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是……你是……”

  看到林遲的“真麵目”，已經開始禿頂的老牛仔，不停的用手拍著沙發扶手，激動的都開始語無倫次了：“朋友，你還沒死嗎？當時城裏大爆炸，我還以為你被炸死了……”

  “哈，我還活得好好的。”林遲看了看對方手中的左輪，問道：“聊天歸聊天，能先把槍放下嗎？”

  “哦哦，好的……”格雷克忙不迭的把左輪插回槍套裏，已經生出皺紋的麵孔扭曲起來，臉上說不出是什麽表情，青筋外露的雙手都在微微發顫。

  意識到對方真的是自己在混亂之城裏曾經見過的那個人，看著格雷克滄桑的麵孔，林遲低聲道：“你老了。”

  “是啊，都過去快二十年了。”格雷克像是回想起了什麽美好的回憶，臉上擠出一個微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接著又抬起頭和林遲對視：

  “你好像沒有任何變化。”

  “誰知道呢。”林遲隨口搪塞過去。

  ——自己現在使用的角色，不過是遊戲中的虛擬軀體罷了，根本就沒有細胞和DNA之類的概念，自然不會出現“衰老”這種隻有在現實世界才會出現的生理變化。

  不過，既然格雷克變成了這副樣子。也就是說，《戰爭天堂》裏的NPC是會在遊戲中經曆衰老過程的？

  本以為NPC都被設定了固定年齡的林遲正在思索，格雷克說出的下一句話，再次令他稍稍驚詫了一下：

  “這二十年，我一直在這座城市裏，雖然現在已經老了，偶爾還是會想起當年冒險的日子，那時候老子不僅長得帥，槍法也很準……”

  自動無視了對方話語裏自吹自擂的部分，林遲驚訝的問道：“這裏就是‘混亂之城’？”

  ——之前在混亂之城進行遊戲的時候，他並不知道那座城市的名字，似乎人們早已習慣“混亂之城”這個外號了。

  那座混亂之城，不管是科技水平還是經濟水平，都遠遠比不上這座阿爾瓦拉城，混亂之城旁邊是不是沙漠，林遲也並不清楚，但那座城市和阿爾瓦拉城，也是有些許共同之處的：

  這兩座城市都是沿海城市，而且城中的治安，都是由銀盾保安公司的守衛負責。

  如果格雷克所言不虛，也就是說——這座繁華無比的大都會，正是“混亂之城”二十年後的樣子！

  “哈，這樣說的話……我豈不是‘穿越’了？”林遲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麽？我的耳朵有點不大好，有個混球在我耳邊開槍來著。”格雷克皺著眉問道。

  “沒什麽。”林遲盯著眼前的男人，又問了一遍：“混亂之城就是阿爾瓦拉城嗎？”

  “當然了，你老糊塗了吧。”格雷克點點頭：“不過現在阿爾瓦拉城被譽為‘海濱水晶’，混亂之城這種外號，從十年前就不再用了。”

  回想起這局遊戲裏自己經曆的血雨腥風，林遲笑道：“我倒是覺得這地方現在也挺亂的。”

  “廢話，要是這裏不亂，我就沒工作了。”

  說到這裏，格雷克嗤嗤的笑出聲來：“但現在的阿爾瓦拉，至少看起來比較和平，很少出現以前那種當街殺人的情況了。我還記得當時一發雲爆彈在城裏爆炸，那一下真是夠勁兒……”

  “你確定不會出現當街殺人？”林遲調侃了一句，接著摘下左手的手套，把被繃帶裹著的那團爛肉，在格雷克眼前晃了晃：

  “你知道哪有能滿足我特殊需要的醫生嗎？”他直入正題。

  去找霍夫曼算賬之前，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把左手治好，在阿爾瓦拉城這種臥虎藏龍的地方，或許有人可以令自己的左手恢複能力。

  此話一出，之前還在和林遲“敘舊”的格雷克，毫不含糊的伸出右手：“三萬美元。”

  “靠，你剛才不是還說我們是朋友嘛？”林遲皺起眉盯著他。

  “我向來公私分明。”格雷克嚴肅的說，又小聲補了一句：“如果是你的話，兩萬也可以……”

  “一個消息兩萬是不是太貴了？”林遲笑道：“不如這樣吧，我付給你三萬美元，你解答我的所有問題，怎麽樣？”

  他能看的出來，眼前這個年邁的情報商人，似乎對自己的印象很不錯的樣子，正因如此，林遲也是果斷選擇了和這貨討價還價。

  不出所料，格雷克裝模作樣的思索了一會兒，然後終於勉為其難的點頭道：“好吧，看在老客戶的份上，就給你優惠好了。”

  看著那家夥一臉“傲嬌”的模樣，林遲從背包裏取出三萬美元放到桌上，強忍著吐槽的衝動，開始向格雷克提出自己的問題。

  ……

  半小時後，當林遲離開格雷克的隱居地時，已經大致掌握了自己需要的所有情報。

  和在混亂之城的時候一樣，這貨雖然蒼老了許多，但還是一如既往的靠譜。所以現在要做的，便是去尋找醫生了：

  根據格雷克提供的情報，在阿爾瓦拉城的西城區，隱藏著一個神秘的醫生，人稱“當代南丁格爾”。

  雖說曆史上南丁格爾是個護士，但這個所謂的當代南丁格爾，據說是個醫術超強的存在，而且非常擅長肢體移植之類的“粗活”。

  若是消息無誤，這個醫生無疑就是林遲現在要找的人。

  不過在那之前，林遲首先要找地方弄點錢。

  ——據格雷克所說，那個醫生的收費奇高無比。光靠自己身上剩下的十幾萬美元，是沒辦法讓那家夥幫自己接上左手的。

  在這張地圖中，擊殺一名玩家隻能獲得五千美元，光靠殺人的話，來錢速度實在是太慢了點。要說在哪裏能找到“人傻錢多”的家夥的話，林遲幾乎立刻便想到了最佳人選：

  那個花了二百萬美元，隻是為了向大舞廳裏的殺手說句話的蠢貨——“戰爭觀察者”，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念及於此，林遲轉身走進公寓樓下方的小公園，坐到掉了漆的木質長椅上，打開手機瀏覽器。

  在沒有達莉安協助的情況下，他開始試著通過各種蛛絲馬跡，查詢戰爭觀察者的新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