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的夜晚，街上的人少了很多。雨夜多愁，伴隨著微風徐徐，讓人有一種傷心感。

  淩晨時間，一輛垃圾車的玻璃上，都被雨水打濕了。司機罵道：“該死的天氣。淩晨都不讓我睡覺。”

  “別忘了，你的工作就是淩晨的班。”旁邊的人說道。

  垃圾車運走了寫字樓後巷的幾個黑色的垃圾袋。角落裏，有一個人將一堆碎紙機切碎的紙條裝進口袋裏，轉身走入了雨夜之中。

  楊曦峰的辦公桌前，靜靜的放著一個打開的文件夾。文件夾裏，是用碎紙條拚貼好的的一份文件。

  文件是一張傳真。記錄的是一家名叫泰祥農業研究公司的新產品，棉花種子。這種種子種下去，會比普通種子產量更高，也能更加抗病蟲害。

  “好東西。”楊曦峰說道：“真是好東西。這錢花的值。”

  八個小時後，楊曦峰讓郭鳴皓大舉買入泰祥農業。

  戰刀資本內。

  辦公室裏，米明掛了電話後，麵色變得有些凝重。他從自己的辦公室出來，來到一牆之隔的龍銘一辦公室。

  “老大。”米明坐在了龍銘一的對麵。

  龍銘一此時正看著電腦屏幕上的大盤走勢，他瞥了米明一眼，又看向眼前的屏幕。龍銘一覺得不對勁，他看米明神色不太正常。

  “抑鬱症我治不了。去找謝嘉函看看。”龍銘一說：“發生什麽了？”

  “今天有個人和我說。你關注的人買了泰祥農業。”

  “這有什麽問題嗎？”龍銘一覺得楊曦峰買這隻股票沒有問題。

  “非常大的倉位。”米明嚴肅的說：“一早上動用了八千萬。”

  龍銘一的眼珠轉了轉，“對他來說是很多啊。”

  “啊哈。”米明點了點頭，“泰祥又湧入了不少。也許還是楊曦峰。”

  龍銘一向後靠在椅子上，他覺得隻有一個可能：楊曦峰知道了泰祥內部的什麽重要消息。

  楊曦峰和龍銘一不一樣。龍銘一體量大，多少雙眼睛盯著呢。楊曦峰的體量，比很多遊資都小。他的錢不會掀起大的風浪，再一分幾個賬戶，也很難察覺到異動。

  “他下了大本，肯定有東西。”龍銘一說道：“會是什麽呢？”

  米明說：“泰祥的線走的不是特別好。應該是事件驅動。最大的利好就隻能是去年公布正在研發新種子真的研發成功。如果是原來產品新加了訂單，還不足以楊曦峰下這麽大的賭注。”

  龍銘一說：“有可能。”

  “要不要看看情況？”

  “我們的資金在楊曦峰手裏，他給我們的是‘最優價’。他賺錢，我們也賺。他隻要不玩出火來就行！至於是不是內幕交易，我們不管，也從不知道。總之一切和我們沒有聯係。他要是求助我們什麽，也一概推出去。”

  米明說道：“好的。”

  “今天他會不擇手段，我們要分割得特別幹淨。”龍銘一說道：“我們隻是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投資了他的基金。他的一切經營，我們不知道，我們沒有參與。”

  米明點頭要出去。

  “對了。”龍銘一說道：“好好看看他的投資組合。都布局了什麽。不要和我們撞上。少一分猜忌最好。”

  “我會好好查查。”米敏走了出去。

  龍銘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中不安。米明神態為何如此凝重？是因為他也和楊曦峰有過不錯的交情？

  楊曦峰的“從操就業”，到現在的“故技重施”，讓龍銘一也不舒服。畢竟當年關係都不錯。龍銘一並不希望楊曦峰再次“重蹈覆轍”。

  龍銘一也在擔心米明和楊曦峰的關係。畢竟兩人原來是時常玩在一起的。

  龍銘一打給了零，“我不希望米明和楊曦峰有接觸。”

  “好的。”

  龍銘一很擔心米明被楊曦峰拖下了水。

  泰祥今天的收盤上漲了8%，從交易量看來，龍銘一猜測楊曦峰用了1.2億元左右。龍銘一瞧了一下隔壁，米明有點心神不寧。

  龍銘一來到米明辦公室門口，米明都沒有察覺。龍銘一敲了敲門，米明才注意到他。

  “老大。”

  “今天我突然想吃‘暗黑料理’了。”龍銘一說：“能不能試試小倩倩的‘榴蓮臭豆腐’。”

  米明笑道：“當然。我很樂意‘分享’。”

  龍銘一說道：“我們是同甘共苦的兄弟。”

  “是的，老大。”米明高興的點頭。

  榴蓮臭豆腐經過張越倩不斷試驗，現在口味還不錯，遠遠超過她做的其它菜品。

  誰能想到張越倩這樣的女人會做如此味道的菜。這就像是內向的孩子會在某一刻爆發，外向的孩子在某一天安靜。文雅的人偶爾也去最燥的地方蹦迪，蹦迪的人，偶爾夜深人靜也看《時間簡史》。

  人需要平衡。

  晚上當然不會隻是吃榴蓮臭豆腐。米明的小院子裏，架起了燒烤架。上麵的牛肉烤的冒著油。和張越倩相比，沈宜人的廚藝水平明顯是宗師級別的。

  二樓陽台上的米明和龍銘一端著酒杯，在說著話。

  “老大。”米明說道：“我知道你為什麽突然要來的。我也是很聰明的。”

  “那看來我不需要擔心了。”

  “你擔心的對，也不對。”米明將酒杯放在陽台的欄杆上，然後看著龍銘一的眼睛說道：“我很感謝你這樣重視我。能這麽觀察我的一舉一動。但同時你也小看我了。楊曦峰和我的關係，不過是當年的交際的關係，我們就是一起的玩伴，可以說說心裏話的人，一般朋友的關係。我不會為了他，犧牲現在的自己。”

  龍銘一放心的點點頭。“我很怕你這個仗義的人，走錯了路。”

  米明說道：“仗義這件事，是要分人的。對你，我視為親人，生死相托的兄長。現在，他隻是路人。但今天我確實很不高興。”

  “對於楊曦峰這麽做，我也不太舒服。”

  “他是你的導師。而在我，他是一個手段很多的人，不幹淨的人。”米明說道：“我是很擔心他。但擔心的是他對你的態度。”

  “我？”

  米明又拿起了酒杯，看向樓下的牛肉。“他和我在酒醉的時候，曾無意提起過，他指點你，你就應該為他做些什麽。他說和你不是一路人，卻離不開你。”

  “聽起來並不像是‘學生’。”

  “是工具。”米明說道：“我從未想過說起這些。可是一旦東山再起，他會不會還能這樣看待你。楊曦峰這個人是沒有恩典的。他自私、貪婪、聰明和利欲熏心。具有典型華爾街大鱷形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應該。”

  龍銘一笑了，“那就讓他知道一下，什麽是‘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