能信，能坐上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置的，沒有傻子，如果說有，那麽長安有兩個，一個魏玖，一個尉遲恭。

  魏玖是幸運的，尉遲恭則是拚出來的。

  “劉金武，你說咱們去不去三書省看看呢？”

  “嘿嘿，侯爺您要小的一定回答的話，那就是不去，您去罵了這群廢物，實際是提醒了他們，可不討好不說，背地裏還落下一個不太好的名聲，要小的說，任由他們去吧，死不死誰兒子啊。”

  “你說兒子我想起來了，小錦枝給魏不飽送餃子的時候手臂燙傷了，哎！懂事的閨女都是別人家的啊，兩個孩子在狗屋哭的稀裏嘩啦的，到是我這個做爹的狠心了點。”

  劉金武推著魏玖走上了朱雀大街，孩子們去玩了，在這城裏魏玖還真不信誰敢對家裏的孩子動手，聽到自己侯爺感慨，劉金武也是感慨，小少爺在狗窩裏哭，小娘子就在外麵哭，他和魏玖就躲在暗處看著，想起小錦枝抱著滾燙的餃子送去給小少爺的時候，劉金武打心眼裏喜歡這位小姑娘，雖然那機靈古怪的小傾城也很討喜，但是劉金武還是喜歡樸實的小錦枝。

  他想了想，小聲嘀咕。

  “侯爺您對小少爺的確太狠了一點，小的多少能懂得您的意思，可小少爺還是太小了。”

  “小？你以為你家侯爺是嬌生慣養長大的？三歲的時候我就要去學會頭鄰居劉寡婦晾的豆腐幹兒了，不吃就餓啊，家裏給他好吃好喝，沒有理由讓他在作威作福，他要做好我這個爹隨時死了的準備，金武啊！誰不心疼？那是我親兒子，可越是如此，我越是不能嬌慣，閨女嬌慣，以後出嫁在婆家是被伺候的，兒子嬌慣是等於在殺了他啊。”

  劉金武沒有多言，因為他沒有資格，並不是說他身份太低，而是他沒有經曆魏玖所經曆的過的事情，考慮不到魏玖所考慮的事情。

  魏玖活著，這個家團結一致，他若是突然死了，事情變成什麽樣子誰也不知道。

  “走了！回家！這幾天不出去了，好好在家裏陪陪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