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損友’這個獎頒給你，實至名歸。”徐子蕎滿肚子傷春悲秋都在岑橙的驚呼聲中煙消雲散，

  她覺得自己剛剛一定是豬油蒙了心，才會跟岑橙這個神經堪比鋼筋的女人聊感情問題。

  “本來就是嘛，一個季青峰極品就算了，畢竟誰還能沒有個極品前任？可你這總共就交了這麽兩個男朋友，兩個都是極品的話，你真的不考慮出個家什麽的？”

  “他不是我男朋友。”雖然肯定收效甚微，但是徐子蕎還是堅持澄清。

  “哎，那個不是重點，反正是他在追你吧？”岑橙說完，頓了一下，八卦地問，“當時你怎麽反應的？”

  難怪徐子蕎對陳凡的態度那麽奇怪，感情是第二個季青峰！

  “你覺得我該怎麽反應呢？”徐子蕎陰惻惻地反問。

  “當然是衝上去踢到他永遠告別幸福生活啊！這種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不處理了還留著過年嗎？”岑橙惡狠狠地說，“太可惜了，這要是我在那兒，還能幫你踹上幾腳！”

  “我覺得你和我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憑容寂的身手，一根手指頭就能撩翻她們兩人這種廢柴。“有道理……對了，那你拍他倆的裸照沒有？”岑橙聲音低了下去，想來不能報複渣男讓她很低落，不過這種低落並沒有持續超過三秒鍾，“我跟你說，咱們去找一個專治某功能障礙的醫院，把他倆的照片送

  給醫院印在宣傳小傳單上，到時候滿大街人手一張！你等著，我剛好有朋友能聯係上這種醫院，我馬上去跟他說！”

  徐子蕎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她怎麽從前不知道自己的閨蜜的人脈圈子這麽包羅萬象？

  “沒有你想的那些。”徐子蕎及時阻止，她怕再晚幾分鍾，估計岑橙這個行動派都能跟人談妥小廣告的收益分成了。

  “沒有？你不是說看到他跟個女人在一起？”

  “在一起，擁抱。”事實上，她是看到那個俏麗的女人撲進他懷裏。

  “……這就是困擾你的感情問題？”岑橙沉默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問，“你的感情問題為什麽這麽有……深度？”

  “這是其中之一，他太琢磨不透了！”徐子蕎停頓了一下，“我本來打定主意不見他的，可是……”

  “可是沒想到陳凡竟然不拋棄不放棄，現在還為了你差點連命都丟了，然後你心疼了心軟了。”岑橙補充道。

  徐子蕎抿著唇，沒有說話，雖然是事實，但是怎麽從橙子嘴裏說出來，這麽欠兒呢？

  “大蕎，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講……”不等徐子蕎回答她矯情的問題，岑橙直接說，“我必須要講！你，這是病，得治！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徐子蕎這種美女的外表漢子的心，也會得這種矯情公主病！”

  “哦？矯情公主病？岑橙，看來你是沒什麽生存欲望。”徐子蕎獰笑一聲，“看來你是打算犧牲自己娛樂我了。”“抗議使用暴力，謝謝！徐子蕎，你說你是個多狠的人呐，季青峰被你逮到一次出軌，你哭了多少回了？而且外界壓力那麽大，你都死撐著不回頭。可你懷疑陳凡，卻為什麽忘不了？因為他並沒有真的做什

  麽讓你必須死心的事。擁抱算什麽？連出軌的苗頭都不算！你直接把陳凡判了死刑，不是他的原因，而是因為你害怕。”

  “我不……”

  “你別急著否認，聽我說完！”岑橙打斷徐子蕎即將出口的反駁。

  聽著岑橙說話，被人這麽剖開她的內心，即使對方是自己的摯友，即使隻有她們兩個人，她還是覺得難堪，身體緊繃著，控製自己想要掛掉電話的衝動。

  電話那頭的岑橙卻突然愉快地笑了起來，“大蕎，你肯定特別喜歡他！所以你才怕他如果像季青峰那樣背叛你，你會受不了。”

  “我沒有！”徐子蕎大聲反駁，快得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她為什麽要喜歡一個流氓？“哎呦呦，這麽著急否認啊？你知道你現在這種情況叫啥嗎？古人雲：做賊心虛！其實要我說，你就從了他吧，你心裏藏了有什麽問題，直接問他唄！”岑橙倒是樂見其成，顧秋行的團隊打算踩著徐子蕎自

  保的行為，讓徘徊著到底站在哪一方的岑橙，徹底向陳凡倒戈。

  “我不要。”

  問他？

  徐子蕎下意識抬起手指撫摸紅腫的嘴唇。先不說他現在亂七八糟的記憶能不能回答她，就算可以……她要怎麽問啊？！

  那個人剛剛才強吻了她，被她扇了一個耳光趕走……現在她要衝到大街上去找他訴衷情嗎？

  什麽樣的神展開？！“那你就一個人繼續矯情吧，別等哪裏來的美女把你男朋友搶走了，就哭吧你！”岑橙想起幾次三番在容寂麵前吃癟犯傻的徐子蕎，笑著說，“我倒是覺得老天特別英明，能派個願意接收你這個禍害的人。陳

  凡簡直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聖人了呀！”

  沒錢沒權沒勢力算什麽？關鍵是要夠男人！

  “切，不好意思，要讓你失望了，他還不是我男朋友！”徐子蕎哼了一聲，“更何況，我還缺男朋友？”

  追她的人能繞B市三圈！

  “嗬嗬，”岑橙瞪了手機一眼，冷笑著說，“徐子蕎，不抓住他，你一定會後悔的。你想想，他這次如果沒有救回來……如果他死了，你會怎麽樣？”

  徐子蕎猛地呼吸一滯，這不是一個讓人愉快的提議。病人家屬，最怕的就是這種猜想，特別是這個病人還尚未恢複。半個月來，她衣不解帶地照顧他，好幾個情況凶險的夜晚，她都守在重症監護室的門外，不敢離開半步。哪怕不能對生死邊緣徘徊的人起到

  半分作用，她還是不能走——擔驚受怕的感覺，在瞧不見他的地方，隻會更加鮮明。

  他沒有家人在身邊，六份病危通知書，全是她一筆一劃簽下的自己的名字。那種感覺，就像他的生命和她的，牢牢地糾纏在一起了。

  她喜歡他嗎？喜歡的。

  但是已經愛到為了他能夠生死不顧嗎？沒有。

  那時候她想，如果他死了，她就把他的骨灰帶到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買一對戒指，一個跟著他下葬，一個留在她身邊，然後忘記他，將來也許嫁人，也許單身，總之除了這隻戒指，不再有他的痕跡。

  如果……他活著，隻要他還要，她就給。

  隻是沒想到，上天開了一個玩笑，給了他們，第三個可能——他忘記了一切。

  一直以來，都是他在步步緊逼，而她在閃躲，如今總是主動邁出腳步，朝她走來的人變了一個模樣，他停下了，她便不知所措了。

  現在的他，是陳凡，又好像不是。

  她以為自己喜歡的，是那個冰山一樣冷寂，偶爾消融一角，都讓人驚喜的男人。但那個纏著她的稚氣的陳凡，和那個霸道甚至狠厲的陳凡，又都讓她怦然心動。她茫然了，依然喜歡，卻又不知道這種喜歡，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