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皎潔如水，河上倒映著一輪銀盤，在畫舫行過蕩漾的水波中揉碎。

  琵琶聲清脆悅耳，曲調明快，飄蕩在水天之間。

  畫舫中擺滿了各種甜點吃食，有醉香樓的糕點小吃，也有沿途從兩岸攤販所拿。姬瑤光還挑選了數件衣裙、朱釵首飾。

  清秋開始還不好意思，但在林飛的縱容、姬瑤光的鼓勵之下，愣是敢伸手拿天狗族的東西了。

  其實對於林飛而言，這座鎮中的一切都被他視為囊中之物，提前拿點東西算不得什麽。

  也不是能得到什麽額外的價值，單純享受這種感覺而已。

  當然，也就是這座小鎮距離其他天狗族領地太遠。就算被屠戮一空、掃蕩幹淨，短時間內也不會傳到江錦城那邊，為接下來的行動帶來不便。

  真要到了後麵的天狗族領地，那自然不能放肆屠戮。否則鬧出如此大的動靜，極有可能惹火燒身。

  畫舫行進的速度並不快，至少相比較信息傳遞的速度慢多了。

  “快跑啊，強盜順著河一路過來了！”

  “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收攤啊，不然那強盜一來，說不定攤子都給你掀了！”

  “我的七百年朱果啊！我還說賣個好價錢，結果直接被那鯤鵬族的公子哥兩口啃了，還說味道不行，一嚐就不是千年朱果！”

  兩岸簡直雞飛狗跳的一片，夜市早早散場，生怕被林飛逮到了。

  清秋自己都沒能想到，她不過提議帶林飛遊覽一番，竟然鬧出這麽大動靜。

  饒是兩岸攤販收攤、店鋪關門打烊，這一趟依舊稱得上滿載而歸。

  老鵬王心中感慨萬千，不過打了個洪荒第四族的幌子，在這天狗族一處小領地簡直就是為所欲為。

  “回去了。”林飛淡淡開口，駕馭船隻行進的天狗族小廝不敢有半點怠慢，當即調轉船頭，向著醉香樓行駛返回。

  他將沿途所獲一股腦給了清秋，隨即便返回自己的房間。

  隻是剛一推開門，眼前所見便讓林飛皺起了眉頭，姬瑤光更是瞠目結舌，一臉的懷疑人生。

  房間中竟然有整整九個女人，皆是人族女性，身材姣好，容貌出眾。有的看上去僅有十四五歲，一臉的清純，顯得頗為緊張羞怯；有的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眸中似有一汪秋水，波光蕩漾；有的看上去二十出頭，頗有大家閨秀之意。

  甚至還有對姐妹花，容貌身材一般無二。

  “見過公子。”九個女人一同恭順地行禮，聲線或嫵媚妖嬈、或富有磁性、或清脆婉轉，一時間鶯鶯燕燕的一片。

  “公子，我等是領主的小妾，奉領主之命，前來服侍您。”那個看上去三十左右的豐腴婦人，說話間目光灼灼，隱含某種期待。

  姬瑤光當場驚呆。

  這苟武德真狠啊，直接把九個小妾都送給林飛了！

  她甚至鬼使神差地想到，若是換成曹操在此，隻怕得高興得臉都笑爛了。

  “出去。”林飛淡淡開口。

  他不是曹操，沒有這種特殊的嗜好。

  “公子——”女人們頓時慌了，那豐腴婦人更是急忙道，“領主已經將我們送給您了，若是公子嫌棄，妾身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林飛緩步走進室內，落座於桌邊，倒了杯酒：“你們是人，不是貨物。放心吧，我會給你們自由。”

  然而聽到這句話，幾個女人卻更加惶恐了，更有甚至當即“噗通”跪下，誠惶誠恐：“公子，不要舍棄我們！沒有領主和公子的庇護，我們姐妹不知將會落得何等下場！”

  聽聞此言，姬瑤光也是心中暗歎一聲。

  一方麵，天狗族與人類有著血海深仇，甚至幾個女人的親人都死在了武德鎮的天狗手中。但另一方麵，她們卻不得不攀附、討好苟武德，才能活得更好。

  起初她們以為要攀附上更加繁茂的一棵大樹，心中自然欣喜。但得知林飛沒有收下她們的意思，這不是意味著又要淪為亂世浮萍，不知將落得何等下場了嗎？

  姬瑤光心生惻隱，有些心疼她們的境遇。

  那是小人物的悲哀。

  “我會把你們帶回我族棲息地，”林飛平靜開口道，“你們在那可以挺直腰杆做人。”

  幾個女人頓時驚喜過望，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不敢確信真假。

  那個豐腴婦人卻咬了咬嘴唇，顯得有些不甘。

  林飛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冷眼道：“你是覺得做個自由的普通人，沒有領主的小妾風光？少了這裏的榮華富貴，讓你很不甘心對吧？”

  “怎麽，心中怨恨本公子的出現，讓你失了領主小妾的身份？”

  豐腴婦人臉色一變，沒想到這公子哥說話如此一針見血，急忙爭辯道：“公子，我絕無如此心思！那領主殺我丈夫，屠戮我人族同胞不知凡幾，我恨他都來不及，又怎會舍不得離去？”

  說到這裏，她更是一副悲從心來、泫然欲泣的模樣，以袖掩麵，擦拭著並不存在的眼淚。

  林飛麵露一絲反感之色，當即閃電般出手，“啪”的一掌按在她的額頭，當即施展了搜魂術。

  隨後，他見到了一幅幅殘忍的畫麵。

  其中便有這名豐腴女子，為了討苟武德的歡心，突發奇想創造了“油潑人腦”這般“美食”。

  事實證明，她的確很成功，苟武德大為滿意，豐腴女子的地位也隨之提升。至此更是飛揚跋扈，甚至自稱為天狗族的一份子，不將人類當作同族看待，自詡高高在上，將人類看作低賤生物。

  “鏘——”

  一聲清越劍鳴突兀響起，雪亮的銀色光芒乍現，照耀室內。

  緊跟著便有一蓬鮮血飛濺，如潑墨般灑在牆壁上。

  豐腴婦人瞪大著雙眼，倒在了血泊中，至死也沒能反應過來。

  眾人刹那間驚駭欲絕！

  林飛眸光冰寒，開口道：“清理一下，把屍體拖出去。”

  洪荒人族正是苦難時期，他本不願輕易出手殺人。

  但像豐腴女子這種角色還能稱之為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