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有，還是不敢？”

  像薑祈星一樣的不敢。

  話落，林宜明顯感覺到牧夏汐的身體狠狠一僵。

  牧夏汐緊緊抿住唇，似乎連呼吸都摒住了，好久才抬頭看她，“林宜，你在說什麽，我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嗎？”林宜目光淡淡地看著她，直接問出口，“薑祈星，你對薑祈星是什麽感覺？”

  這一層紗，該撕開了。

  牧夏汐的眼中露出駭然，仿佛聽到這世上最不可思議的問題，她別過臉去，“我和他沒有關係。”

  “你知道他從去年開始就一直在暗中守護你嗎？”

  林宜問。

  “……”

  牧夏汐用力地攥緊手中的口紅。

  “你知道你落湖之後，他失魂落魄地找過多少地方嗎？”

  “……”

  “你知道他臉上的疤痕是怎麽來的嗎？”林宜繼續說道。

  “……”

  牧夏汐站在那裏，長睫顫了顫，眼前突然間變得有些虛幻，什麽都看不清了。

  “夏汐，薑祈星就是那樣的性子，他從來都是做的多，說的少，可我不相信你是完全感受不到的。”林宜注視著她臉上的表情細節道，“夏汐，以前你是很勇敢的。”

  曾經，自己羨慕過牧夏汐身上的那種陽光、直接，展示的永遠是她最真誠的一麵，她不屑拐彎抹角，不屑家族規矩。

  現在的牧夏汐越來越收斂，有時候，林宜都想不起她原來的樣子。

  聞言，牧夏汐的長睫顫了顫，她看向林宜，苦澀地笑了笑，“可是人都要長大的不是嗎？長大了，就不能什麽都隨心所欲、肆無忌憚，至少要明白什麽事該做，什麽人該喜歡。”

  “……”

  “林宜，你也不是一下子才變成今天的不是嗎？”牧夏汐反問。

  所有的成長都是痛的。

  鏡子映著兩人的側影

  林宜站在她麵前，反駁不了她的話，隻能靜靜地看著她。

  牧夏汐抬起腳要走，林宜伸手抓住她，低聲道，“夏汐，我知道我做為局外人不該幹涉什麽，但你要明白，你哥哥、嫂子都希望你快樂，是真正的快樂，而不是為了大家的快樂去委屈自己。”

  牧夏汐站在那裏，怔怔地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麽。

  等他們出去的時候，連音這個女強人已經和牧羨光在定婚期了，牧羨光和牧夏汐都同意，應寒年自然沒什麽理由再反對。

  牧夏汐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沒有參與話題，沉默地想著什麽。

  林宜看她一眼，現在能阻止這場婚事的隻有牧夏汐，隻要她能想開……

  連音雷厲風行，等散席時已經定下婚事，就在這個夏天，說慢不慢，說急不急。

  所有人都陸陸續續走了，整個宜味食府隻剩下林宜、應寒年他們。

  林宜心思有些沉，側坐在椅子上，雙手搭著椅背看一旁的應寒年玩手機，他正拿手機看剛發過來的報告，黑眸深沉，麵色冷然。

  整個餐廳的空氣都有些凝住。

  “寒哥。”

  薑祈星沒什麽語氣起伏的聲音傳來。

  “做幹淨點，別鬧出人命。”

  應寒年頭也沒抬，繼續看著報告，聲音冷冷的。

  薑祈星怔了下，明明他什麽都還沒說，隨即他低了低頭，“是，寒哥。”

  說完，薑祈星往後退幾步，轉身離開餐廳。

  應寒年知道薑祈星要去做什麽，林宜也知道，薑祈星是不可能放過汪子昌的。

  她轉眸看向一桌沒怎麽動過筷的宴席，有些無奈地站起來，揚聲喊服務員收拾桌子。

  應寒年收了手機看她，“心情不好？”

  “如果夏汐今天是真的喜歡連昊這個人，我不覺得有什麽，隻是她明顯就……”林宜想到牧夏汐的樣子就不禁皺了皺眉，“算了，不說這些，順其自然吧。”

  感情的事從來不是旁人能幹涉的。

  “帶你去吃東西。”

  應寒年道，視線落在她麵前沒怎麽動過的碗筷上。

  “不了，減肥。”

  她還沒減到孕前體重。

  “冰淇淋？”

  “不行，那個太容易讓人長胖了。”她現在都算著吃的，有時候發狠了都想不吃，但不吃就沒營養，沒營養母乳喂養就沒了意義。

  “蒜蓉茄子？”

  “……”

  林宜正在幫忙碗筷的動作一頓，有些恨恨地瞪向應寒年。

  男人真的是女人減肥路上的絆腳石。

  應寒年被她這一眼瞪得莫名其妙，以為她嫌自己這麽遲才帶她吃，於是補了一句，“那來兩份？”

  “……”

  林宜想封上他的嘴。

  封已經來不及了，聽到“蒜蓉茄子”四個字，她的舌頭好像已經嚐到那久違的味道。

  唔，忍不住了。

  ……

  應寒年帶著林宜回到她生產前沒吃上的那個烤肉店。

  什麽都沒點，就點了兩份蒜蓉茄子。

  熱乎乎的茄子端上來，熱氣飄在空中，香味縈繞在鼻尖，令人食指大動。

  林宜拿起筷子夾了一口放進嘴裏，香香的蒜味混著茄子的清香撩動她的味蕾，讓她有種想落淚的感覺，她真是想念這味道太久了……

  應寒年坐在對麵好整以暇地盯著她，看著她慢慢咀嚼，薄唇勾了勾，“有這麽好吃？”

  “想太久了。”林宜道，“我記得我第一次吃，還是你買給我的。”

  “還記得？”

  應寒年拿起筷子，將烤好的茄子一絲一絲夾起，一小簇一小簇地放到一旁的幹淨盤子上，平均淋上蒜蓉，讓她能更好地夾著吃。

  “當然，那個時候你還喜歡爬我的窗，弄得我每天晚上都提心吊膽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聽到石子敲窗的聲音了。”林宜陷入回憶說道，那個時候，她是真不想和應寒年這樣的男人沾上關係。

  聞言，應寒年似笑非笑地隔著熱氣看她，“我爬你的窗次數還少？拿了一紙婚約還不是照樣。”

  林宜差點笑出聲來，她知道他說的是她懷孕的時候。

  長輩們讓他們分房睡，應寒年先是老實了幾天，之後都等她爸爸先睡後，便爬窗翻進她的房間裏，淩晨四點左右再翻回去。

  有幾次爸爸半夜起來發現了，於是起來坐在應寒年的床上喝著茶悠悠地等著，應寒年翻回來的時候，兩人四目相對，畫麵不要太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