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青瓦白牆的複建校門前，身穿黃色風衣裏麵搭配乳白色薄毛衣的王琦雯恭敬站立著。

  她靜靜看著這複建的八十年前的原商學院校門，那個時代承載著經濟使命的學校，是國人自主創辦的第一所研究商學的高等學府。她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自豪。她回想到了剛上大學時喊著校訓：厚德博學、經濟匡時。

  王琦雯的閨蜜王一竹從旁邊一路小跑過來。“對不起啊，來晚了。”

  “沒事，我都習慣了。”王琦雯自然的笑道。

  “你這話分明有刺兒。”

  王琦雯挽著她的胳膊說道：“走吧。”

  “今天為什麽約我來這？顯示你母校啊？”

  “剛剛我們這屆學生有一個活動。”王琦雯說道：“現在完事了，我請你吃大餐。”

  “又請客？是不是有事求我？給孩子補課？”

  王琦雯笑：“有個大事。我們談談。”

  一家附近的中餐館內，王琦雯點了四個菜，葷素搭配，她也莫名其妙的要了一道魚香肉絲。

  麵對四道菜，王一竹笑了。“你這大餐，寒酸了點兒。”

  “我的‘大餐’不在這。”王琦雯笑道：“如果事情成了，你會請我大餐的。”

  “什麽好事？”

  “勸慧路教育轉型。”王琦雯說：“上網課，轉向網絡。”

  王一竹放下筷子。這個飯她不敢吃了，她看向王琦雯的目光中充滿疑惑和不安定。

  “你也說了，老師們喜歡網課。”

  “那是頭部老師喜歡。”王一竹說：“一旦上網課。一些普通老師的資源都會轉向線上的頭部老師。網課這種形式，如果是大課，五十人和一百人，肯定還是有區別，但也肯定沒有線下那麽大的區別。一對一也會更偏向名師。這樣慧路的一些年輕老師沒有了價值，會被裁掉的。線下的班級也會被裁掉的……”

  王琦雯點點頭。

  “裁掉！”王一竹明白了，“這就是你們要的。裁掉！”

  王琦雯說：“消減了不必要的開支，提高了利潤。慧路變為了輕資產運營。”

  “接著帶來巨大利潤。”王一竹說：“也給你們帶來了巨大利潤。”

  “大家都發財。”王琦雯說：“本來，你們也是要做網課的。我猜是有人提議了。”

  “是有風聲。”王一竹麵有難色。“我們老板王慧的一個朋友勸她的。我們隻是中小板的一個公司。這個人說，拆開以後，有機會上創業板或者異地上市。”

  “是誰呢？”王琦雯問道：“連異地上市都敢說，不是一般人吧？”

  “NG投資，穆京生。”

  “切。”王琦雯冷笑了一下，“就他啊？小心上當！”

  王一竹問：“你認識？”

  “一個失敗的垃圾。”王琦雯說：“戰刀資本不僅僅能讓慧路異地上市，衝擊主板都有可能。”

  “真的？”王一竹問：“可是我們的老師……”

  “一竹……”王琦雯說：“穆京生隻要提出了這個計劃，王慧采納了，他們也好不了。想想你個人的前途，再想想這些老師會陪著你嗎？我猜他們跳槽後都不會記得你。從這個角度看看，這些老師重要嗎？”

  王一竹還是很矛盾，“這些人要是被裁，我覺得我是幫凶。”

  王琦雯笑：“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你隻是幫助公司，找到了一家可以給公司提供更好想法的投資機構。你隻是搭了一個橋，牽了一根線。這根線牽了，你會在慧路有不錯的發展機會。”

  王一竹還是很猶豫。

  “一竹。這麽多年朋友，我不會害你。我們年級不輕了，不能老是在吃、穿、住、用上打消耗戰。孩子要考大學、將來要買房和車。家裏的生活條件需要提高。機會轉瞬即逝！你要想想當別人擁有這個機會的時候，會欣喜若狂的。”

  “那……”王一竹掙紮了一陣。

  生活這件事確實不容易。說錢買不來健康，買不來幸福，買不來這，買不來那。可是想想《我不是藥神》，錢買不來救命的藥嗎？錢買不來幸福嗎？隻要錢是合理合法合度來的，沒有必要貶低錢的價值。

  總有人問沒錢難道就不幸福嗎？可有錢又幸福不好嗎？錢和幸福並不對立。

  做一份自己想做的事業，抓住每一次應該把握的機會，你不會缺錢的。

  “我試試。”王一竹點頭了。

  吃過飯後，王琦雯將王一竹送回了家。車上，王琦雯打電話給龍銘一，說了這次會麵的情況，也說了穆京生的事。

  “我需要更快。也許穆京生已經動手了。”龍銘一說：“王一竹能不能有那麽大的能量，讓王慧聽她的？”

  王琦雯說：“應該可以。一竹是慧路裏的名師。她和王慧私下關係不錯。”

  “那就讓她快點，兩天時間。”龍銘一說：“她隻需要將你和我引薦給王慧就可以。其它不需要她操心。”

  “我知道。”王琦雯感覺到了龍銘一給她的壓力，“我會讓她馬上做的。”

  龍銘一放下電話，轉身的時候，嚴肅的表情變成了微笑。龍遊峰和顏行在籃球館的包廂裏，看著海市籃球隊的常規賽。

  兩個小家夥坐在外麵的椅子上，手裏的氣泡水因為手臂揮舞而撒了出來，可他們全然不顧。這場球很精彩，一波8-0，比分進一步拉大了。

  龍銘一叫了吃的，上半場要結束了。

  “真棒。”龍遊峰開門回來了。“我們要贏了。”

  龍銘一吃著披薩說道：“希望以後能看到你們兩個在賽場上飛奔。”

  顏行接過龍銘一遞過來的一大塊披薩，他笑著說道：“會的。讓他們看看，我是怎麽蓋飛他的。”

  “前提是別吃得太胖。”龍銘一摸了一下顏行的肩膀。

  “偶爾這麽吃。”顏行有些臉紅，“當奶奶照顧我的時候，我會吃的特別清淡，她不喜歡吃肉。”

  米明的電話進來了，“老大，你能想想事情就這麽突然嗎？”

  “你能說話不這麽‘突然’嗎？”龍銘一問：“什麽意思？誰聽得懂？”

  “當我今天逛街走在路上的時候，突然……”米明一個叫聲，嚇了龍銘一一跳。

  “你妹的！”龍銘一說：“我要掛電話了。”

  “別掛。”米明說：“我在和小倩倩閑逛的路上碰見了前女友。”

  “這並不意外。”龍銘一一聳肩說：“我反而覺得概率挺高的。你是個‘博愛’的人。”

  “謝謝‘誇獎’。”米明說：“她的朋友就是王慧。我看到她們兩個親密同行。”

  龍銘一張嘴停了一下，“希望你們是好合好散。否則麻煩了。”

  “這是肯定的。”米明說：“分手後，結婚前，我們也常聚。”

  “‘常聚’……這些我並不關心。”龍銘一說：“我希望這是一個備用的‘橋梁’。”

  “我想沒問題。”米明得意的說。

  “小倩倩沒有想殺了你？”

  “她不知道。其實她也認識這個人，工作上有過交集。”米明說道：“搞策劃的。”

  “搞策劃的？認識王慧？”龍銘一臉都扭曲了。“她不是叫袁青青吧？”

  “老大……”米明沉吟了一下說：“難道你也……”

  “不是。”龍銘一說：“我想這個袁青青認識我們大部分人了。”

  “難道要常來常往？”

  “至少會見麵。”龍銘一說道：“希望你能讓我省點心。”

  龍銘一搖搖頭，吃了手中的披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