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終於奔赴文明
作者:雪中紅      更新:2020-04-07 05:05      字數:10974
  羅斯是“HEC”集團公司的大股東,新項目開發的主要負責人,聽他說,就這十幾節車廂裏的毛坯礦石,經過工匠的切割雕刻,市值保守估計都有1個億!

  油膩胖子名叫恩特,是羅斯同父異母的親弟弟,雖然這兩人長得完全不像。

  小胖子是恩特的兒子,叫做維金,看父子倆的體型就知是坐吃山空的主兒,傍著一個賺錢的至親,一路吃喝嫖賭。

  喜歡跳火車,玩兒極限運動的古銅皮膚年輕人叫做古斯,父親是“HEC”公司的股東之一,也是羅斯女兒的未婚夫,與羅斯一起負責督促新項目開發。

  跟著跳火車的保鏢叫做傑瑞,被梁逸打掉兩顆門牙的保鏢叫做湯姆;兩個金發女傭暫時不知道名字,就分別叫她們金發寶貝1號和金發寶貝2號。

  整列火車不算火車頭有19節車廂,第2、3、4節分別是廚房、豪華臥室,員工餐廳,第5節是硬臥宿舍,第6節關押著走私珍禽,從第7節到18節裝載著礦產毛坯,19節為夜鬼臨時添加的車廂。

  整趟火車上,礦工,管理員,服務員,保鏢,司機,老板一共加起來剛好60人。算上被梁逸打掉兩顆門牙的保鏢,活下來的隻剩6人。

  “梁長官,這個……我能不能再麻煩你一件事?”羅斯推了推金絲眼鏡,笑得真像隻老狐狸。

  梁逸道:“但講無妨。”

  羅斯道:“梁長官這麽英勇神武,能不能幫我把第6節車廂裏的珍禽全都清理掉?本來死了那麽多人就夠我下半輩子蹲監獄了,再發現走私珍禽,豈不是罪加一等?”

  梁逸笑道:“歐聯邦不是沒有死刑這一說麽?你這麽有錢怕什麽?”

  羅斯認真道:“梁長官可不要開玩笑啊,這些事如果沒處理好,坐牢槍斃,凍結資產,剝奪政治權利……我這輩子就完了,我的子孫後代都要蒙羞的!”

  梁逸也不可能讓一群攜帶病毒的珍禽汙染文明城市,擺了擺手:“我會處理妥當,羅斯先生放心好了。”

  “我可真是遇見貴人了,”羅斯深吸一口氣,神色一連變換了好幾次,才開口問道:“梁長官今年幾歲了?”

  梁逸斜了斜眼睛:“30歲不到。”

  “那很合適……”羅斯擺出一副的鄭重做決定的姿態,真摯道:“梁長官,古斯這家夥我一直都不看好,現在他自取滅亡,我也可以名正言順取消他和我女兒的婚姻,嗯……”他沉思著,“梁長官一表人才,能力超絕,不論年齡還是職業都深得我心,”他征求,“不如梁長官嫁給我女兒……哦不,我把女兒嫁給梁長官怎麽樣?”

  梁逸眉毛一挑,這是想讓自己做上門女婿?

  不論怎麽說,梁逸都把車裏的情況,事情的起因,有錢人的罪惡,全都查了個通透,他才是羅斯蹲監獄的最大威脅。羅斯如果能拉攏他,那就真真正正地成了一條船上的人。再加上他本身條件就不錯,有勇有謀有度量,很適合挑來做女婿,很適合一起搞大錢。

  這老狐狸,居心叵測啊!

  男人心思都很單純,要麽升職,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男兒自強;要麽幸得富婆、名媛青睞,委屈點兒做個上門女婿,吃的一口香噴噴的好軟飯。

  梁逸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心裏多多少少也有那麽一丟丟的開心,可不是每個男人都有機會入贅豪門。

  羅斯見梁逸許久沒給回複,清了清嗓子,繼續誘惑:“梁長官,我隻有一個女兒,隻有一個喲。”

  上門女婿也分層次,其中最高級的,無非是,軟飯硬吃,嬌妻在懷,名譽在身,繼承權在手……梁逸隻要點點頭,表示同意,隻待羅斯撒手歸西,億萬財產便盡收囊中。試問天下之大,如此好事,為多少大老爺們兒,窮極一生的追求?

  這絕不是愚昧,這絕不是墮落,這是一種來自靈魂的渴望!

  羅斯見梁逸還是沒有表態,趕忙賠笑道:“哎呀,你看我,做生意的最大禁忌就是太過急躁……梁長官你也不用著急回答,等到了艾爾市,我安排小女跟你見上一麵,就跟你們華夏的那個什麽……相親,對對對,相親一樣,等你們雙方都覺得滿意了,再談論婚嫁也不遲。嗬嗬嗬……”他好說好笑,又道:“梁長官,小女今年25歲,一直都是富養著她,不論長相,外貌,都是一等一,去年還以模特的身份登上市區雜誌呢!”

  這究竟是嫁女兒,還是在賣女兒?

  梁逸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隻輕輕吐出兩個字:“再說。”

  羅斯臉都笑爛了,對於一個生意人而言,隻要沒得到明確的拒絕,那就證明這筆生意有希望談下去;像他這樣久經商場的老狐狸,有十足的信心把女兒嫁出去,賣出去!

  “羅老板,我也要拜托你一件事,過了眼前這道彎,可能會有一些朋友上車,你到時候注意下,幫忙把門打開?”

  列車勻速駛入彎道,彎出的弧度能從車頭看見車尾,跨度之大,距離之長,也要行駛個7-8分鍾才能重新走回直線。

  羅斯笑問道:“是一群女人麽?”

  “大部分是女人,”梁逸挑眉,“羅老板也知道?”

  羅斯傲然道:“過了這道彎,差不多就到了與華夏交界處,我和哪裏的軍閥是老朋友了,平時互相都能行個方便……喀什爾地區本來就窮得鳥不拉屎,但那裏的女人質量不錯,天生能歌善舞。大都市裏的老板,都喜歡異域風情,我名下也有個中亞情人,還有個3歲的私生子,嗬嗬嗬……”

  梁逸眯眼笑了笑,讚聲道:“羅老板真是風流多情。”

  “哪裏哪裏,我夫人十幾年前就出車禍去世了,我還是很愛她的,幾十年都沒再娶,但是男人嘛,不能沒有女人的安慰,嗬嗬嗬……”羅斯推了推眼鏡,淫笑的模樣,活脫脫的斯文敗類,現在梁逸確幸他與那油膩胖子是正兒八經的親兄弟了!

  他又衝梁逸保證:“梁長官你放心,我雖然很多私生子,但真正合法的隻有一個女兒。”

  梁逸可沒太多興趣聽羅斯的光輝事跡,囑咐並催促並提醒:

  “那麽羅老板請行動起來吧,注意火車外的情況,必要時希望你能搭把手——我事先說好,如果我的朋友們沒上來,我是不會開車的。”

  “一定一定,梁長官請放一百個心!”

  羅斯點頭哈腰又陪笑,端起空茶杯,緩緩退出駕駛室。

  ……

  火車勻速駛出彎道,梁逸摁了幾下汽笛,速度再放慢一些,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

  差點兒忘了問。

  既然羅斯與喀什爾軍閥有明確的合作關係,那麽列車停靠也應該有指定的地點,即便不是火車站,也會搭建一些象征性的月台,方便上車下車。

  “吧唧!”

  火車頭像是撞到了什麽東西,還卷入了車輪子底下。

  “嗖!”

  一道黑影竄出草叢!

  “吧唧!”

  飛蛾撲火般撞向火車頭!這一次梁逸看得很清楚,不是飛禽,不是走獸,而是狂暴化的感染者。

  前天晚上,疫情在聖城裏爆發,飛禽走獸一路向北“播種病毒”。梁逸返程時,刻意觀察過沿途的村莊,無一例外,全麵淪陷。

  喀什爾往南是炎熱的沙漠地帶,往北是寒冷的東歐大平原,氣候的原因,病毒的耐熱性,導致所有飛禽走獸與感染者不由自主地往北方平原遷徙。用不了多久,感染物種就會踏上東歐平原,破壞生態,傳播病毒,導致一片接一片的區域淪陷。

  歐聯邦采取的措施已提上日程,羅斯的礦業強製關閉就是最好的例子,再過不久,整片東歐大平原都會被整治,清掃,隔離——此趟列車,是離開地獄的唯一機會。

  隻要能安穩渡過今晚……

  梁逸點燃一根香煙,緊張倒算不上,激動在所難免,擔憂也不是沒有,總之他是個普普通通的人,任何心理情愫、生理反應都很正常。

  Pm1:47分,順利回到喀什爾北。

  攔路的狂暴者和獸禽越來越多。

  路況糟糕,氣氛詭異。

  死寂的夜,逐漸喧囂!

  ……

  ……

  火車以45km/h勻速行駛在軌道上,絕對的力量,把每一個嚐試撼動它的狂暴者都撕成了碎片。

  感染者越來越多,一些“螳臂當車”,自取滅亡,一些則戰略性地攀附在車廂上,無休止地,不知疲倦地追逐著光源。

  “突突突……”

  一陣槍聲突然從大前方傳來!

  梁逸尋聲瞧去,可見,前方的黑夜,火光接連不斷,夜太黑,瞧不清距離。

  整個喀什爾北部,哪兒還有其他活人?

  梁逸降慢車速,提前做刹車準備。

  隨著速度的降低,感染者有機可乘,攀附列車的頻率更高。短短不過幾分鍾,各大車廂上都掛滿了“人”!

  列車以30碼的勻速,大概滑行了2-3km,一處用木料堆積的簡陋月台出現在車大燈視野中。

  “突突突……”

  月台旁邊豎立了幾棟小樓,沙袋堆積的戰壕將小樓圍住,戰壕上架有3台機槍,宣泄的槍聲,耀眼的槍火,全都來自於戰壕上的屠戮殺器!

  月台上,堆積著小山般高的感染者肢體。月台與軌道間的溝壑,鮮活的感染者數不勝數!

  溝壑裏的感染者爭先恐後爬上月台,可一露頭就被機槍打成了稀碎,3挺機槍的火力,不容小覷。

  梁逸摁了摁汽笛,刺耳的聲響瞬間就吸引了溝壑裏的大片感染者。溝壑本就不寬,火車塞進來了,哪裏還有感染者落腳之地?

  “吧唧吧唧,咯吱咯吱……”

  火車如同絞肉機,把溝壑裏紮堆的行屍全都碾在了車輪下,血腥畫麵結合刺耳的聲音,讓人心癢癢,頭皮發麻!

  “臥草!梁長官開火車來接我們啦!”葉秋一眼就認出了駕駛室裏的梁逸,高舉雙手招呼。

  梁逸豎起大拇指,衝葉秋比了個“後麵上車”的手勢,隨即抓起對講機,通知道:“羅老板,把車門打開,注意安全。”

  梁逸一點兒也不擔心葉秋等人的行動,倒是那膽小精明的羅斯,萬一不開車門,麻煩就大了。

  “門開了!”

  “小妞兒們,可以下樓了!”

  “阿娜斯塔,韋老爺子,你們倆帶著女人們先上去,我和陳亮用機槍掩護你們,快!”

  “突突突……”

  ……

  這一次救援,梁逸無法從中插手,他緩緩點燃一根煙,倚靠在窗邊,靜靜地看著葉秋等人的自我救贖——隻有經曆過生死磨難的人,才能在末世裏變得更加強大,這不是一門好課程,但絕對是一門有用的課程。

  讓梁逸意外的是,在貧民窟賣給自己C10烈性炸彈的退役老兵也出現在逃亡隊列中。如果沒記錯,他的名字應該叫做“克羅爾·韋斯特”,年輕時就叫“大韋”,老了就叫“老韋”。

  老韋和阿娜斯塔都是經過戰火洗禮的優秀士兵,他們一前一後,擁護著幸存者登上火車;葉秋和陳亮用機槍控製著屍潮與獸群,等到幸存者輸送得差不多,放棄據點裏的機槍,一左一右,互相掩護進攻,慢慢靠近火車門!

  步槍彈夾有限,葉秋和陳亮打光彈夾,阿娜斯塔與老韋及時支援,四個人火力相互交叉,遏製屍群的效果也不比兩挺機槍要差。

  “阿娜斯塔,陳亮,韋老爺子,抓緊上車!”

  火車站裏喧囂,劃破了整個黑夜的寧靜,大批感染者、飛禽走獸,如一道黑潮,激流勇進!再強大的火力也抗不住屍潮洪流的衝擊!

  葉秋裝好最後一隻彈夾,直麵屍潮進行射擊掩護,等到老人、女人、好哥們兒全部上車後,他才轉身奔向火車門!

  火車在開,葉秋在跑,行屍在追!

  “快把手給我!”阿娜斯塔拽著門上豎杆,把手伸向葉秋。

  “安吉呢!你們瞧見安吉了麽?”老韋焦急的聲音突然從車廂內傳來。

  阿娜斯塔臉色瞬間發青,“安吉還在房子裏!”

  定是剛剛走得太急,忘記了這個小男孩。

  “唉……你呀你,怎麽這麽粗心?”葉秋回頭瞥了一眼距不過5m的屍群,以及越離越遠的小樓,“你們先走,我去救。”說罷,轉身就衝入屍群。

  “葉秋!你瘋了!”阿娜斯塔,刹那間,淚如雨下。

  “別擔心,我開了掛的!哈哈哈……”

  葉秋右手拔出軍刀,左手衝梁逸豎起一隻大拇指,一個飛躍,像是一隻捕蛇的老鷹,湧入黑色屍潮,獵殺!

  梁逸會心一笑,扔掉手中的煙頭,坐回駕駛座,全速前進!

  ……

  ……

  Am3:11分,火車以時速120km/h的速度狂奔了1個多小時,徹底拉開飛禽與屍潮的距離。

  前方路段開闊,梁逸把時速降回30km/h,啟動半手動駕駛模式,轉身走出駕駛室。

  原先承諾琳娜淩晨2點之前會去接她,現在已經3點過……這個女人生氣起來,一定不好伺候。更怕的是,她會擅自行動。車廂外肯定還掛著不少感染者,擅自出去,難免會遇到危險。

  ……

  麵對一群受驚的女人,恩特與維金這對胖父子,抓緊機會獻殷勤,為她們準備熱水和食物,讓出豪華臥房供她們休息。

  阿娜斯塔站在車窗前,一眼不眨地望著窗外漆黑的倒影,再倔強的女人也會流淚,哪怕這種情況在她一生中都難見到了幾回,她的眼眶哭紅了,“這個笨蛋大色狼……”她緊咬著嘴唇,多麽希望黑夜裏有一絲不曾苟且的微光。

  “小姐,喝杯熱茶?”大胖子恩特,端來一杯熱茶,笑著遞給阿娜斯塔,一雙眼睛,色眯眯地盯著阿娜斯塔胸前的“壯麗山河”。

  同樣是被人色眯眯地盯著胸,為什麽葉秋會讓她覺得驕傲,眼前這個油膩胖子卻讓她惡心?

  “滾。”

  至此一字,別無多言。

  大胖子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敢有別的態度,先前在火車站裏他可是眼睜睜地看著這朵槍炮玫瑰殺人不眨眼,於是強顏歡笑:“小姐如果要喝茶,可以到車廂底部自取……”說罷,灰溜溜地離開了。

  “小姐,還是喝杯熱茶得好。”

  “我不是叫你——”

  阿娜斯塔怒眉正嗬,一轉身卻發現端茶而來的是梁逸,急忙改變態度,輕聲致歉:“不好意思梁長官,我——”

  “喝茶,熱茶。”

  梁逸不等阿娜斯塔把話說完,強製把茶杯塞進阿娜斯塔手中,“華夏民茶,滋陰養神,舒緩內心。”

  “我……唉……”阿娜斯塔還是把茶杯放在了桌上,偏頭繼續望向窗外:“他怎麽能這麽衝動?他難道瘋了?”

  梁逸笑道:“他不是告訴過你,他開了掛的麽?”

  “什麽掛不掛?他這麽魯莽地衝屍潮裏?他……他又不是梁長官你!”阿娜斯塔攥緊拳頭,質問梁逸:“梁長官,你難道就不傷心麽?他很可能已經死了!”

  梁逸眯了眯眼睛,笑道:“他要是真的死了,我把這整輛火車都吃了。”

  “你們……”阿娜斯塔瞪了他一眼,“你們華夏男人都不正常!”

  “琴小姐,你可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華夏男人也有正常的,比如我,”陳亮走了過來,端起桌上那杯漸涼的茶水,一口飲盡,“我了解老秋,他絕不會去做沒有把握的事……嗯,他打遊戲的時候,老開外掛,這次肯定也不例外。”

  梁逸不想把葉秋體內有抗體的事告訴別人,隨口搪塞了幾句後,把老韋也叫來一起:

  “今晚的任務還沒有結束,車廂上還掛著很多感染體,不要讓它們成為最後的意外。”

  4個人都沒有浪費時間,帶著武器,從第3節車廂開始,依次往後排查清理。

  ……

  Am3:37分,梁逸打開第14節車廂,琳娜、希琳、周怡依偎在一起,夜裏很平靜,她們睡得很安穩。

  梁逸讓阿娜斯塔和老韋先帶著琳娜三人回去休息,自己和陳亮清理接下來的幾節車廂。

  Am4:01分,梁逸和陳亮回到豪華車廂。

  豪華車廂裏有暖氣,熱水,食物,沙發椅……當然還有最重要的安全感。

  大家都累壞了,也許要睡到明天中午才肯起來。

  梁逸苦澀地笑了笑,他原本還計劃動員所有男人清理餐廳裏的屍體,看樣子今夜怕是不行了,旁人不是他,不知疲倦,守候黑夜。

  “啪。”

  他緩緩點燃一根煙,靜靜地望著窗外,看樣子,短暫的危機已經結束了,但更大的危險何時來臨?

  黑夜還是這麽美麗,即使它什麽也看不見。

  梁逸抽完手中的煙,在古斯的房間裏找了一套合身的西裝,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返回駕駛室,一邊守候漫漫長夜,一邊期待黎明的到來。

  ……

  ……

  Am8:30分。

  風和日麗,天氣晴朗。

  碧海藍天,一塵不染。

  廣袤無垠的東歐大平原,擁有大自然一切的美。浪漫的人,心曠神怡;現實的人,多愁善感。

  梁逸屬後者,他心有悲念:如處子般純潔褒美的大草原,還能美麗多久呢?

  “噠噠噠!”敲門聲。

  “梁先生在嗎?”琳娜的聲音。

  梁逸歎道:“你認為我在不在?”

  “你說話就是在了,那我進來咯?”琳娜不等梁逸招呼,輕輕推開門,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有一疊麵包,一疊荷包蛋,一杯冒著騰騰熱氣的牛奶。

  牛奶……不知怎的,梁逸一看到牛奶,就忍不住要瞥一眼琳娜的胸。

  “梁先生,眼神不對喔。”

  琳娜走近梁逸身旁,故意勾下身子,一碟,一碟,緩緩地拿下托盤上的牛奶和麵包,嬌聲道:“想不到這輛貨車上還有燃氣灶,麵包是我親自烤的,荷包蛋是我親自煎的,牛奶……嘿嘿,沒地方能擠啦,是我從冰箱裏拿的。”

  梁逸撇了撇嘴,“我覺得你還是用正常的語氣說話比較好。”

  “好嘛,好嘛……”琳娜的模樣,像極了雨後小春筍,嫩滴滴,嬌豔豔。

  梁逸撓了撓肩膀上驚出的雞皮疙瘩,端著牛奶與麵包,屁股往外挪了挪,珍愛生命,遠離這隻小狐狸精。

  “真好,梁先生是要教我開火車麽?還給我騰位置。”

  琳娜一點兒也不客氣,對準椅子上騰出來的那點兒空間,一屁股坐了下去,可能是用力太大,蹭到了梁逸的大腿,梁逸渾身一哆嗦,白花花的牛奶灑了一褲子。

  “哎呀,對不起梁先生,我這就幫你擦擦。”

  琳娜淺淺一笑,半跪在地板上,也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隻餐巾紙,不分青紅皂白就往梁逸大腿上抹去。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

  “我幫你嘛,別害羞,梁長官,我不會亂摸的。”

  琳娜狡黠的目光,妖媚的神情,瘋狂在邊緣試探的用心,無一不是奔著“惹火”梁逸而去。

  “啪!”

  駕駛室大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琳娜!”

  姿勢曖昧的男女,地上乳白色的液體,怎叫人不產生誤會?

  阿娜斯塔站在門口,呆若木雞,震驚的神情中,卻有一些失落?

  羅斯與陳亮同樣站在門口,二人猶豫了幾秒,羅斯伸手拉過門把手,笑道:“既然梁長官有事情要忙,那我們過一會兒再來打擾。”

  “不是,你們別誤會,是牛奶,不小心打翻的牛奶……”梁逸趕緊舉起杯子解釋道。

  琳娜站起身,聳了聳肩膀:“嗤……真掃興。”

  阿娜斯塔拉過琳娜,嗬道:“你跟我回去!”

  “回去就回去,用不著你拉我。”琳娜甩開阿娜斯塔,趾高氣揚走出駕駛室,留下滿屋子的尷尬。

  羅斯推了推金邊眼鏡,笑道:“嗬嗬嗬……琳娜小姐,真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人啊……”

  梁逸搖頭歎息,心裏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喝牛奶這東西了。他問:“你們找我有事麽?”

  羅斯笑道:“沒什麽,就是來和梁長官打個招呼……梁長官開了一晚上的車,一定累壞了,反正現在也沒什麽危險,就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吧?要不然猝死可就不好了,嘿嘿……”他搓了搓手,老狐狸變成了狗腿子。

  陳亮也表示道:“梁長官,東歐平原可大得很呢,老是讓你一個人開車也不行,待會兒你教教我,我想這火車也就兩條道,開起來應該不難。”

  羅斯質疑道:“陳長官,你行不行喲?”

  陳亮冷聲問道:“羅老板,你是在擔心我,還是在擔心你車廂後的那批貨?”

  梁逸舔了舔嘴唇,眨了眨眼睛,陪笑道:“這個,二者皆而有之嘛。”

  “梁長官,你說葉秋他不會有事,可都已經快9點了,怎麽還不見他回來?”阿娜斯塔擔憂道。

  梁逸瞥了一眼腕表,換算了一會兒時間,點頭道:“快了,前些時間我一直都在趕速度,現在我們停下來等等吧,若不出意外,1個小時之內,他就能趕上來。”

  他緩緩拉下刹車閘,“正好車上還有一些感染者的屍體和動物要處理,口罩、手套,叫大家都去的準備一下……待會兒下車的時候,一定不能掉以輕心,還是那句話,不要在最後時刻讓意外發生。”

  ……

  Am9:00,列車熄火,停靠在碧海藍天的東歐大平原上。

  梁逸著急所有人開了個簡短的會議,提及注意事項,規劃活動範圍。隨後各就其職,開始忙碌起來。

  梁逸親自動手,殺死所有奇珍異獸,其他男人負責把感染者的屍體搬下列車,女人負責清洗車廂,整理礦工的舊衣物……屍體和珍禽都攜帶致命的X病毒,為防止感染生態,全部通過焚燒來毀屍滅跡。

  Am9:47分,東歐大平原上燃起了熊熊烈火,滾滾黑煙,焚屍的惡臭令人作嘔。

  “梁長官,你確定病毒不會通過煙霧傳染麽?”阿娜斯塔捂住口鼻問道。

  梁逸搖了搖頭:“不會,高溫能殺死X病毒,但為了以防萬一,等會兒我們再挖個坑,把骨灰埋了。”

  “梁長官,葉秋……他怎麽還不回來?”周怡踮起腳,望穿來時的軌跡,緊張得小臉兒緊繃。

  阿娜斯塔歎氣道:“這都怪我跑的時候太匆忙,把安吉落在房間裏,唉……”

  梁逸突然想起什麽,問道:“對了,你們為什麽會把貨車棄置在路邊?如果不是我陰差陽錯搶占了火車,也許我們都無法離開喀什爾那個地獄。”

  “我們遇到的事情可不少呢,”阿娜斯塔瞧了一眼身旁不遠,正舉著望遠鏡眺望遠方的老韋,緩緩講述道:

  “我們從加油站離開後,當天晚上就到了喀什爾最北部。如你所見,這個地方的晚上就是人間地獄,被感染的飛禽走獸無處不在,它們不像感染者那樣愚鈍,甚至還保留了敏銳的嗅覺,”

  “前半夜我們躲在車裏不出聲,以為今晚不會再有危險,便安然熟睡過去,可誰知到了後半夜,車身突然猛烈搖晃,我透過縫隙查看,外麵全是紅著眼睛的野獸,實在太嚇人了……”

  阿娜斯塔倒吸一口涼氣,稍稍平複了一些心情後,繼續道:

  “葉秋見勢不對,直接開車硬闖,好在貨車力量大,又有陳亮在一旁幫忙清理,第一次突圍有驚無險。但那幫野獸窮追不舍,奔跑的速度絲毫不遜色貨車……就這樣,我們與野獸展開了將近2個小時的角逐,野獸隻增不減,不知疲倦,貨車油量告急,動力不足,”

  “就在貨車即將被獸潮吞沒的時候,老韋突然開著一輛勞斯萊斯出現。老韋真是個厲害的角色,不僅槍法精準,還有手雷,火箭彈,炸藥,機槍……在老韋和安吉的幫助下,貨車有幸第二次突圍成功,野獸們也都被重武器趕跑,那時天也漸漸地亮了起來,呼……真是很驚險呐,梁長官!”

  阿娜斯塔搶過梁逸手裏的香煙,深深地吸了兩大口,吞雲吐霧的模樣,一點兒也不像是新手。

  梁逸有些愕然。

  “怎麽?我16歲就開始抽煙,去年才全部戒掉。”阿娜斯塔把香煙還給梁逸,煙頭上沾滿了口水,是故意,還是無意?

  梁逸搖了搖頭,重新抽出一根點上,笑問道:“你覺得那天的黎明美麗麽?”

  阿娜斯塔想了想,搖頭笑道:“算不上最美麗的時刻,我還記得和梁長官放火燎原的那天夜裏,我們騎著野馬看日出——天邊有燒紅的太陽,天空下著灰色的雪,那才是我心中最美的時刻。”

  “哇?琴,你什麽時候還和梁長官做過這麽浪漫的事情?你們在朝陽下接吻了嗎?”琳娜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隔在梁逸和阿娜斯塔中央,有意還是無意?

  阿娜斯塔皺了皺眉,往外挪開幾步,給琳娜讓出一個位置,輕微搖頭,歎氣並解釋道:“我和梁長官是好兄弟的那種關係,琳娜你別總是誤會了。”

  琳娜似笑非笑,自問自答:“哦?是這樣麽?難怪你和他一起出現在浴室裏,好兄弟一起洗個澡也沒什麽關係,對吧?當然沒關係了。”

  阿娜斯塔沉下臉色,低聲嗬斥道:“你又在發什麽瘋?”

  “嗬嗬嗬……”琳娜笑得既天真無邪又狡黠詭異,她轉了轉眼珠子,繼續道:“我說的是事實嘛,你讓我為你化妝,給你搭配假發和穿著,難道不是為了取悅你的好兄弟?”

  阿娜斯塔微微發怒:“我也是一個女人,我憑什麽不能擁有這些東西?”

  琳娜伴著臉:“你終於承認了?”

  “什麽承認不承認的?你到底想表達什麽?”阿娜斯塔不耐其煩,拉著梁逸就往火車上走去,“梁長官,我們換個地方說。”

  琳娜呆愣地看著姐姐拉著梁逸離開,突然臉色一狠,衝上去拽住梁逸另一隻手,使勁兒地往回拉扯:“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還換個地方說?我也要聽,就在這裏說!”

  “琳娜,你別無理取鬧!”阿娜斯塔使勁兒拉回梁逸,從一開始對妹妹的謙讓,變成了自私占有的倔強。“梁先生是我的!”琳娜不再矜持自己的想法,大聲衝阿娜斯塔宣告。阿娜斯塔突然一愣,瞧著自己相依為命的妹妹,心一軟,手一滑,鬆開了梁逸的手。對你的疼愛是手放開?她眼神中有些無奈,有些苦澀,當姐姐的,怎沒好跟妹妹搶東西?“你們……把我拉來拉去,有沒有顧及一下我的感受?”梁逸苦笑著,輕輕抽出手,對著左右兩個金發大美人兒,打起圓場:“你們該不會是在爭風吃醋吧?”旁人哪個看不出來她們在爭搶男人?都靜靜地在一旁看戲。一些事,不說,解決不了問題,說出來,問題自然而然就會解決。琳娜最先臉紅,麵對眾人投來的目光,自尊心強大的她以為這是在對自己的嘲笑,她跺了跺腳,捂著害羞的臉蛋兒,往火車上跑去。小胖子維金一看這金發美女需要安慰,以為自己的機會就要來了,就要舔著臉上去獻殷勤,梁逸一把拽住他,搖頭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去自討沒趣,萬一被閹了,劃不來。”小胖子胯下一哆嗦:“閹……閹?”“唉……讓大家看笑話了,琳娜從小就是這種性格,”阿娜斯塔複雜地看向梁逸,萬種情愫不知怎麽開口,“我去看看琳娜,我怕她會傷害自己……”說完,轉身跑向火車。“嘿嘿,真是越漂亮的女人越奇怪呢,”羅斯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梁長官還真是豔福不淺呐……”梁逸斜眼一笑,打趣道:“羅老板的女兒有她們漂亮麽?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羅斯拍胸口保證道:“絕對要比她們漂亮,包梁長官滿意!”小胖子也豎起大拇指:“堂姐是整個艾爾市最美的女人,梁長官你可有福咯。”

  梁逸道:“期待。”

  “梁長官,你快看那邊!是不是葉秋他們回來了!”周怡突然指著大後方,一個漸行漸近的黑色小點兒,激動道。

  “是我的勞斯萊斯!”老韋透過望遠鏡瞧得清清楚楚,“是葉警官在開車,他沒事!”

  勞斯萊斯在眾人麵前停下,葉秋帶著少年安吉,凱旋而歸。

  “師傅!”安吉帶著哭腔,撲向老韋。

  “葉秋!”周怡帶著淚花兒,撲向葉秋。

  “哎哎哎,小心了,我身上全是汙血,等我洗個澡之後再抱行不行?”葉秋摁住周怡的胸口,推開前還不往輕輕地捏了兩把。

  其她姑娘也有不比周怡差的熱情,一股腦地湧上來,簇擁著葉秋,歡迎英雄歸來。

  周怡挨不過中亞女人的強壯身體,竟一點兒一點兒地擠出人堆。他冷冷一笑,報肩盯著葉秋:“哼,這些都是你的小情人?你吃得消麽?”

  葉秋撓了撓頭,解釋道:“誤會,誤會了啊,這些都是我的主顧,我救了她們的命,以身相許嘛……”

  “那你和她們玩兒去吧,再見!”周怡揚起下巴,狠狠地瞪了一眼葉秋,轉身就要離開。

  “哎哎哎,你別走啊,我不喜歡中亞女人,”葉秋衝出人群,抓住周怡的手,深情道:“你知道麽?我今天差點兒就回不來了,但一想到還有你在等我,我咬緊牙關,爬出死人堆!”

  “真的?”周怡鼻子發酸。

  葉秋保證道:“千真萬確!”

  “我信你個大頭鬼!你以為我是這些中亞小妞兒?這麽好騙?”周怡狠狠地在葉秋腳背上踩了幾腳,撒手離去。

  葉秋原地傻笑,知道這事急不來,也知道這個女人已是囊中之物。

  梁逸見葉秋終於得空,遞過一支煙,問道:“葉秋,情況如何了?”

  葉秋搖了搖頭,接過香煙點燃,悲歎道:“也就那樣吧,反正喀什爾是徹底淪為人間地獄,嘖嘖……那地方這輩子打死我都不想去了,簡直比華南還要讓人恐慌,特別是那些飛禽走獸,要不是Rolls車身堅固,安吉這小子鐵定回不來。”

  從大格局上來開,喀什爾淪陷,整個西北地區的現代文明徹底結束,再加上最先爆發疫情的華南市,華夏2/5已無淨土!

  疫情將持續蔓延,病毒多渠道擴散,若歐聯邦接不住招,那麽下一個淪陷的地方必然就是東歐。

  “對了梁長官,有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今早我們正準備出發的時候,一架私人飛機從西歐那邊兒飛過來,看它航線,好像是聖城方向。”

  菲茨的死,肯定會引起夜族的重視,梁逸並沒有對此感到意外,隻是好奇,飛機裏的人會是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