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裕州之亂
作者:白袍將      更新:2020-04-05 19:06      字數:3442
  蘭子義對戚榮勳說道

  “急恐有變,先緩一緩,等明天把人全整編好了在收拾他。”

  戚榮勳雖然沒有回答蘭子義,但也沒有再去追這個方將軍。

  接著戚榮勳轉身上馬,對一旁神機營鳥槍手說道

  “隨我來,這群飯桶沒人看著根本不幹活,今天我要把這些兵痞挨個從民房裏踹出來。”

  蘭子義目送著神機營列隊走向裕州西大街的深處,心裏甚是欣慰,這戚榮勳倒是個漢子,公私分明,沒有把之前兩人的矛盾帶到眼下的事情中。

  戚榮勳行事明顯是職業軍人的路數,之前在軍機處裏給德王背鍋的時候也顯得單純,為何偏偏在一些關鍵時候把蘭子義卡的要死?

  難道眼下的正直是裝出來的?

  不像。

  這些日子兩營將士都在一起行軍,戚榮勳平常舉動都被蘭子義看在眼裏,真要是做作怎麽都會有破綻,精神不會一直連貫起來。

  難道說戚榮勳深藏不露,可以在決定性時刻作出決定性選擇?

  可從他做事的風格來看不像啊,

  無論是軍機處還是剛才戚榮勳做事都秉持本性,絕沒有深思熟慮的跡象。

  這樣想來戚榮勳背後還真有智囊。

  可為何沒有一起跟來出征呢?

  難道是不適合長途征討?

  有這個可能,但仇家父子都還長途跋涉一路走來,他戚榮勳的智囊能文弱到什麽地步,連京城都走不出來?

  還是說戚榮勳背後的人就根本不能離開京城。

  如果不能離開,那又為什麽不能離開?京城裏有事?在京城裏沒有一定地位的話又哪來那麽多事情。如果有一定地位的話那可就不見得是智囊了,就有可能是在背後指使了。

  這件事情得要和仇孝直,仇文若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這時一名府衙胥吏的聲音把蘭子義的思緒拉了回來,

  一名胥吏氣喘籲籲跑過來,想到蘭子義跟前,卻被桃逐兔攔住,

  桃逐兔問道

  “幹什麽?有什麽事情?”

  胥吏滿頭大汗,看了看桃逐兔,又把目光投向蘭子義處,慌張的說

  “衛侯爺,不好了,三位將軍領著人把州府衙門給圍起來了!”

  蘭子義沒聽明白,問道

  “那三位將軍?帶什麽人?”

  胥吏急得滿臉通紅,憋得都快說不出話來,語無倫次的說道

  “就是禁軍三位將軍,把知府大人抓住,要讓找地方住,還把府衙給圍起來了,還說要把衙門燒了。”

  蘭子義聽著心煩,不過好歹聽明白了說得是什麽,這就更讓人心煩了。

  就說剛才這裏的怎麽隻有九個人,另外三個倒是聽話回去整軍了,

  可這幫兵痞,要麽直接抗命,不抗命就鬧事,真不是省油的燈。

  蘭子義沒再聽衙役說下去,趕忙上馬掉頭,領著輯虎營三百騎士往回趕。

  隻是沒想到情況已經完全出乎蘭子義的預料,

  往回走了一段,離府衙隔著幾條街就能見到身披全套鎧甲,手執長短兵器的禁軍站在那裏,一旁還大包小包放著許多行李。

  周圍行人早就給嚇跑了,

  遠遠的就聽到不少老兵油子帶頭叫罵

  “讓爺爺從窩裏出來就要給爺爺重新找個窩,三更半夜還要讓爺爺我凍死街頭不成?”

  蘭子義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陣仗,有點嚇懵了,

  旁邊桃逐鹿見到蘭子義猶豫,說道

  “衛侯莫慌,這幫兵痞故作威風,隻是想要坐地要價,不是謀反,真要造反這麽多人早就打開了。”

  蘭子義還是不太放心,問道

  “上次舊都撞見搶糧,那還是百姓就有那麽大殺傷力,這次可是一群全副武裝的軍人,要是衝動起來怎麽辦。”

  桃逐鹿答道

  “衛侯放心,軍人與百姓不同,軍營之中每天操練,再混亂也有軍紀約束,不太可能一時衝動作出非分之舉。

  看著幾個兵油子帶頭叫罵,明顯是營將自己的心腹,在那裏挑事呢。說到底還是營將看衛侯年輕,想要挾衛侯。要是衛侯露怯就正中這幫老兵痞的下懷。“

  桃逐虎也在一旁說道

  “衛侯不用擔心,現在補給充足,又沒有遭遇大敗,軍心穩定,不會出問題。

  這種老兵給新將下馬威的事情並不新鮮,我在軍中也這麽搞過新人,衛侯如果擔心的話我來為衛侯打開通路,讓這幫貨見識見識威風。“

  說罷桃逐虎將馬槊夾在腋下,慢慢催馬向前,來到禁軍軍前,虎目圓睜,好似山崩一般爆喝一聲

  “我乃北鎮偏將桃逐虎!隨衛侯出征戡亂。

  爾等在州府衙門前喧嘩是想造反?“

  這聲爆喝蓋過全場喧嘩,直傳在場每人耳中,

  在人群中帶節奏的兵油子還想叫喊,桃逐兔則引著蘭子義上前說道

  “衛侯乃朝廷欽定的軍中主帥,再敢喧嘩就把你們斬了。”

  蘭子義看到禁軍們被震懾住,心中又恢複了底氣,催馬上前說道

  “我就是衛亭侯蘭子義,是我讓你們集合起來的。

  現在把路給我讓開,我倒要看看你們的將軍想幹什麽。“

  這時還有老兵油子想鬧事,走在前麵扯著嗓子說

  “衛侯你讓我們半夜從家裏出來,又不給我們地方住,難道要讓我們凍死?”

  蘭子義聽著叫罵,心裏一半憤怒一半憂慮,焦慮的胃部絞痛,

  可事已至此,自己又是全軍統帥,如果不做出樣子來後麵海賊麽跟賊寇打?

  於是蘭子義直接催馬上前,揚起馬鞭朝著這老兵油子就是一鞭,

  這一下把在場所有人都給抽愣了,包括桃家兄弟在內都看得不敢說話,

  蘭子義滿臉通紅,意識都有些模糊,但還是鼓起勇氣大聲罵道

  “你們是軍人,現在是在出征。

  軍人出征就該風餐露宿,

  我蘭子義從小到大錦衣玉食,沒挨過凍,沒忍過餓,這次出征還是和一眾將士急行軍,從江南打到江北,半條命都沒了,也沒有像個娘們一樣在這裏浪-叫。

  在京營將士都還在城外紮營,你們憑什麽不能?

  有臉跟我說沒地方住,你們還是大正將士嗎?

  給我讓開,再廢話把你們人頭掛在城門口示眾!“

  聽聞此言桃家兄弟和輯虎營將士才反應過來,立馬展開隊形,平放長槊擺出衝鋒的架勢。

  那老兵油子被臭罵一頓,登時沒了氣勢,捂著臉朝一邊讓開,

  圍堵鬧事的禁軍也都默默的讓開一條通路,讓蘭子義帶隊朝府衙過去。

  這時蘭子義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汗,甲胄裏麵的衣服都濕透了。

  不過這一次倒是給蘭子義提供了很大信心,看著凶神惡煞,到頭來還是自己手下的兵。

  走在人群中蘭子義還能聽到禁軍小聲說

  “北軍就是橫,跟塞外的胡人似的。”

  蘭子義聽著心中自豪油然而生,不過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這麽多人都在這劇集著呢。

  越往府衙那邊走越發現禁軍人多,桃逐虎粗略點了點人頭,悄悄對蘭子義說

  “大概兩萬人。”

  桃逐鹿說道

  “三個營將,兩萬人,看來是集結了一個步兵營和兩個騎兵營。”

  蘭子義點點頭,

  這時眾人已經來到衙門口,隻見府衙前三個營將帶頭圍了一圈,中間圍著的是被反剪著手,吊在門框上的知府大人。

  知府烏紗冠都不知道被扔到了哪裏,披頭散發在半空中哭著說

  “幾位將軍,幾位將軍,裕州城小,又從來沒有駐軍,沒有房子給你們住啊。”

  下麵三個營將凶神惡煞的擼起袖子,舉著火把烤著知府的臉,一個營將罵道

  “我們是兵,是兵就等聽軍令,

  兩位侯爺讓我們把人集結起來我們照做,現在不到一個時辰我們三個營兩萬人就收拾好東西來這了,這軍令我們已經完成。

  可這大晚上的將士們從原先住的地方出來總得給個地方住不是?

  你是知府,你給我們找地方住。“

  知府手被吊的生疼,臉又被火把烤,眾目睽睽之下沒有一點人樣,隻能哭著說

  “三位將軍,真是沒房子呀……”

  一位營將打斷知府的話,罵道

  “沒房子就找房子。我們千裏迢迢來剿匪,你卻不做好準備,要你何用?你是不是裏通賊寇想要害我們。”

  知府大哭道

  “幾位軍爺,我求你們了,你們回去原先民房住吧,回去住吧我求你們了。”

  另一位營將說道

  “不行!侯爺有吩咐,必須從民家出來,有軍令在我們就不能再去‘擾民‘”

  蘭子義帶隊來此聽著大怒,嗬斥道

  “住手!快把人放下來!“

  營將扭頭,見是蘭子義帶隊來此,便扔開知府,領著人朝蘭子義圍過來,

  三位營將來到蘭子義馬前停住,說道

  “衛侯,我們已經按你的要求把人全都集結起來了,現在去哪裏住?“

  蘭子義盯著三人說道

  “出城紮營。“

  此語一出全軍嘩然,營將帶頭說道

  “半夜出城紮營,萬一賊寇功來怎麽辦?衛侯你會不會帶兵?“

  蘭子義正要開口,卻聽到剛剛來過的城西邊大聲喧嘩起來,亂叫之中似乎還有喊殺聲。

  蘭子義心叫不好,難道那邊已經嘩變了?但是轉臉再看馬前三個營將,看到的也是一臉懵懂,明顯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緊接著便看到四麵八方貌似都有火光,還有濃煙滾滾,混亂的叫聲從四麵八方傳來,最後終於聽了個清楚

  “賊寇來啦!賊寇來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