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地域，指尖輕輕掠過黑夜

  亙古不變的甬道，屹立其中，光滑的石壁，厚重的山體，帶著強大的庇護感，就算身處黑暗，也能給薑行帶來心靈的疏解，心中一直尚存的緊張不安，不免消散了幾分。

  這裏給人感覺太熟悉了，每日頻繁來此報到，往日都是懷著心喜，今日卻滿懷不安，前方的一切都是未知。

  篝火升騰，笑語環繞的洞窟，不同往常

  安靜極了

  愈是靠近光亮，越是能隱隱嗅到肉香，雖每日都進行打掃，清理餐食，常年累積下還是存有餘香。

  巫常年固守這裏，無重要之事，從不輕易踏出山洞。

  要說部落最安全的地方，不是火所居的山洞，而要屬此地。

  如果放在別處，反而會讓薑行亂想，聞著餘香，煩躁的心緒，好似都安靜了。

  繞過火塘，跨過篝火。

  獸皮祭祀長袍化成濃鬱陰影在石壁光影中拉扯出奇異形體。

  在火塘的映照下，反倒讓人看不出具體情形。

  隻是隱隱有些不安

  陰影深處

  藏著一條甬道，甬道隱藏在黑暗中，若非仔細查詢，肯定不會想到，這麽不起眼地方，居然會不知通向何處通道。

  盡管來了多次，加上自己超強的五感，可居然未曾察覺，蛛絲馬跡。

  可想而知

  巫是有多麽寶貴這個秘密，或者說是不在乎，自然裸漏，不用絲毫的遮掩，可這恰恰又是高明之處。

  燈下黑------

  隻是秘密一旦被多數人知道，便不在是秘密。

  部落適齡兒童都會進入這裏。

  已然成為了一種儀式。

  那，這個秘密早應該被部落傳開，成為茶餘飯後的笑談。

  其實，就像薑行猜測的那樣。

  這本就是不成文的默契

  一年一次的盛典，每年都會有適齡兒童進入，這麽多年下來，其中的秘密，早已人盡皆知。

  隻是，族人都相對選擇了沉默。

  每一個人都默契的避開了這一個話題。

  有意無意的保護著，這個半公開的秘密。

  其實

  巫也沒有刻意想要隱藏這個秘密。

  隻是兩者之間，達到了某種默契。

  巫不提，族人不問。

  兩方達到了一種平衡，一種大家都遵循的界限。

  ------------

  “能成功嗎？”

  有族人在洞外默默自語。

  除了

  今日進入山洞的族人，剩餘族人都守在洞外。

  “一定能成功的，這些孩子都是我們從小看到大的，肯定會成功”。

  火接過話茬，語氣嚴肅，神色異常凝重，就算旁人也能看出，他心中的不平靜。

  “族長，你知道的，我不是指那些孩子”。雷瞪大雙眼，心中充滿疑惑，問詢著火，期待能從他那裏得到一個讓人安心的答複。

  隻是

  ---------

  雷和族人站在山洞前，默契的為部落傳承的希望護法，每一個人都奉獻出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

  族人時不時的瞅上兩眼

  唯獨

  火一臉平靜，身體癱坐在石壁上，雙目緊閉，猶如閉目養神，又好似沉睡夢鄉，不發一言。

  雷看著這個安靜的漢子，心中思緒萬分。

  別看族長看似一臉忠厚老實的樣子，如果真要給他耍心眼，絕對吃不了兜著走，族人經過長時間的接觸，得到最終結論，這位絕對是一隻偽裝成兔子的狼。

  正因如此

  部落族人才會如此擁護火，隻有一個膽大心細的狩獵帶頭人，麵對危機險境時，才能把族人帶離困境，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隻有這樣才能護持部落延續

  灼熱的目光，猶如九天流火般，讓火有些不適應，無奈的翻了個身子，避開這道光芒，開口順勢講道。

  “亞，這個人我看不透，想想從他進入部落以來，族人生活有了極大的改變，但百獸圖參悟全靠機緣，誰也無法幹預，我們也是從這一步走過來的，所以現在能做的隻有等待最終結果。”

  火睜開雙目，看向身前依舊愁眉不展的雷為他開解。

  “可是，從來沒有聽說超過八個大雪日的孩子，參悟百獸圖，啟靈成功過，亞的年紀大了，我有些擔心！”雷的聲音從高聲響起如同鼓聲轟天，到低如塵埃。

  “有過，有過先例”火模糊的聽著雷的疑惑，之前舒展的眉間，瞬間有些褶皺，火稍微張張了嘴唇，小聲的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比之蚊蟲振翅還要低上三分。

  “你說啥，大點聲，我沒聽到!’

  雷看著火的嘴唇微動，卻沒有聽到一絲一毫的聲響。

  狩獵隊成員，沒給人都有擅長的事情，雷當然不例外，他的聽力極佳，就算方圓百米範圍的動靜，也能依稀感覺到。

  可這次到底什麽也沒有聽清。

  “我聽巫提到過，之前部落曾經出現過像亞一樣的情況，可是失敗了。沒有誰知道原因，就是上一任巫也不知道什麽情況”。

  火看著天邊初起的朝陽，心中彷佛裝著無數事，隨著雷打破沙鍋問道底的姿態，無奈的說了這件事。

  “可是這件事，為什麽沒有聽聞過，還有為什麽會有族人超過年齡限製，還讓進入觀摩啟靈”。他突然想到一些小事。例如年齡限製又或是其他，看著仰頭的火，心中很是不解。

  “當時，天數不好，萬物衰敗，部落族人本就與天搏命，而當時又恰逢大旱，部落生存已經不易，又怎會安排適齡族人觀摩啟靈，挺過那段時間，再想觀摩已經晚了”。

  這該死的叢林，沒有力量就猶如一隻無害的幼獸，到處都是凶殘的眼睛，避過一時，誰又能

  逃過一世。

  火歎了一口長氣說道：“那是一個黑暗的歲月，萬獸爭食，族人慘死，白骨散於叢林，無處收屍，所以自那一日起，部落發下嚴令，無論是何等大災之日，也要保證適齡族人觀摩啟靈，就算耗盡肉食，也要確保部落有自保之力。”

  雷看著陽光下火，隨後看向身後的石壁，彷佛要看到那個身影，眼中透露出一絲擔憂說道：“那亞能成功嗎？”

  “我不知道，盡力吧！”火繼續答道。

  雷聽到這話，轉頭看向火憤怒的說道：“你既然知道亞不能成功，為什麽不去阻止，反而提議亞去觀摩百獸圖，如果失敗這難道不是進一步打擊，你這是在毀了他！”

  雷憤怒的喊著，可是出乎意料的聲音並沒有傳出多遠。

  空地還是聚集著等待的人群，喧鬧聲嘈雜地，講著剛剛的囧事，他們並沒有聽到雷的大喊。

  兩人身邊就像是一個獨立的空間，聲音在這裏被隔絕，一切的響動都在這裏傳播與消磨。

  從外麵看來，此時的雷張紅著臉，對著火喊著什麽，就像是一個人表演者一場啞劇，雖不知卻有趣。

  “看來你還是沒有真正認識到亞，他雖然表麵溫和，可是骨子裏還是有一股瘋勁，不達目的絕不罷休，既然攔不住不如提前開啟這場部落盛世”。

  火看著眼前這個漢子，看著他的臉色逐漸平緩，神色極為平靜的說道！

  雷不在大喊，經過剛才的發泄，神色有了些平緩，火的答複，他心中很是不滿的說道：“就算你講的都對，可是觀摩百獸圖失敗對精神是有損傷的，這種損傷時無法磨滅的，除非找到叢林的一些藥物進行修補，要不然就是一輩子的傷害。”

  火看向雷，表情有些尷尬的說道：“之前，亞找到的人參何首烏都是固本培元的精品，搭配部落曆來儲存的藥材，足以了，這個你難道不知，還有就算亞真的不能成功，隻要部落不滅，也會護持他安全過完這一生，這是我和巫對他的承諾”。

  雷聽完之後就在沒有任何反駁，因為他知道雖說對亞的交往不深。

  可是他也能看出薑行的不屈，不提前告知薑行其實也是一種保護。

  邁過火塘之後。

  那是一條漆黑的甬道，看著巫和小樹他們走進黑暗。

  剛走入黑暗，薑行就感覺到一種大恐怖，彷佛是被什麽東西緊盯著，這和之前麵對巨兔感覺完全不同。

  當時是能看到危機，便會有機會逃脫或拚殺。

  可是現在帶來的是一種恐懼。

  軀體瞬間從黑暗中推退出，額頭流出汗珠。

  篝火的映照下是如此的溫暖安寧。

  世人在遇到這種情況，身體會自己選擇所處之地。

  薑行也不例外，退出黑暗完全是本能所趨。

  巫的背影停頓下，之後又是如常。

  如果不是薑行的五感極為敏銳，也很難發覺這一瞬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