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蘇羨進來坐下，沒過多久，禦膳房那邊就傳了一道道膳食過來。 北夏皇道：“動筷吃吧。”

  他給蘇羨夾了許多菜，道：“等回了大楚，再想吃朕這裏地道的北夏菜，卻是不容易了。阿羨多吃一點。”

  蘇羨道：“謝謝爺爺。”

  北夏皇絮絮叨叨地道：“回去以後，也要好好吃飯，我們阿羨要長個兒，將來才能比你爹更優秀。

  “除了好好學習，也要勤加練功，將來當皇帝可是件累人的差事，你首先得有個強健的體魄，還有當皇帝也容易樹大招風，你得有能耐保護你自己。這些便是爺爺不說，相信你爹也會教導督促你的。”

  一家三口默默地聽著。

  北夏皇還道：“下次再見麵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說不定那時你已經長大成人了。等你長大後，你要是有喜歡的姑娘，你告訴爺爺一聲，到時候爺爺看看孫媳婦長什麽樣。

  “爺爺也不再強迫你將來要娶很多個後妃，反正也知道強迫不來，你性子隨你爹，真要是能勸得動，就不會是今天這樣相聚終有別了。”

  蘇羨點了點頭，認真道：“我會的。”

  北夏皇歎道：“你是個讓人放心的孩子，爺爺知道。隻是……”

  隻是他怎麽舍得。

  越是相聚，才越是不舍。

  蘇羨道：“等下次爺爺來大楚，我會好好款待爺爺，爺爺隨時想來也都可以來，就像這次我和爹娘來北夏一樣。”

  北夏皇伸手摸摸他的頭，欣慰道：“阿羨乖。以後長大了也要好好孝順爹娘，千萬不要像你爹那樣。”

  蘇折道：“我哪樣？”

  北夏皇：“還能哪樣，你不孝順。”

  蘇折：“那有什麽辦法，我爹沒把我教得好。”

  北夏皇：“……”

  北夏皇心塞道：“你都要回去了還給朕添堵是不是？”

  蘇折道：“也不是我開的這個頭。”

  沈嫻道：“今晚啟程離開後，明天便互不相見了。誠如皇上所言，下次見麵還不知是何時，你們真要是互相厭煩得緊，還能再抓緊時間多嗆幾句。”

  父子兩個這才消停些了。

  後來各自用膳，膳桌上沉默了一會兒，北夏皇停下筷子，忽又道：“以前朕讓你去神殿明堂拜列祖列宗，讓你和朕一起拜拜你娘的時候，你都總是很抵觸，可你娘的神像，上麵的儀容和神態，你卻是還記得清清楚楚。”

  頓了頓，他又道：“你畫得可真像。”

  蘇折沒說話。

  北夏皇道：“回頭等神殿修繕好了，朕便重新掛進去。”

  蘇折道：“隨你。”

  北夏皇看向沈嫻，難得心平氣和地問道：“他畫他娘的神像，是不是花了不少力氣？”

  沒等沈嫻回答，蘇折淡淡道：“你問她這個做什麽。”

  北夏皇道：“她是你妻子，與你朝夕相處，她肯定知道，朕為什麽不能問她？”

  沈嫻看了看蘇折，神色溫柔，便道：“那幾日他白天畫晚上也畫，不眠不休地才在回大楚前趕出這幅神像來。今日交到皇上手上，也算全了他一番心意吧。”

  北夏皇點點頭，深吸口氣道：“好，好。也算給朕一個念想。”

  隨後他拿起公筷，繼續給蘇羨夾菜，期間也不忘照顧到沈嫻。

  北夏皇平日裏嘴上說著不喜她，可在膳桌上他卻能觀察出她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都讓公公盡量把合她口味的膳食往她那邊傳。

  北夏皇還拿了隻碟子，把她夾不到的膳食都夾了些，讓老公公端到她麵前。

  沈嫻有些怔愣。

  北夏皇一臉硬氣道：“你不要誤會，朕並沒有多喜歡你。隻是你再惹朕不喜，到底也是阿羨的娘，也是跟蘇折同舟共濟的人。”

  沈嫻道：“原來如此，聽皇上這麽說，我就放心多了。”

  北夏皇道：“你既要走了朕的兒子，朕看他也一心在大楚紮根了，那往後你就得負責他們父子到底。”

  沈嫻道：“他們是我丈夫和孩子，我自然會的。”

  北夏皇神色稍緩，後又道：“朕記得蘇折剛去大楚的時候，身體還不太好，而今卻是好許多了，朕就是不承認，也都是你的功勞。”

  他停頓片刻，對沈嫻又道：“以後他還得你多多費心，多照顧一下他。”

  蘇折道：“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北夏皇道：“朕不操心，要操心也是該她操心。”

  沈嫻想，身邊的這個人是她平生夙願，是她願意傾盡全部也要來換他平安順遂、無病無災的人。

  如此，又怎會覺得費心，她唯恐自己不夠盡心。

  沈嫻神情鄭重地道：“我一定會的。雖然很多時候都是他在照顧我為我分憂，我心如君心，我也一定會竭盡所能照顧到他，會繼續調養他的身體，我別無所求，隻願他往後一世平安康健。請皇上放心。”

  蘇折低著眼簾，神色不明。

  正因為彼此都很明白那種被人珍惜的感覺，所以才更想要去珍惜對方。

  北夏皇如今也沒再有什麽好說的，他看著這兩人，他倆坐在一起的時候，可真是郎才女貌、璧人一雙。

  北夏皇聲音也柔和了不少，點點頭道：“朕知道就算朕不說這些，你也會對他上心的。繼續吃飯吧。”

  說著他稍停頓，又歎息一聲，“要是你們還能多生幾個孩子，就更好了。”

  沈嫻道：“這事還是看機緣吧。”

  北夏皇道：“朕就有些納悶了，生孩子怎麽就要看機緣？你倆要是願意，今晚在船上就能努力，你倆又還這麽年輕，怎麽搞得像是生不出來似的？你倆到底誰不行？”

  蘇折道：“我不行可以嗎。”

  北夏皇：“哦豁，朕就知道多半是你的問題。”他又對沈嫻道，“等你們回大楚以後，你就給他好好治治，讓他早點行。”

  蘇折道：“那我們現在就動身回大楚治治。”

  北夏皇來氣道：“飯都沒吃完你急什麽！”

  蘇折：“我急著早點回去生孩子不行？”

  北夏皇吹胡子道：“你就是想氣死我好覬覦我的皇位是不是！”

  蘇折笑了一下，道：“還真是。”

  北夏皇：“那朕絕不會讓你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