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 耿直男兒
作者:白袍將      更新:2020-04-05 19:09      字數:2333
  隆公公說罷也不等別人挽留便轉身離去,恰如一陣清風,來去瀟灑,隻在經過蘭子義麵前時他提醒蘭子義道

  “衛侯,切莫忘了我之前囑咐你的事情。“

  隆公公的突然離去或許失禮卻很和魚公公的心意,他這一走今日的設宴的東道主就無人再能與魚公公爭,再加上剛才隆公公故意讓出皇上手諭的舉動狠狠的捧了魚公公一把,現在的魚公公隻覺得自己心都飛到了天上去,整個人飄飄然也。

  蘭子義被隆公公問得大張嘴,恍惚之後他才想起之前隆公公安排他拱衛德王的事情。蘭子義目送著隆公公出門,他可以理解隆公公為何會白送魚公公這麽大一個麵子,但他無法理解隆公公怎能一直這樣賣麵子,魚公公可是一向不給姓隆的麵子的。隆公公這樣持之以恒的討好魚公公或許是授意於皇上,或者是他真的本身謙遜,但聯係到他曾被魚公公親自下令滅族的事實,他這麽做還是令人難以置信。

  魚公公目送隆公公出去後滿意的說道

  “這姓隆的後生也不是一無是處嘛。”

  蘭子義被魚公公的話吸引了過去,魚公公能用“後生”這麽親切的詞匯稱呼隆公公這還是頭一次。

  魚公公見蘭子義看來居然也神色慌張起來,雖然隻有一瞬間,但魚公公這般失態還是罕見。蘭子義當然不敢拿魚公公的失態當笑話,所以他立刻拱手低頭,魚公公則收斂神情招呼大家道

  “進來吧,等的人已經走了,我們也可以開飯了。”

  接著眾人便轉身回去各自入座,魚公公和章鳴嶽同居上位,其他人各依兩邊依次坐下,桃家兄弟則因為級別太低被人請去旁屋歇腳,並不在座間。蘭子義剛一落座屁股還未坐穩就聽到旁邊魚公公小聲說道

  “子義,我再宮中摸爬滾打多年,知道人心隔肚皮的道理,我不會因為幾句好話就放下戒心的。”

  蘭子義知道魚公公是在說剛才他失態的事情,便笑著點點頭,沒有答話。魚公公則接著問道

  “剛才姓隆的找你說話,他有什麽事情?”

  蘭子義道

  “之前隆公公安排我幫他個小忙,我這幾天忙著忘記了,剛才隆公公正提醒我呢。”

  這時做到魚公公一旁的章鳴嶽問道

  “公公您這是幹什麽呢?中間還隔著代公,您怎麽就和衛侯聊上了?在聊什麽不如讓我也聽聽?”

  魚公公聞言回身坐正,他笑道

  “孩子他爹這不是要走嘛,我安排子義好好送他爹一程。”

  然後魚公公又對蘭子義說道

  “安排你做什麽你就做吧,有什麽需要的及時告訴我就好。”

  蘭子義點頭允諾,魚公公則高聲揚言對殿外宣道

  “有請戚侯、張都尉、高遊擊!”

  殿外守候的眾衛軍得令立刻講話一層一層的傳遞出去,不多時戚、張、高三人便從外間入殿,跨門入內向桌前魚公公和章鳴嶽拱手施禮。魚公公看著麵前三條漢子,點了點頭,他說道“坐!”

  三人得令各自入座,戚榮勳不用問,自然是直奔章鳴嶽那邊,在武選司郎中陳之渙下麵坐了,而張偃武也緊挨著蘭子義坐下,入座後還不忘一個勁的感謝蘭千陣與蘭子義道

  “多謝代公,多謝衛侯,若不是代公和衛侯苦勸我爺爺,我下半輩子怕是都得被關在院子裏了。”

  唯一讓人出乎意料的是高延宗,他既不往蘭子義處來,也不往章鳴嶽處去,他正對著魚、章二人坐在最下,和兩邊其他人都隔著座位。蘭子義初見此景第一反應自然是惱怒,不過旋即釋然,以高延宗的性子,他要是像張偃武這般千恩萬謝那才有問題呢,他就是個耿直人,肯定不會趨炎附勢。

  魚公公看高延宗那副模樣麵露不快,不過蘭子義給他遞眼色,示意他不要動怒他也不好說什麽,隻見魚公公舉杯道

  “妖賊作亂,至今已逾半年,清平世界豈能容得這等亂臣賊子放肆?今有妖賊殘黨盤踞東

  南,煽誘良民,為患一方,汝三人皆是軍中後起之秀,為朝中將相保舉,由汝三人,再加已在軍中的李廣忠,四人出征比當剿滅亂賊,還大正一個太平天下!來,我敬你們一杯!“

  說罷魚公公高舉酒杯,眾人應聲舉杯共飲。飲過此輪後大家紛紛放下酒杯,章鳴嶽早就發現了高延宗的異樣他又怎能放過這樣的好機會?在酒杯還捏在手裏時章鳴嶽便出言問道

  “高將軍怎麽不往衛侯旁邊坐?我聽說你二人情好甚篤,這次能率部出征又是衛侯保舉你,你難道也不對衛侯和代公說聲謝謝?”

  章鳴嶽說這話當然沒安好心,高延宗本就是個不吃嗟來之食的主,照章鳴嶽這般挑逗,隻要讓高延宗開口那就必然要對蘭子義乃至蘭千陣出言不遜,蘭子義那會讓章鳴嶽得逞?於是蘭子義搶著替高延宗說道

  “我與高將軍乃是一起打過仗的袍澤兄弟,論關係那是過命的交情。可交情再好也是私交,朝廷選將這樣的公事我有可能容私交幹擾我嗎?高將軍忠肝義膽,妖賊作亂時整個河望風潰逃,唯有高大人修繕城防,召集丁壯,以孤城一座抵禦妖賊數日,這等功績北方文武兩班可有一人能比?結果呢?給高大人的職方司員外郎在哪?協理京營戎政又在哪?訂好的官位都能被抹掉,我倒是想問問章首輔和那邊坐著的陳大人,吏部和兵部這是怎麽搞得?”

  陳之渙聞言答道

  “兵部考核自然按軍功來算,前期軍功未能算清而魚公公與衛侯索求不已,首輔無奈,隻得報出高位,後來武選司核算清楚,高大人論功晉升為遊擊將軍,統領東緝虎營,這有什麽疑問?反倒是張都尉,明明都已經被我司定做關內侯上報爵位,卻被禦馬監駁了,這才叫做怎麽搞得。”

  魚公公聞言道

  “我在前線帶軍軍功我最清楚,你武選司軍功要是記得沒錯,高大人和張公子就該同封關內侯,或者按章首輔最先的意思任命高大人做職方司員外郎,你們把高大人貶去東緝虎營卻隻舉薦張公子封侯,這事我若準了,豈不弄成買官賣官,私相授予?”

  正在兩派爭執不下之時,高延宗那邊忽然傳來瓷器碎裂之聲,隻聽一聲酒杯碎裂的聲音後高延宗大聲罵道

  “本以為就算蠅營狗苟也得等到有功可搶,結果現在出師未捷,爾等已經爭得麵紅耳赤,若是如此我坐在這裏還有何意義?要爭你們自己爭吧,延宗告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