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熱血盡化塵與土 一
作者:風戀刀      更新:2020-04-05 18:25      字數:3956
  人是有惰性的,人的惰性主要來源由對大自然的畏懼,因為不敢抗拒大自然的威力,這才產生了畏縮般的惰性。然而人又是勤奮的,人的勤奮也主要來源於大自然,因為想抗拒這大自然帶來的強大威懾。

  馬成輝是一名馬賊,一名橫貫五台山邊緣的馬賊。馬成輝手下有一幫子弟兄,伸出雙手數來數去也就那麽幾十號人。他們遊蕩在這五台山邊緣地帶,不敢進入山中深處,不是說他們的惰性,而是這山中還有一群比他們更加強大的馬賊。當然了,馬成輝自認為是一名勤奮的馬賊,他從不放過路過那五台山邊緣處唯一的一條官道之上的商旅過客。

  那柄鬼頭刀也不知道染盡了多少條性命的鮮血,而他的身上也不知道背負了多少條人命的血債。剛開始,馬成輝第一次殺人時,雙手還不住發抖,根本難以砍下那一刀。待那一刀砍下時,直飆而起的鮮血頓時將他的雙眼蒙住了。而他如同喝了一壇子烈酒般,渾身間充滿了難言的興奮。有了第一次,當然就會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也就會有了第三第四次,而後麵也就不知道有了多少次了。

  殺人越貨成了家常便飯,偶爾發發一筆小財也讓他們興奮了好幾夜。然而,因為這特殊的地理位置,處於三國交界之處,根本就很少有官府派兵巢殺他們。雖然也有那麽一次兩次與官兵打交道,但是那些喘弱不堪的官兵哪裏還是整日遊走地山嶺之中的他們的對手,三下五除二,曾經來圍剿的官兵都一被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自從那以後,這馬成輝的膽也肥了,從來不再懼怕官府之人了。那並不寬敞的官道開始漸漸的多了他們的身影,而時下又正值兵荒馬亂之季,這官府哪裏還顧得了他們。除了打劫這官道之上的路人行旅之外,他們還對附近的幾家殷富的豪家也打劫過幾次,但效果並不怎麽顯著。此地附近的居民都強悍好武,家境殷實的人家早就網絡了數名江湖人士為他們看家護院。

  而這官道之上的路人與行旅也越來越少了,眼看著自己老窩裏的糧食也挨不了多少時日了。馬成輝又派出了幾名探子,希望有好一些的運氣,能夠碰上幾名倒黴的商人路旅。眼看著這鬼天氣越來越冷,那山寨裏的糧食都還不知道能不能挨過的寒冷的冬天。

  “他娘的,這什麽玩意兒的鬼天氣,凍得老子都不想出門了。”

  馬成輝中等個頭,壯實的身軀,他在自己的老窩裏端了一碗劣質的烈酒,狂飲了一口,望著這沉灰色的天際,不由得罵罵咧咧了一句。冷風從那北麵吹過,而他的山洞卻正處在那五台山的邊緣,風從山那頭吹過,反卷進了他的洞裏。使得他不由得渾身一個寒顫。

  那劣質的酒卻也無法驅逐那冷如刀削般寒意,酒水從喉中一過,帶起了一股刺辣的熱烈之氣,隨即卻又被那寒氣一絞,頓時化為了烏有。這酒越喝越沒有勁,滿腹心事的小馬賊頭目不禁得撓了撓他那亂糟糟的發絲,滿眼的厲色變成了幾分猙獰之色。

  “輝哥,輝哥。”,那一碗劣質的烈酒還沒有喝完,就有一名穿著並不和諧的瘦小個子的男子衝了進來。那瘦小個子的男子長相也著實寒磣了一些,要說賊眉鼠眼倒也可以勉強形容。但那一身並不合身的衣服卻是顯得格外怪異。那是一件寬大的綢緞圓領錦衣,應該是從哪裏搶來的,也就這麽一件略為上得了台麵的衣裳吧。

  “吵你媽個巴子,老子交待過多少次了,要叫頭領,什麽輝哥輝哥的,咱們雖然是從一個村裏出來的,但這規矩還得要講究,明白不,馬三。”

  馬成輝一見那如一陣風般衝進來的那瘦小的男子,沒由來得心煩意亂,他頓時就發怒了,並沒有聲好氣得教訓著那衝進他洞中的那名喚馬三的瘦小男子。看到他那一身並不合適的綢緞錦衣,又不覺間一陣好笑。那是他們將一名並不識好歹的大土財主打劫得到的收獲,如果是他穿上那麽一件這樣的衣服,再配上他那國字臉般的外貌,他倒更像一名土財主。隻是這馬三從小與自己長大,而且一起逃出了那個村落,來到了這五台山邊緣,過上了落草為寇的日子。而且這馬三還特喜歡這件衣裳,他還沒有強奪下來。任由這家夥穿著這件衣服四處炫耀,到處亂轉。

  “是,是,是,稟大頭領,發現肥羊了,猴子讓我來通知大頭領。”那馬三一臉的諂媚笑容,他急忙向對方低頭哈腰般的說道。看他那急急的表情,情況應該不假。一聽到這個振奮的消息,那馬賊頭領立刻來了精神,連忙將那碗還沒有喝盡的劣質烈酒一擱。急急的站起了身子,然後說道:“趕緊備馬,隨老子去大宰一番”

  說完他一陣風般衝出了那洞中,而身後的那瘦小的男子馬三也急急的追了上去,他有腳力哪裏有那壯實的馬成輝強勁。當他跑出了那洞中,追了那馬賊頭領一會兒,沒有過幾息時間,他的眼前已然失去了那頭領的蹤跡。

  茫茫的一片枯葉之群山,突兀間的岩石林立,遠處望去,那五台山的深處籠罩在一處雲煙之中。不時得從那深山之中傳來陣陣獸吼之聲,還有那清脆的鳥鳴聲。遠山之中,群山環繞,雲霧重重,誰也不知道那山的深處有什麽危險的怪獸。但一股詭異的氣息從那山中淡淡而發,使得這佛門聖地五台山顯得更加妖異如譎。

  馬成輝騎著他統領的山賊裏唯一的一匹瘦弱的馬從那山間的小道慢悠悠的衝了出來,而他的手中則是一柄寒光四射的鬼頭大刀。坐下那瘦骨嶙峋的馬一衝下山間小路,不由得腳下一滑,差點將那坐在馬背之上的馬賊頭領摔了下來。而那馬賊頭領卻絲毫沒有在意,得到了探子來報,又有一頭肥羊出現在這官道之上,哪怕那瘦骨嶙峋的馬將他摔落在地,他應該也不會發怒。

  身後是數十名穿著五花八門不侖不類的馬賊們,他們身上或穿著書生長衫,有的更為怪異的是還穿著半件官服。為什麽稱之為半件,因為還有一半被撕了,隻好再找了一件破爛的衣服給連了起來。大多數的馬賊穿著都是奇形怪狀,沒有一件合身的衣裳。而他們手中的兵器也是如他們身上的衣裳般,毫無和諧之感。

  這哪裏是馬賊,簡直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但他們臉上顯露出來的卻是一股子彪悍氣息。個個馬賊的手裏應該或多或少都有人人命,要不然,如此烏合之眾的馬賊哪裏還有一股子的彪悍之勁散發而出。

  透過那並不茂盛的枯葉敗草叢中,可以清晰得看見那並不寬敞的官道,蜿蜒曲折的官道,盡是泥塵紛飛的官道。因久年欠修,那官道之上處處都是坑坑窪窪的。

  這群馬賊在那頭領馬成輝的率領下湧下了那山窩,來到了這官道之旁。靜靜的等待著肥羊的出現。他們的身影剛剛沒入了那官道兩旁的草叢之中,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聽那馬蹄聲急促有力,應該是一匹不錯的馬。

  身在草叢中的馬賊頭目轉頭望了望自己那匹老實巴交卻又瘦骨嶙峋的馬,心頭不緊得熱了起來。聽那馬匹強勁的馬蹄聲,這馬必定一匹上等的好馬。對於辯馬,馬賊頭目還是比較自信的,本來山寨裏有幾匹不錯的馬,但是出了一些令那馬賊頭目都感到咬牙切齒的意外之後,他這裏就隻剩下這匹老實巴交,瘦骨嶙峋的馬了。

  心頭一熱,他也感覺不一這寒風帶來的冷意了,她娘的,還是有生意做比較適在。雖然在這裏等著,但那感覺就是在洞裏喝悶酒不能比的。在這裏吹著老北風,可心裏頭卻是熱呼呼的,比那城裏窖子那白花花的胸脯還要熱乎。馬賊頭領馬成輝心裏不由間暗暗的想著,想到了那城裏頭那窖子裏俊俏的姑娘們,他不由得喉結一動,強咽了一下口水。如果這次有大活,有比較好的收獲,他必定再去一次那城裏麵。

  他還要找上那次那窖子,還要找到上次那俊俏的姑娘,那姑娘那白皙的臉蛋兒,捏一捏就會出水般。特別是她那銷魂的聲音,還有她那妖嬈如水蛇般的身段。想到這裏,那馬大頭領不覺腹下一團熱火竄竄而上,使得他不禁得握緊了手中的鬼頭大刀。

  馬蹄聲越來越響,也越來越急了,一個較大的山坳大彎盡頭,隱隱的可見二名乘馬而馳的行人。而他們隻看見了那兩人大概的模樣,一名玄衣少年,年約十七八歲,而他坐下的馬匹卻是一匹棕色的高頭大馬。另一人則是一麵身穿錦袍的大漢,那大漢一副紅如關公般的赤臉,坐下的則是一匹赤紅大馬。

  看到那兩人乘馬轉進了那山坳之中,應該不到十息的時間就會從那山坳出來,而從那山坳出來的地方就是此地。那馬大頭領不覺間從心底竄出一股興奮的神色,看到這兩匹高頭駿馬,就知道這二人的身上帶得細軟之物必定不薄。此行必定是一次大收獲,也虧得自己比較勤奮,早早得派人出去打探,否則自己還真得要錯過這次機會了。

  馬大頭領心中暗暗的計算著時間,他知道那兩人應該快轉出那個山坳大彎了,於是他撥了出那柄鬼頭大刀。帶著從那山上的草叢之中跳了下去,而他身後的馬賊們見自己的頭領都跳了下去也紛紛得跳了下來。

  沒有氣壯山河般的開場白,也沒有那句什麽“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裁,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錢”之類措辭。這群馬賊就那麽一站,將那官道堵得死死得,而官道兩旁卻是山坡草叢。除了走官道,也沒有別得出路。

  衝出那大彎的兩名身影也頓時出現在了眾馬賊的眼中,一陣急急嘶嘶馬鳴聲,那兩人將坐下的駿馬勒住了。而他們的眼中卻是除了掠出一絲意外之外,卻沒有什麽慌亂之意,這兩人顯得卻是無比的鎮定,臉上還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倒是讓這群馬賊給弄懵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鎮定的路人,一般情況之下,那些一遇到他們的行人必定會露出恐懼的目光,然後畏畏縮縮般的向他們百般討好。要麽大把的銀兩扔了過來,那麽就是哭啼乞憐的模樣。可如今,這如此鎮定的兩名行人,他們還真得第一次遇見。

  還是那馬大頭領見識不凡,一見如此情形,他知道今日恐怕不妙了,眼前那玄衣少年一副俊郎不凡的麵容,那剛脫盡稚氣的臉龐早已棱角分明,如刀削般。特別是他那雙炯然有神的眼眸,讓人不由得心悅誠服。而這少年的身上散出一股令他都感覺到心悸的莫名氣息。一股冷然的煞氣從那少年的身上散發而出,那冷寒的煞氣中帶著一抹淡淡的血腥之氣,使得他不由得心中一顫。

  而另一名黃衣錦袍的紅臉大漢卻更是氣質不凡,身上散發出一股無上的威嚴,如龍盤天穹般的不怒而威般的氣勢。他的手中還握著一根泛著金芒的長棍,一副巍然如山般的氣息從那人的身上流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