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蓉找到了副導演，她的學長問道：“喂！好像和我們開始說得不一樣吧？”

  “雪蓉。這樣的節目效果好。你我都做過傳媒，知道什麽會成為話題，什麽會成為爆款。”

  “你這是得罪很多人。”李雪蓉冷冷的說：“包括我老板和我。你知道的。我從不吃啞巴虧。”

  “你的老板得到了最大的曝光，現在看，他在場上是絕對的碾壓姿態。”副導演在台下抱著肩膀，非常滿意節目效果。“而你，你不會對我下手，反而會感謝我。”

  而台上的龍銘一，已經開始教那個戴眼鏡的老板“做人”了。

  “你口口聲聲說我應該說出總經理的職責。”龍銘一反問：“你呢？來一段？”

  “我，我是老板。”

  “那就來段老板的。看看老板的職責。要不要來個rap的。”

  “是你在求職！”

  龍銘一張開雙臂，非常無奈的對現場的各位觀眾說：“其實‘求職’這個詞的本意是找工作的人一個謙稱，表明我的一個態度，是來找工作。可這位老板，他將重點放在了‘求’上。認為自己是高人一等的。他的整場的談話中，被逼急了都在提醒我一個內容，‘身份’。今天，我是來向各位老板‘乞討’一份工作的。我要養家糊口，需要各位老板施舍。”

  “不是嗎？”那人反問。

  “噢。”場邊觀眾都發出了驚歎聲。

  龍銘一說：“可悲啊。”整個舞台現在好像是龍銘一在進行一場演講。

  “哪裏可悲啊？”主持人問。

  龍銘一說：“你們搞的像是非常不平等的相親節目一樣。老板擁有絕對的權力。而實際上，失去了平等權利。我站在台上是找工作的。你是麵試的考官。本來身份是平等的。我可以選你，你可以選我。可實際上他們其中幾個就是不斷地挑刺。拿個簡曆不斷地扣啊。挑學曆、挑工作經曆，挑一切可能存在的瑕疵。你們是在壓價嗎？讓這些找工作的人降低自己的收入預期？你知道在這樣的舞台上，如果剛進入職場不久，他們的自信都讓你們毀了。”

  “你們差給他們待遇的錢嗎？”龍銘一一歪頭，“不，你們不差這點錢。也許是節目效果，也許就是你們上學的老師批改作業的時候，給你們造成了傷害。讓你們一旦有點機會的時候，就喜歡挑人毛病。我也這樣。我和我的一些老師關係很一般。”

  “你是什麽東西啊？在這大放厥詞。”戴眼鏡的老板不忍了，“你有我們這些人的身價嗎？我完全看不到你有什麽可取之處。”

  “我喜歡你的坦蕩。”龍銘一指著他笑了，“他說出了自己的心聲。你比他有錢，他才會尊重你。”

  “哈哈哈……”場邊觀眾笑了。

  主持人想控製場麵，他的耳機裏傳來了導演的聲音，“讓他說，不要讓他停。”

  “所以悲哀。”龍銘一搖搖頭說：“什麽時候，我們的尊重必須用錢來衡量了？我們的專家學者，想要地位，一定要富有嗎？不能依靠知識嗎？有錢確實有很多好處，我本人也是有錢的受益者。但任何東西都有局限。我用錢買不到高速飛機，但是專家可以造，他造了我才能買。大家要知道，推動社會進步的，不是有錢人，是各行業的人才，他們孜孜不倦的追求。”

  “嘩……”場下觀眾鼓掌。

  龍銘一說：“找工作，‘求職’。為了自己更好的生活，也是為了社會進步。老板們，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如果一個本來好好的人，被你們打擊之後消沉了，這應該是誰負責？”

  道德製高點在龍銘一手裏，現在想推翻可有難度了。

  台下，李雪蓉完全不理解。“你們這麽幹是不是瘋了？”

  “這批老板到期了。”副導演笑：“需要換些新麵孔。有些老板也不可能一直在這錄。”

  “所以導演是準備為了話題得罪這些老板了？”李雪蓉覺得奇怪，“這魄力夠大的。一旦搞臭了，別的老板不來怎麽辦？”

  “會來的。”副導演說：“你離開這個圈太久了。話題夠了，會有人想上節目宣傳企業的。這有話題的節目上展示，不比花廣告來得實惠？”

  “真是瘋子遇上瘋子。還有什麽你們不敢做的？”

  “您老板不是來了嗎？”

  “因為他本來就是瘋子。”李雪蓉說。

  終於有人說話了，“台上的人，你在偷換概念。”這位老板站起來說：“你是來找工作的嗎？你既然要公平，我們不是應該坦誠相待嗎？我們問你問題，就算是麵試的時候，也有更刁鑽的問題。”

  “比如麵試時的腦筋急轉彎？”

  “是因為我們需要更聰明的人。”這位老板說：“同等條件下，我們就要更好的人。這是供求關係決定的。學曆代表了你過去的學習能力。你說的對，他並不代表未來。可我也沒有時間看你的未來。人事部門是有員工發展計劃，可計劃這東西有時候趕不上變化。那我就相信過去表現更好的，這是合情合理的。至於你說他挑字眼，我也覺得他確實過分了，真的很煩人。因為到現在，我也背不出經理的職責。太多了，一字不差簡直是開玩笑。”

  “我很喜歡你說的話。”

  “我是非常喜歡人才的。”男人說道：“但是第一，恃才傲物的我不喜歡。第二，攻擊型人格我也不喜歡。這是我的個人意見。你的簡曆裏，我沒看出閃光點。我相信在場的老板也會滅燈。”

  龍銘一淡淡的一笑。

  男人問：“你是來找工作的嗎？”

  “不是。”龍銘一說：“我是邀請的嘉賓。”

  “那你實際是做什麽的？”

  “戰刀資本，龍銘一。”

  戴眼鏡的老板看了一下手機，心都涼了。

  龍銘一看向了他，“你的公司我很了解。好像是準備衝擊上市，但有個問題就是資金不夠。我覺得，你最需要的不是在這宣傳，而是去找資金。別為了省廣告費，員工都開不出工資。”

  龍銘一的眼神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來的路上，我看了你們十二位老板公司的資料。我想你們沒有人真的認真看過我的簡曆，或者這場人的簡曆吧？”

  龍銘一看向一位女士，“剛才這位老板，一直在跟我談的是什麽？是銷售嗎？是她的企業怎麽運營的。她說她的產品理念是‘為女人量身定製’。”

  女士問道：“龍總，這有什麽問題？”

  “你應該放棄招募男銷售。”龍銘一說：“你的產品本身不是為了取悅男人的，不需要男人視角。你隻需要知道女人需要什麽就可以了。女人分很多中，你要的是哪一種？去細化一下。我的老婆和我小姨子是親姐妹，幾乎沒什麽是一樣。我可以推薦一個大數據公司給你。”

  龍銘一指了一下剛才說話的男人。“你喜不喜歡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不喜歡你。因為，在場的人中，你的公司問題最大。”

  “有多大？”

  “很大。你相不相信？”龍銘一說：“稍有不慎，就歸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