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太的孫女王若安是老家這邊大學畢業生。初中學習不好，高中的慢慢有了點起色。

  可學習這件事，就像是方塊遊戲一樣。隻要底下的基礎不好，有漏洞，就會讓你的層越疊越高而不能消化，最後就是GAMEOVER。

  王若安就是如此。

  二本畢業，高不成低不就，一副好皮囊被人忽悠進入了這行。

  “姐。”沈宜欣看著若有所思的沈宜人說：“你想什麽呢？”

  沈宜人說：“我們缺個營銷。”

  “不一樣吧。”沈宜欣說：“這個營銷，和你要用的營銷，是兩個概念吧？”

  沈宜人說：“可我們就是缺這樣的人。”

  沈宜欣說：“你開玩笑？她和我一直不對付。現在這樣，還能再過來幫我們？”

  “欣欣。”沈宜人說：“你們不過是女生之間小小的嫉妒。不是什麽大仇。”

  沈宜欣還是不理解，“你怎麽就看上她了？用熟不用生？要是比拉攏男人，李媛媛比她強太多了。”

  沈宜人說：“我喜歡她這份坦蕩。在我們這個小區裏，要是有一點被人指摘的地方，絕對能被吐沫星子淹死。可你看她，完全沒事一樣。”

  沈宜欣說：“你要將厚臉皮說成心理素質。那她這塊兒，卡的死死的。”

  酒吧內，王若安正在和老主顧打招呼。

  “哥哥，今天一定要多喝幾杯。”

  “那你坐下陪我喝點。”

  王若安理好裙子坐下說：“一定和大哥好好喝點。我先來一瓶。”

  一瓶啤酒拿在手裏，王若安閉著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前出現的，是被她氣死的奶奶，好像在說：“我孫女，那模樣俊，又聰明，將來絕對是鳳凰。”

  “嘟嘟嘟……”王若安對瓶吹。

  啤酒瓶口到瓶底，冒出了幾個泡泡。

  瓶中的液體斜麵不斷地下沉、下沉、再下沉。

  最後一口進了肚子，胃部像火燒一樣。王若安閉著眼睛喝掉了這一瓶酒。

  能喝的女人不少，

  玩命的女人也不少，

  而隨時拚命的女人，則異常稀有。

  王若安就是之一。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也許奶奶給她起名字的時候，並不知道這句話。

  可即便你不安好，也不過是一個人負重前行。

  她不做這個，媽媽拿什麽看尿毒症這個病？指望沒有一技之長，失業的爸爸？

  當媽媽患病之後，王若安才知道學習是她唯一的出路，而過去的自己，將這條路堵得死死的。

  王若安笑了笑，趁著休息的功夫來到洗手間內摳嗓子。如果不摳出來，她怎麽保持清醒來應酬這些人？

  今天五個台，她喝了十瓶啤酒和四杯洋酒。她隻能記得這個數字，因為被吃的“豆腐”不計其數。就在前幾天，有位大哥扔給她一張卡。

  “十五萬。”

  王若安當然知道他要的是什麽。她也知道這一年時間，她就可以解決問題。媽媽的病也許就有著落了。可王若安沒有接。

  她知道，不能再氣死一個了。

  這事要是讓她媽知道，絕對步了奶奶的後塵。

  她跪地上一口氣喝了半瓶XO，算是給這位大哥一個交代。這是王若安唯一能做的事。

  她惹不起、躲不起、同時還死不起。

  大哥頗有風度，也沒難為她，該來還來，該找她還找她，從此不再提這件事。

  來找王若安的，除了她漂亮、會說以外，還有她能一口氣喝一瓶酒。

  這個時候的王若安，並不是這個技能本身讓人喜歡，而是大家不過拿她取樂。那是男人的征服欲和荷爾蒙。一瓶酒喝完，一至幾張百元小費塞在她腰間的裙子邊，或者胸前……

  而王若安還要點頭說：“謝謝哥哥。”

  “嗡……”靠在洗手台上的王若安的手機響了。

  “什麽事？”王若安一看是爸爸的電話膽戰心驚。因為沒事的時候，父親絕對不會輕易在工作時間給她打電話。難道是媽媽……

  “女兒，好事。”王若安爸爸高興的說：“沈宜人相中你了，想讓你去幫她。那邊產業多，你那前途……”

  後來父親的話，王若安一句沒聽見。她聽到的隻有兩個字“前途”。

  而這兩個字，在她腦中的反應隻有一個字——“腎”。

  媽媽的腎也許就有著落了。

  沈宜人是有錢人，有錢人的事業就是有錢的事業。那麽自己也會有機會。

  “我現在回去。”王若安說。

  今天的任務差不多了，王若安找到經理請假。經理也是通人情的一個人。“你這月月全勤的，行不行啊？回去休息吧。今天不算你請假。”

  王若安謝過經理，又回到場中和這五桌的熟客打招呼後就離開了。

  一路上，她都覺得胃部翻騰。下了出租車後，她回頭看到司機猥瑣的眼神說：“看什麽看？”

  “穿這樣，不就是讓人看嗎？”

  “滾。”王若安有氣無力。今天喝的有點急，她在小區門口就吐了。

  這個地方她總吐。

  旁邊的商戶寫著“禁止嘔吐”就是給她的。

  回到家裏，王若安收拾了一下，喝點水補補妝就來敲沈家的門。

  開門的是沈宜欣。她看到王若安，尷尬的笑了笑。

  王若安抿抿嘴唇，當時為了誰是校花，兩人沒少爭吵不斷。

  “進來吧。”沈宜欣說：“我姐在屋裏。”

  北屋內，沈宜人正在筆記本前看著項目資料，她見王若安來了就說：“請坐。若安，我們很長時間沒見了。”

  “是啊，宜人姐。”

  沈宜人說：“客套話呢，我們以後再說。今天找你，是因為覺得你還不錯。有個崗位很適合你。這相當於麵試，比較倉促，你也沒準備。你就盡情發揮就行了。”

  “宜人姐。我沒有什麽大企業工作經驗，但我是願意學的。”

  沈宜人讚許的點頭，“有這個態度，是年輕人起步的一級。”

  沈宜人合上筆記本坐在王若安對麵，疊腿坐好問：“如果一個目標客戶，前麵的銷售員沒有拿下，你認為是什麽原因？”

  “沒有抓到客戶的重點。”王若安信手捏來。“有些人是需要一個點打動的。有些人要的很簡單，真心的尊重和服務就可以。至於價格，當然重要，但對於現在，價格幾乎就是一分錢一分貨。誰都知道省錢的，不一定是好貨。如今，人們更加關注的是性價比。包括酒吧也是，氣氛一嗨，‘上頭’的人少了。”

  這買酒也需要鑽研客戶心理的。

  “目標客戶如果以合約為條件，讓你做違心的事呢？”

  “必須遵守法律，一切以公司利益出發。畢竟沒有平台，我這個客戶也就丟了。”

  王若安是明白人。

  “很好。”沈宜人說：“你認為客戶是什麽？衣食父母？或者上帝？”

  王若安想了一下，“客戶是生意。私人交往是友情，工作上是公事。我們私下可以是朋友，工作是生意。”

  “我會給你一個月的試用期。”沈宜人拿出一張卡說：“聽說你母親需要盡快治療。這個你拿著。裏麵有三十萬，我想加上你自己的，差不多能夠用了。”

  “這……”王若安沒想到沈宜人會給她錢。

  “這筆錢算你欠我的。入職之後，從工資裏扣。”沈宜人說：“考核期不合格，你依然會被辭退。到時，你也一樣要還我錢。”

  “謝謝。”

  “要是沒事，就安排好之後盡快去找劉曼麗劉總。”沈宜人將劉曼麗的名片給了王若安：“她會是你最合適的導師。有什麽不明白的你可以問她。”

  王若安緊緊的捏著這張名片，這是她一家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