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很喜歡淋雨是嗎?我陪你!(1)
作者:薑小牙      更新:2020-03-02 16:51      字數:2012
  林宜跑去見安闌,卻被告知安闌不願見她。

  林宜不甘心,拉著警務人員,“我就在外麵等,她什麽時候願意見我,請通知我一下,麻煩了。”

  步出看守所,林宜頭重腳輕地往外走去,嘴角帶血,臉上指印根根分明。

  她站在路邊,看著來往的車輛,看著樹影搖動,隻覺一身的力氣快被抽光了。

  天,暗沉沉的。

  是要下雨的景象。

  林宜站在那裏動也不動,她從來不知道安闌的這些秘密,她不知道安闌原來傾心爸爸那麽多年,是為他才來到林家的。

  怪不得安闌說,她早該離開林家了。

  在爸爸有新歡的時候,她本就想走了,是因為自己,舍不得自己,安闌才留下來,結果要麵對一場牢獄之災。

  可為什麽要認罪呢。

  她明明告訴安姨了,自己一定有辦法相救的。

  為什麽還要認罪?

  “小宜,我很愛你,像媽媽一樣很愛你,所有的媽媽都能為了子女付出一切。”

  忽然,安闌被警察帶走前的一句話在她耳邊反複回蕩。

  媽媽。

  她記得她那晚在甲板上和應寒年說的。

  “我4歲就沒了媽媽,這些年來,都是安姨在無微不至地照顧我,拿我當親女兒一樣的疼,你見過有女兒推自己媽媽去做擋箭牌,去坐牢的嗎?”

  安姨都聽到了。

  所以她知道自己不認罪這案子很難結案,肖新露會大作文章,會說她是被人指使,會害到她視為女兒的人。

  所以,她毫不猶豫地認了。

  雨點斷斷續續地打落在她的臉上,林宜動也不動,整個人仿佛被捅了個大窟窿,空洞洞的,還透著涼風。

  都是她。

  如果不是安闌為了幫她對付肖新露,就不會落到這一步。

  她為爸爸蹉跎了青春,現在還要為她背上一條未出世孩子的命。

  不可以的,怎麽可以……

  上一世她就為她們父女送了性命,這一世又這樣……

  痛苦像巨大的漩渦瞬間吞沒掉她,她踉蹌著在路邊坐下來,身後就是寧靜的看守所所在,潑天的大雨砸了下來,將她瞬間淋個濕透。

  從白天等到夜晚。

  安闌都沒有回轉心意,她不見,就是為了表明自己決絕的心。

  林宜坐在地上,冷得發抖,一雙眼望著地麵上濺起的雨水,有自責,有絕望。

  她後悔了。

  她悔自己一心想將宜味食府發揚光大,卻不將肖新露這個賤人趕盡殺絕,留下隱患;她悔自己沒有保護好安闌,讓安闌一次次為她受盡苦楚。

  說什麽重生,不會再像上一世那麽蠢,能守住自己想守的人。

  明明守不住。

  林宜,你根本守不住!你就該死在上一世,再活一次你也根本毫無能力!

  一輛漆黑的跑車在夜色中急馳而過,地上的雨水映出波紋般的燈光,“嗖”地一聲遠去。

  下一秒,急速倒車的聲音在安靜的雨夜裏響起。

  跑車停在她麵前。

  一個高大的身影匆匆下車,撐著傘到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林宜麵前,將傘遮到她頭頂上,“我去你家沒找到你,就猜到你大概來這了。”

  磁性的男聲落在夜晚的雨中,似突然的亮光,那麽清明。

  林宜坐在路邊,低眸看著男人腳上的皮鞋,她沒有動,長睫微動,雨水掉落下來,一雙眼中沒有半分表情。

  應寒年站在她麵前執著傘,冷聲問道,“她認罪就是為快速結案,不波及到你,而你準備就這樣消沉下去?”

  “……”

  林宜還是不動,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更像是沒有看到他這個人似的。

  應寒年斂了眉,驀地,他一把將手中的傘砸到一旁,在她身邊坐下來,“就你這小身板很喜歡淋雨是嗎?我陪你!”

  他身上的衣服瞬間被打得濕透。

  林宜冷得打了個顫,低聲道,“我沒事,你先走吧。”

  她隻想一個人呆著,就在這裏陪著安姨,她都不知道裏邊是什麽滋味,是不是很冷,是不是吃不飽……

  應寒年沒有作聲,就這麽坐在她身邊。

  兩人像傻子一樣坐在路邊,樹上的葉子承受不住雨的重量掉落下來,路上的車稀稀落落,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

  時間久了,應寒年也感覺到冷,拿出煙盒敲出煙抿在薄唇間,火卻怎麽點都點不著。

  他煩燥地直接將打火機扔到地上。

  林宜低眸看著被雨水中的打火機,低聲道,“我以為隻要我強大了,就能護住我想守護的人,結果所謂的強大不過是我的自以為是。”

  “所以你覺得這就是你的絕境了?”應寒年嘲弄地低笑一聲,“你見識過真正的絕境麽?你知道最親的人死在你麵前,你卻無力相救的滋味麽?”

  “……”

  林宜的睫毛顫動得厲害,轉眸呆呆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在說什麽。

  應寒年勾著笑,雨中的神色讓人分辨不清,“你知道被人打得遍體鱗傷,扔進剛拌好的水泥坑中,等待水泥一點點沒過自己的脖子是什麽感受麽?”

  “……”

  這是他遇過的事?

  林宜麵露詫異,愕然地看著他,應寒年低眸,深深地盯著她,那種視線恨不得撞進她的心底深處。

  “團團,這世上,沒了這口氣才是真正的絕境,隻要活著,就算被傷得滿身爛肉蛆蟲,也得撕一塊下來拿去惡心惡心害你的人!”

  他一字一字如是說道,低沉淩然,似冬日裏的雷,悶沉震震,似電閃夜空,硬生生地將漫天的黑暗撕開一道明亮。

  林宜靜靜地注視著他被雨水洗禮的深邃輪廓,有什麽正在腦海中清醒、複蘇……

  是啊,她都重活一世,還怕什麽?

  還有什麽能擊倒她的?

  “謝謝。”林宜盯著他漆黑的眼,真摯地感激,“送我回去吧。”

  “不愧是我的團團,這麽快就想通了。”

  應寒年讚賞地摸摸她的頭,拉著她站起來。

  林宜坐得太久,身子晃了晃,往地上栽下去,應寒年一把拉住她,將她橫抱而起往自己的跑車走去。

  雨直麵而下,林宜下意識地轉過頭靠到他胸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