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銘一和殷世丹終於要進入正題了。

  殷世丹的書房內，開著的茶杯冒著熱氣，茗香淡淡飄散。

  殷世丹問：“銘一對我的招待還感到滿意嗎？”

  “已經很好了。”

  “吃過，喝過，地主之誼也盡了。”殷世丹說：“我們該說點重要的事情了。”

  “我一直等著。”龍銘一說道。

  殷世丹說：“既然原來的條件銘一不滿意，我們重新談條件。”

  龍銘一抬手說：“請講。”

  天峻大數據，既然龍銘一已經準備好了。殷世丹也就“卻之不恭”。

  “你整合好的，總比我沒整合好的更容易使用。天峻將作為橙子網回歸的重要戰略合作夥伴。前提是，天峻需要發行新的股份給我。我要持有一定的比例才能接受。三成，最少了。而且同樣保證你們的大股東地位。而天峻和橙子網，將進行象征性的交叉換股。一點點，意思一下就可以。”

  “還有呢？”龍銘一問。

  “既然你送了我這樣一個好的公司。我也得大方一點。裴尚，我們會處理。那份廣告合同，我會要求黃成讓給星城網。”

  “沒了？”龍銘一問。

  “沒了。”殷世丹肯定的說。

  這大出龍銘一的意料。

  殷世丹說：“還需要什麽嗎？星城網回歸的方式，哪有橙子網賺得多？銘一，你能看出來的。龐翩這個人，是賺錢的絆腳石。他總想讓星城網按照他的想法發展。黃成就不一樣。”

  “比較聽話？”龍銘一說：“還是你管的比較好？”

  “嗬嗬。”殷世丹並沒有就這個說話，轉了話題。“人那，其實和羊沒區別。並沒有高等到那裏去。頭羊做什麽，後麵的跟著做什麽。領頭的人做什麽，他們還是做什麽。‘羊群效應’。比如那麽多假大師哪來的？包裝出來。隻要讓人們覺得他厲害，就相信他說的話。所以很多人的頭銜都是‘亞洲第一’。我們看到覺得可笑，可他們依然有那麽多信眾。”

  “有意思。”

  殷世丹說：“人怕錯。所以願意跟著他看著過得很好的人，學習他們的‘經驗’。而很少去判斷是不是，對不對。然後就成為了‘韭菜’而不自知，還準備將這個‘好處’介紹給下一波‘韭菜’。人也需要認同感。所以迫切的想加入某個集體，迫切的需要認可。在所謂相同的知識構架下，成為了‘同頻’的人。用愛去打動新加入的人，讓人覺得溫暖。見麵的‘加油’和‘開心’，與互相說‘阿彌陀佛’與‘無量福壽’一樣。可回到現實，他們還是得過日子，而不是那個無證的組織給的倫理道德。現實生活的越不如意，就會讓人越偏向那個所謂的組織。”

  龍銘一喝口茶說：“就像是某些打著培訓幌子，騙人錢的組織。”

  “說的對。”殷世丹說：“不知道什麽時候，人們已經浮躁成了這樣。願意聽那些連手續都辦不下來的培訓機構宣講，組織的兩三天沒什麽實際內容的課，花費幾千至上萬。卻不願意坐在課堂上聽聽老師們的課，坐在書桌前好好讀一讀書。”

  “他們覺得世上有速成的東西。”

  “天下哪有速成的東西？兩三天連個皮毛都摸不到。現在課程分成幾階了，繼續不停的騙。”

  龍銘一和殷世丹之間，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龍銘一說：“他們需要認同感。這個課程裏，大家如‘家人’一樣。互相問候和祝福。”

  殷世丹說：“動動嘴的事而已。真是家人，你去找他們借錢試試，看看你殘疾了，他們養活不養活你？當你沒錢交費用了，你看看這些‘家人’還怎麽對待你？”

  “精辟。”龍銘一說道。

  殷世丹說：“那段時間，所謂的什麽破技術學習害了多少人？傾家蕩產，妻離子散。工作不做了，家人不管了，去找‘組織’去了。和那些‘同頻’的人在一起。精神上的狂歡。最後孑然一身，連錢都讓人騙走了。而且還執迷不悟，繼續找‘海星’。”

  “看來你對他深惡痛絕。”

  “菊的父母就是這樣鬧得家破人亡。”殷世丹說道：“父親深陷其中，母親割腕自殺。菊到現在還有點陰影。”

  龍銘一說：“真是慘劇。”

  殷世丹說：“他們曲解‘存在即合理’的原意。德語原文是：Wasvernünftigist，dasistwirklidwaswirklichist，dasistvernünftig（凡是合乎理性的東西都是現實的；凡是現實的東西都是合乎理性的。），這個理是精神方麵的，並不是真理和理論。殺人存在，而且時有發生，難道合乎道理嗎？隻不過殺人是有原因，這個原因也許並不正確。還有那‘你看什麽就是什麽’，多唯心的一句話！害人不淺啊。不斷強化‘主我’，清除身邊的反對意見。隻要是反對意見，都是可以忽略的。”

  龍銘一笑道：“看來你應該是幫菊很多啊。”

  “是。”殷世丹說：“菊現在也開朗了很多。但是有點過。”

  泳池邊，菊搖搖淡黃色的頭發，穿著迪路那款被劉曼麗稱為‘幾個布條’的泳衣躍入了泳池之中。

  殷世丹笑笑，“有點像個哥特風的蘿莉。”

  “嗬嗬。”龍銘一笑道：“和你聊天很愉快。”

  殷世丹說：“也許是酒，也許是投脾氣。我很少能跟人如此交流。”

  龍銘一笑著說：“也許我們‘同頻’。”

  “這麽說來，我們也算是‘家人’。”隱世丹笑容滿麵。“歡迎你常來。”

  龍銘一問：“和談的條件，你這擺明了是便宜我啊？我想問問，你到底是這麽瀟灑，還是覺得自己穩操勝券。”

  “都有。”殷世丹說：“星城網的回報率在那。我說了，它不如橙子網。兩者相比，我為什麽不是多投資橙子網呢？如果可以的話，我會給你一個問候。”

  龍銘一說：“康複生物那筆，我可不能當不知道。”

  “那筆啊？”殷世丹笑笑，“就當是我調換倉位了。我也沒有虧。而且，你也送過我禮了。汲香父母的裝修。”

  龍銘一覺得有些不安。殷世丹為何要近乎半賣半送，這樣吃虧呢？

  天峻的收益？天峻沒上市之前，需要長時間的燒錢。那麽，殷世丹到底在圖謀什麽？

  殷世丹也隻是笑笑，他什麽都沒有說。

  殷世丹親自送龍銘一下樓來。蘭已經準備好了車送龍銘一回去。

  菊穿著泳裝在家裏的大廳走來走去，與走光隻是一線之間。

  殷世丹提醒道：“你應該穿一件衣服。和你露不露無關，隻是這樣並不禮貌。”

  龍銘一捂著雙眼說：“僅僅是‘禮貌’嗎？我覺得我需要一個導盲杖。”

  菊問：“龍總沒看過嗎？女人不都是一樣嗎？除非畸形。”

  “我……”龍銘一說：“我還能說什麽呢？”

  菊說：“起碼你是正人君子。手指頭沒有漏縫。”

  龍銘一問殷世丹：“你是怎麽做到每個妹妹性格差距如此的大？”

  “他們天生就有差距。”殷世丹說：“我送你出門。”

  菊說：“我送他回去吧。”她跑到了龍銘一麵前說：“我開車是最快的。”

  龍銘一說：“那我等你換衣服。”

  “這身涼快。”

  殷世丹有點忍不了，他說道：“馬上上樓。快去。”

  龍銘一取笑道：“可見，你也有對付不了的人。”

  殷世丹說：“我想，這就是當哥哥的通病吧。總有一個‘混世魔王版’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