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山脈。

  此為天蛇族遍及洪荒各處的領地之一，也是距離雲橫府最近的領地。依照天仙強者的恐怖速度，大約隻有半日路程。

  雄渾大山連綿，恢弘大氣。更有一座座山峰宛如利劍，插入雲深不知處，仿佛直抵蒼穹。

  群山自山腰地帶便有煙霧繚繞，宛若仙境。峰青穀翠、飛瀑如練，水聲轟鳴，大量奇花綻放，吐露芬芳。更有靈果成簇，讓枝頭下垂，蘊含著磅礴生命精氣。其色彩鮮豔，晶瑩剔透，清香四溢，令人想采摘下來品嚐一口。

  每一座山峰，都有一位天蛇族強者坐鎮，是屬於他們各自的所有物。

  其中更有兩主峰，號為雲橫、雲舒。

  一處領地的兩座主峰，便有兩尊天仙強者！

  洪荒第七十八族的底蘊，不過是顯露了冰山一角，便足以令人震顫悚然。

  “人仙多如狗，地仙滿地走，唯有天仙才能抖一抖。”這是對百強種族的讚譽，也不見得盡是無端吹噓。

  雲橫峰。

  “天雲橫，把荒人給我吧，我的研究有了重大突破。”天雲舒是個女性天蛇族，看上去極為妖媚。其人身蛇尾、背生雙翼，更是不著寸縷。

  隻有長長的黑色青絲垂落，遮住了身前關鍵之處。似乎輕輕一撩就能飽覽春光，令人想入非非。

  天雲橫卻是身化人形，沒有展現出任何天蛇族的特征，看上去就像個身穿白衣的中年文士，一肚子墨水。

  然而便是這般強絕的天仙修士，卻在聽到天雲舒的話語後，瞬間瞳孔微微一縮，難掩那一絲震撼與激動：“你的計劃取得了突破，到了什麽程度？！”

  人人如龍！

  如果這項計劃達成最終階段便是最孱弱、最卑微的螻蟻，也能在瞬間綻放出極盡華光，璀璨到耀眼。

  到底有多可怕？幾乎四個字就能闡明。

  凡人斬仙！

  這是一個計劃，也是由一卷殘缺的法訣而來，同樣名為《人人如龍》。

  隻要能夠修行此術，便能讓自身像蓄電池一般充能。當累積到足夠程度之後，甚至凡人也能一劍斬仙。

  有得必有失，如此捷徑，自然有著巨大的缺憾。

  一是難以達成，這殘缺的功法要修行起來千難萬難。

  二是就算成功做到了那一步，極盡的絢爛過後便是凋零。那遠超自身偉力的一擊，會讓使用者形神俱滅。

  千百年蟄伏，隻為一劍。

  人人如龍的計劃，便是想批量生產這種“一次性炮灰。”

  試想一下吧，十萬奴隸，一人一劍皆可斬滅仙人。

  那百萬呢？千萬呢？

  “我發現此訣最適合人類修行，尤其是髒器孕育神通的人類。”天雲舒笑了，難掩那一絲自傲。

  天雲橫微微皺起眉頭，覺得這事有點詭異：“還當真是人人如龍，隻適合人族修行嗎？萬族化為人形也不行？”

  天雲舒斷然搖頭：“不行。此訣雖然是自東海飄來，但我懷疑和天庭有關，應當是在天庭淪陷之後遺落到了東海。”

  《人人如龍》是無字天書，唯有神念才能感知其中信息。雖然沒有人族文字彰顯其來自天庭，但僅有人類能夠修行這一特點，難道不是天庭所有物？

  不知為何，天雲橫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古怪的念頭，下意識便問道：“你有沒有想過，這法訣可能來自彼岸天都？”

  天雲舒稍有一絲錯愕，隨後便笑著搖了搖頭：“你還真敢想。與其談論這種荒誕的猜想，倒不如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吧？人類實驗體我不缺，但荒人這項計劃隻有你在執行，如何，考慮互換嗎？”

  天雲橫不假思索，頗有點獅子大開口的意味：“一個荒人，我要換一千人類。”

  天雲舒皺眉：“一百。人類複製計劃還沒能達成最終階段，我的實驗體也有限。”

  天雲橫稍作讓步，改口道：“八百。”

  “三百！”天雲舒討價還價。

  “七百！”天雲橫開始強調貨品稀缺性，“荒人隻有我在研究，你隻能在我這裏買到。”

  “五百，不能再多了。”天雲舒一口咬定，“現如今洪荒人族被殺到凋零，苟活著也躲得像陰溝裏的老鼠般。三千年屠戮，你還以為人類是當初一抓一大把的炮灰資源？”

  天雲橫淡淡一笑，終於點頭道：“成交。”

  兩人的言談之中，渾然沒將人類當成智慧生靈看待，更像是對待貨物。

  “我要一百個荒人，你去迷霧森林取來吧，我等你。”天雲舒愜意地伸了個懶腰，舒展著柔軟曼妙的身子，貼在了地上，嘶嘶地吐著蛇信子，享受地眯著眼睛。

  天雲橫起身便要離去，隻是剛邁出一步，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轉頭看向了她。

  “怎麽了？”天雲舒漫不經心，懶懶散散。

  “《人人如龍》是殘卷，由你帶領團隊推導完成，對嗎？”天雲橫反問道。

  “廢話。”天雲舒不悅。

  “那另外一部分殘卷呢？如果取得，能推論出整部法訣嗎？”天雲橫微微眯起了眼睛。

  天雲舒眉頭一皺，冷笑道：“你以為誰都配和我天蛇族比擬？”

  天雲橫隻定定地看著她：“那其他百強種族又如何，前十又如何？”

  後者臉色微微一變，隻吐出了一個字：“能。”

  兩人一時沉默，皆是想到了可怕的場景。

  前十種族若是掌握了《人人如龍》

  他們的奴隸太多了，就是編出萬族奴隸組成的人仙軍團、地仙軍團都有可能，甚至於還有極少數天仙臣服屈從前十種族。

  這樣的奴隸軍團，各自施展《人人如龍》，當會如何？

  那天仙境界的強者，又有沒有可能極限一換一，斬滅他族的金仙強者？

  “你想法太多了！”天雲舒打斷了自己的恐怖設想，有些煩躁地說道，“又是《人人如龍》來自彼岸天都，又是前十種族早於我們獲得另外一部分，都隻是沒有任何依據的妄加猜測而已。”

  天雲橫也是啞然，隨後笑著搖了搖頭：“這三千年來一直鑽研學術，大概是習慣了這般發散性聯想思維。”

  他轉身，揮了揮衣袖：“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