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烏煙瘴氣
作者:白袍將      更新:2020-04-05 19:06      字數:3491
  蘭子義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鹿苑,等到肚子咕咕叫時才想起來自己晚飯都還沒有吃。

  蘭子義怒衝衝的喊了兩聲,本以為桃家兄弟回來,沒想到進來的是個王府仆人。

  仆人問道

  “衛侯有何吩咐?”

  蘭子義不耐煩地問道

  “桃家三位爺在哪?”

  仆人答道

  “回衛侯的話,大爺一大早問過我們京城哪裏有能練習騎射的地方,小人們告訴大爺可以去城外輯虎營,大爺就去了;二爺跟著一起出去,不過好像是去了馬市;三爺吃過午飯後去了蔥河畫舫那。”

  蘭子義聽到桃家兄弟都不在,心中莫名的失落,同時一股難以言狀的惱怒之情也在心中醞釀,兩股情緒像是相互角力的兩頭公牛,在心中推來推去,推得蘭子義心中發毛。

  仆人見蘭子義沒有動靜,又問道

  “衛侯還有什麽吩咐?”

  蘭子義沒好氣的說道

  “我還沒吃完飯給我弄點東西來。”

  仆人說道

  “衛侯打算吃點什麽?今晚後廚給的菜譜是……”

  蘭子義聽著新番,拍著桌子吼道

  “哪來這麽多廢話?讓你給我弄吃的誰讓你給我報菜譜?”

  仆人聽著下了一跳,喏了一聲退了出去。

  蘭子義揉揉額頭,隻覺得自己頭上青筋一跳一跳的都快炸開了。

  雖然很想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但是一想到剛才在小樓裏發生的事情就怎麽也靜不想來。

  “簡直是個禽獸!”蘭子義罵道。

  台城衛揭開白布,露出底下已經沒有人樣的少女。

  蘭子義看著心痛,不僅扭過頭去。

  魚公公也從兜裏掏出手帕捂住鼻子,問道

  “什麽時候死的?死因如何?”

  台城衛一邊檢查屍體一邊說

  “兩個時辰前死的。致命傷有好幾處,但最後要了命的是喉嚨被割開了。”

  說著讓開半個身位給魚公公看,魚公公擺擺手,台城衛繼續檢查說

  “這姑娘死前一直遭受淩虐,下手的的人可真是沒輕重,什麽都往身上招呼。而且還和人同過房,不止一人,肯定不是自願的。”

  說著台城衛指了指屍體。

  魚公公沒有看,隻是示意把屍體蓋好抬走。

  剛才驗屍的台城衛問道

  “公公,這案子是我們自己查還是轉給京兆府?”

  台城衛回頭,看到魚公公發狠盯著自己也就閉了嘴,不再說話。

  蘭子義站在一旁,抓著衣角恨得直咬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恨德王還是在恨自己。

  這時屋裏麵傳來一個尖酸的女聲

  “哼,等了你們這麽久,才過來。把這收拾幹淨,屍體可得處理好了,要是被人抓到王爺的把柄有你們好看。”

  魚公公聽著皺眉,轉頭看向蘭子義,

  蘭子義也是一臉莫名其妙,之前在王府中從來沒有遇見過這號人物。

  兩人一臉懵懂的時候,後堂走出一個婦人,年齡約在二十六七左右,身材略顯臃腫,臉上塗著一層厚厚的粉底,濃妝豔抹,神態造作,眼神中充滿了不屑,看誰都是翻著白眼,似乎覺得自己媚態橫生,又好像是自己是這王府的主人一樣。

  蘭子義看著心中有點犯惡心,正想開口問來這是誰,沒想到這婦人伸著手指頭指著他和魚公公說道

  “你們兩個沒聽見我說話?叫你們過來收拾場麵的,還愣著幹什麽?”

  魚公公臉上肌肉一陣又一陣的抽搐,低沉著嗓子問道

  “你是誰?”

  婦人聽後氣的使勁睜大自己那雙像條縫一樣的眼睛,以自己覺得嬌嗔的方式說道

  “你有資格問我是誰?王爺叫你們來收拾場麵,你們這群奴才照做就是,有什麽資格問我是誰?我告訴你,我可是被皇上從宮裏選出來貼身伺候王爺的,你們這群當差的聽我的,把事情幹好了,別等著回去挨板子。”

  魚公公怒不可遏,壓沉了嗓子說道

  “你在宮裏帶過難道不認識老夫?”

  那婦人聽到這句略微收了些氣焰,問道

  “你,你誰啊?”

  旁邊一位台城衛嗬斥道

  “這位是台城提督魚公公!”

  婦人看來知道魚公公名號,一時收了聲。

  蘭子義踏前一步問道

  “我問你,這姑娘是怎麽回事?”

  那婦人翻了一個白眼,“哼”了一聲問道

  “你又是誰啊?”

  蘭子義說道

  “虧你也在王府,我衛亭候蘭子義你都不認識?”

  婦人一聽發出一聲嘲笑,說道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你就是蘭子義?整天惹王爺生氣的就是你啊?明明是個北邊來的韃子,還覺得自己是個什麽東西,裝的文縐縐的,好像自己說的就是聖人說的一樣,這也不行那也不讓,你算個什麽東西。”

  蘭子義氣的滿臉通紅,雖然知道王爺看自已不爽,可沒想到王爺對自己怨言如此大。

  一旁魚公公聽到婦人這麽說臉色也有變化。

  蘭子義說道

  “我問你這姑娘是怎麽回事?”

  那婦人又翻了一個白眼,說道

  “你瞎了?就這麽回事。”

  蘭子義怒發衝冠,指著婦人說

  “這裏死了一個清白姑娘,你跟說就這麽回事?”

  那婦人輕描淡寫的說

  “我王府裏麵又不是沒有姑娘,王爺看上她是抬舉她,她還不給臉,不是找死嗎?這跟踩死一隻螞蟻有區別嗎?”

  接著婦人也沒理兩個人,就往內堂走去,邊走邊說

  “把場子收拾幹淨,要是給人抓住把柄有你們好看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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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子義回想著剛才被那婦人懟的一肚子氣,心裏窩火,恨不得抽刀過去把那婆娘給砍死。一個無辜的姑娘,自己的哥哥昨天剛被人棄屍荒野,自己又飽受折磨,而那婆娘居然能說的這麽輕描淡寫,好像沒什麽事一樣。

  這時仆人端著飯菜進來,蘭子義接過碗來,也沒管是什麽就吃了起來。隻是剛才還咕咕叫的肚子,想起了慘死的少女和剛才那婆娘就沒心情再吃了。

  蘭子義問仆人道

  “王爺身邊是不是有個宮裏來的婦人?”

  仆人答道

  “衛侯說的是申大姐吧,她是王爺出宮時一並帶出來的,平時總管王爺起居飲食,做事幹練,跟人也都有說有笑的,我們都挺喜歡她。”

  蘭子義聽到仆人對她評價這麽高,心想這種東西怎麽會有如此高的人望,明明是個禽獸。

  蘭子義接著問

  “王府管事的不是吳幽思嗎?”

  仆人答道

  “吳秀才確實是隆公公親自挑選的管家,但也是在王府除初見時才來的,和德王關係不深,反倒是申大姐似乎是從德王小的時候就伺候王爺。而且比起吳秀才,我也更喜歡申大姐,覺得她人更親。”

  蘭子義聽著惱怒,擺擺手示意仆人出去。

  仆人見蘭子義沒好臉色,也沒敢再多話,悄悄地退了出去。

  蘭子義胡亂扒了幾口飯就再也吃不下,也懶得去洗漱就回到自己房裏去了。

  蘭子義本想直接上床睡覺,但看到桌上放著是母親寄來的信,又想起今天答應的諸多事情,於是掌燈推墨,攤開紙張。先給吳幽思修書一封,說道自己鹿苑缺少文書,在王府幕僚中考察後覺得仇孝直、仇文若父子可堪任用。接著拆看母親的來信。信中都是一些問長問短的話語,隻是提到最近蘭子義運勢不好,一定要堅持正道,撐過去才行。

  蘭子義倒是也習慣了母親神神叨叨的這一麵,畢竟從小就這樣。於是提筆給母親回信,讓她放心。而後又給父親寫了一封信,說明了周步輝的情況,想要父親幫助周步輝承襲爵位。讓後招呼仆人將這兩封信送出去。

  做完這些後蘭子義舒,趴倒在床上,心裏想的還是那個少女,王爺怎能如此殘忍,如此滅絕人性?將一個姑娘折磨成這個樣子。如果自己造成聽到聲音後立馬去阻止或許……。

  “不不不”蘭子義使勁搖搖頭,這絕不是自己的錯,誰能想到當時叫喊的是這個姑娘?誰能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都是德王,那個畜生幹的。或許剛才應該一怒之下去斥責德王呢,可斥責他又有什麽用?他會聽自己的嗎?沒用的。無論他蘭子義做什麽都沒用。

  就這麽胡思亂想著,蘭子義昏昏沉沉的陷入睡夢中。

  第二天蘭子義起了個大早。

  他本想睡個懶覺,卻怎麽也睡不著。

  蘭子義出房門後去對麵屋裏瞧了瞧,空無一人,桃家兄弟也沒有回來。

  他歎了口氣,沒有說話,心裏也不知是空虛還是怎的,說不上感覺。

  蘭子義走到堂屋,招呼仆人伺候洗漱和早飯。沒想到哲兒親自前來,

  蘭子義問道

  “哲兒姐不是這鹿苑管事嗎?今天竟然親自來做這些活。”

  哲兒笑道

  “昨天那些仆人不用心,讓衛侯發了火,都是我管教無方,今天我親自來,好讓衛侯開心。”

  蘭子義笑了笑,心想這些仆人閑話傳的真快。

  蘭子義洗漱過後正在吃早餐,門外有人稟告道

  “衛侯,吳先生有事請您過去。”

  蘭子義聽著胃裏一陣痙攣,預感到可能不是什麽好事,畢竟昨天府上剛死了一個人。

  蘭子義問道

  “什麽事?”

  仆人說道

  “據說是軍機處要會見德王,吳先生請衛侯過去商量。”

  蘭子義聽著頭皮發麻,但這等重要的事情有怎麽能推辭,於是放下碗筷跟著仆人出去了。身後哲兒問道

  “衛侯,早飯吃過再去吧。”

  蘭子義急匆匆的往出走,聲音也漸行漸遠

  “不了,我已經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