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在河中隨波逐流裝死，李二捏著下巴若有所思，似乎並太放在心上，至於死了的兩個死士親衛更是看都沒去看一眼，單手拍了拍柳萬枝的肩膀，讓他去收拾幹淨。

  眼不見心不煩。

  魏玖沒往李二跟前湊合，而是蹲在石頭上看著飄在水麵上，一臉灰色的蛤蟆輕聲笑道。

  “是心中猜出一二了？還是覺得今日差點釀出大禍？別太傷神，今日不出手他們也不敢動手，也別太傷心，有幾個人是必須要死的。”

  蛤蟆飄在水麵上，望著天空輕聲呢喃。

  “沒有商量的餘地？”

  “除非你的幹兒子，幹孫子比較多，我可以給你留那麽一個兩個的，我不理解你為何要收這玩意？”

  “哎！總得有人給養老啊。”

  “魏家給不了你溫暖了？你自己淹死吧。”

  話落魏玖起身就走，蛤蟆後仰潛入水中。

  城外的刺殺沒有那麽簡單，今日的圍剿應該也是一個計劃很久的事情了，可惜這些人他低估了魏玖的智商和現在魏家的實力。

  昨晚入宮見到蛤蟆的時候，魏玖有感覺有些不對，但說蛤蟆派人來殺他那絕對不可能，之後他身後出現的那個十二三歲的小太監引起了魏玖的注意。

  按道理講這些年來宮中一直很安靜，皇子之間沒有殺戮，嬪妃中有皇後的鎮壓也未曾出現血腥的一幕，可這個小宦官在見到那沾了鮮血的包袱時臉色十分淡定，就好像說已經預料到這一點一樣。

  而且不用蛤蟆說什麽，便是知道應該將這包袱送去何處，外人看來這小太監是心誌堅定，聰明機敏，可在魏玖的眼中卻是漏洞百出，十二三歲的孩子哪怕心智在堅定，也不應該這般淡然。

  而且蛤蟆說了，魏玖是否來興師問罪的，當時魏玖沒有急著回答，眼神一直所在小太監的身上，哪怕這個小太監的肩膀有一絲顫抖，腳步有一絲遲疑魏玖都不會去懷疑。

  再說，以是深夜你一個小太監不休息，在太極殿晃悠作甚？在等待一個結果？

  或許可能是猜錯了，但是這個小崽子絕對不能活。

  心慈手軟，好像從未出現在魏玖的字典之中。

  磨磨蹭蹭的在李二身旁蹲下，小聲嘀咕又惹出了麻煩，在抬頭去看李二，看不出他是在生氣還是釋懷，臉色很古怪，一老一少沉默許久後，老的開口了。

  “以後對蛤蟆好點。”

  少的撇撇嘴。

  “到時候你給他帶走就是了，以蛤蟆的性子死也會追隨你，他養了個義子完全就是閑的，這會應該回宮去殺人了，估計很難下手吧？”

  “一言不發，擰斷脖子，朕要比你了解戴長卿，他收了個義子不過是羨慕朕和你之間的生活，與情感不搭邊，他是比朕還薄情的人。”

  李二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可以確定不是因為身邊人的背叛，而是因為蛤蟆一人。

  魏玖對李二的話並不讚同，望著安裝水車的工人，笑道。

  “並非薄情，而是蛤蟆的情誼全部都在陛下您的身上，你們相處的時間很久很久了，李恪說過，在他記事兒的時候蛤蟆就跟在您身邊了，說是主子和奴才，確切的說是朋友也不足為過，我逼他殺人，或許會記恨我呢。”

  “到時候一拳砸死你，朕才痛快。”

  話是氣話。

  圍剿山林的隊伍們集合回來了，程咬金臉色不太好看，陰沉著臉在遠處等待向陛下匯報情況，李二站起身拍了拍魏玖的肩膀，魏玖轉頭時被李二一腳踹進了河裏。

  落水的魏玖也不生氣，在河中開始大秀泳姿，遊了兩圈之後也不過是那狗刨水一個姿勢，李二再次蹲下，抓著一把石子丟向河中的孽障。

  這孽障也不生氣，幹脆潛入水底，不久後浮出水麵，手中抓著一隻野螃蟹對著李二揮舞

  “你這孽障。”

  李二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時候魏玖已經遊到了李二身前，用螃蟹鉗子輕輕夾住李二的褲腳，頑劣的想讓李二把他踹回去，最終還是沒舍得動手。

  伸出手將孽障在水中拽上岸，魏玖幹脆脫了衣服穿著一條內褲躺在石頭上曬太陽，這河水還是有些涼的。

  李二把螃蟹躺在了魏玖的肚子上，輕聲道。

  “有思緒？”

  “沒有。”

  “那朕便是給你上一課，策反朕身邊人能做到的不多，對你恨之入骨的高陽和房遺愛，後者沒有這個能耐，但朕那個閨女卻是可以，善用威逼利誘，朕從不相信絕對忠誠，不過是背叛的籌碼不夠而已。”

  “被你拆掉半個長孫家的長孫無忌，他的權利在極速縮水，他也是唯一一個能與宮中宦官接觸的人，長孫無忌的依仗一半是朕和皇後，剩下的則是長孫順德和其他長孫家的人，以及親友，你讓他失去了朕和皇後的絕對信任，讓長孫順德倒台，褚遂良對你印象不斷在好轉，他想要的你死，也是情理之中，不在意料之外。”

  “荊州的李元景對你恨之入骨，朕很好奇你們之間的矛盾是如何升起的？難道隻是因為李恪和李泰？”

  “安東稚奴，身邊有一個不輸你的李義府，計謀和學識都很深厚，這些年來他不斷在打壓在朝為官的士族，律法不斷在更改啟奏，隻是朕認為這種拙劣手段應該不會出自他的手，如此會讓朕輕視了他，可他若是抓住了朕的這個念頭，朕又不得不高看他，你死了的話，李承乾應該會很麻煩。”

  “朕的長子李承乾，那個宦官隸屬於東宮，他的嫌疑最大，但此人武義很低，哪怕是你一人對敵，存活的幾率很大，然後讓你懷疑是朕的手筆？讓你和朕的關係變得生疏？極有可能，現在隻要是個人就能感覺到你魏玖內心忠誠和尊敬的男人也就朕一個了。”

  李二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根本不理會魏玖如何想，也沒有允許他插嘴，自顧自念叨。

  為躺在石頭上望著天空，李二的話他聽在耳中，卻是沒有記在心中，在確定李二安靜之後，魏玖笑著說了一句話。

  “陛下，你好像是忘記了幾個人啊，我兄弟李恪，我媳婦晴兒，還有一個....”

  “還有朕對不對？”

  “臥槽！”

  魏玖猛然做起身子在肚子上摘下螃蟹丟遠，齜牙咧嘴的捂著肚子咬牙道。

  “你把這玩意放我肚子上幹啥？李二大爺我現在更懷疑是你了。”

  “沒錯啊，就是朕，利用你鏟除身邊的幾個異己而已。”

  李二說的淡然，魏玖咬牙怒視李二，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向後走去，站在李二再次深吸了一口，隨後猛然朝著李二的後背撞去。

  噗通！

  魏玖再次跌入河中，程咬金站在李二身後斜視魏玖，那條腿還沒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