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麵館裏，一個身穿金棠一中校服的男生用餐巾紙抹了抹嘴，對店家喊道：“老板，結賬。”

  店裏的食客們看著這少年桌上摞起的三疊麵碗，神色怪異且震驚。

  “呃……一共是十六碗大份牛腩麵，外加一份蒜蓉牛肉，兩百一十元。”店老板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看著眼前的少年，生怕這人暴飲暴食吃出個好歹來。

  結賬走出麵館，江就伸了個懶腰，摸摸肚皮，七分飽。

  “你們這些武人是真的能吃啊，以前爺還見過一頓吃掉一頭牛的。”妖刀的聲音傳入江就的腦海。

  “武人……是超凡者裏的分類麽？你給我詳細講一講。”江就在腦中出聲道。

  “爺是最近這段時間才蘇醒的，不太了解現在超凡的情況，隻能大致和你講一講。”妖刀道。

  “在爺以前的時候，超凡裏那些能施展各種術法的人叫方士，像你這種靠身體戰鬥的人叫武人。”

  “實力劃分有初醒、入見和精微，這是最開始的三個階段，爺的實力在精微級裏也算得上強悍。”

  “至於你的話，昨天還是初醒級巔峰，今天算是入了入見。”

  “是麽？那昨天晚上我一個初醒級居然正麵硬抗你精微級這麽久。我似乎還挺強的？”江就笑道。

  “哼。昨天爺和爺的刀奴都是重傷狀態，實力最多隻有入見級，你能和爺過兩招不奇怪。”妖刀冷哼的聲音傳來。

  “要是沒有那羊角魔出來救場，你小子早被爺一刀砍了。”

  “不過你小子是真的邪門，爺活了幾百年，第一次見到那種能招來妖魔的神通，還有你那拘束因果訂立契約的手段，可以說是頂級的神通了。”

  妖刀的說法引起了江就的注意。

  “神通？”

  “所謂受之於神生而通，其實也就是指先天便具有的超凡本事。比如我操控風和駕馭刀奴的本事，就是我的神通。”

  “而後天學得的超凡本事，便叫做術法。像爺之前的那個刀奴，它本來隻是一隻吸血鐮，一種隻會藏在風裏吸食人血的小妖怪。被爺傳了幾手控風術法，再借了點爺的力量，實力能媲美精微級數。”

  “原來還有這樣的說法？”江就若有所思。

  “當然這隻是爺那個時候的說法，現在也不知道變成什麽樣了。”妖刀道，“爺才醒來沒多久，除了殺人吃血氣就是忙著和官府的人打架。不過聽那些官府中人的談話來看，劃分實力的等級應該還沒變。”

  “你再多和我講一些古時超凡的事情吧。”江就道，“也包括你的故事。”

  “爺的故事？嘿嘿。”妖刀一笑不語。

  江就乘車到了學校，剛坐到教室裏自己的座位上，便看到唐雀向自己投來複雜的目光。

  “放心，中午午休的時候，我會盡量把我知道的給你講了。”江就給她發了這麽一條信息。

  隨後的一個上午，江就都在和妖刀閑聊。

  這個蘿莉音一口一個爺，活了數百年的妖刀刀靈，就這麽隱著刀身，在江就身後盤旋著，和江就講著古時候的那些超凡。

  什麽縱馬長街腰懸長劍、劍氣酒氣意氣一齊揮灑的少年遊俠，什麽閑雲野鶴撒豆成兵的雲遊道人，什麽隱於山林的詭秘精怪，林林總總。

  “這些超凡，在現在都已經沒有了聲息。”江就傳音道。

  “哼哼，沒聲息？不可能。且不說那壽命可達上千年的妖魔鬼怪，也不說我這種壽命幾乎無窮無盡的刀靈。光是你們人類超凡的壽命就不止這麽短短百年。”

  “這麽跟你說吧，以你為例子，你現在是剛剛進入入見級，如果你能進入更上一層的精微級，不出意外的話你的壽命至少兩百歲起步。更別提那些大超凡了。”

  “原來如此。”江就眯起眼睛，“也就是說，即使是這個現代社會裏，依然藏著許多活了數百上千年的老怪物，有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妖魔鬼怪。”

  “是這麽一回事。”妖刀刀靈道，“別看我這樣，我也就隻能在你們這些小輩麵前逞逞威風了，放在那些老怪物麵前，屁都不是。”

  江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超凡的世界，才剛剛對他打開。

  不安，忌憚，焦躁，還有些許的興奮，匯成一股股浪潮，不斷衝擊著江就的心神。

  “嗡！嗡！”就在江就心神不定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間震動起來，有人正在撥打他的電話。

  他點開手機一看，來電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江就默默起身，從教室後穿過，從後門走了出去。

  因為他沒發出太大動靜，講課老師也懶得管那麽多，隻當他上廁所去了。

  而事實上江就也確實是往廁所去。在男廁所裏的隔間中，他接通了電話。

  “喂喂，聽得到我說話麽？”電話那邊傳來的少女聲音清冽泠然，如同初春淙淙流淌著的溪水，水麵細碎冰雪晶瑩。

  “是你啊，說是要審查我的背景，結果好幾天沒動靜。我還以為我被放棄了。”江就淡淡地道。他聽出來這聲音是哪位了，正是那口口聲聲說要收他當下屬的黑道公主。

  “不，你不會被放棄的，審查結果不對勁的話你就得進超凡部門的密牢裏吃牢飯去。”少女同樣淡淡地道。

  “那麽，我以後的命運是在超凡密牢裏撿肥皂呢，還是在黑道公主手底下吃香喝辣呢？”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少女的聲音悠悠然地傳來，“好消息是，你的背景還算幹淨。壞消息是，你的背景又不是完全幹淨。”

  “這繞口令說得沒意思。”

  “簡單來說呢，你的各種背景都基本接近正常，與非法超凡勢力沒什麽關係。

  “但是你父母並不是對超凡一無所知的普通人，他們曾經卷進過政府超凡者與其他超凡者之間的鬥爭，死因不正常。”

  “所以你又是什麽態度？”江就沉聲道。

  “我？我的態度自然是收。”少女道，“隻要你不會因為父母的不正常死亡做出什麽腦子不清醒的事情來就好。”

  “我知道了。你隨意安排吧，我沒有意見。”江就平靜地道。

  “那麽，你還記得我們那天談話的那條小巷麽？巷子裏有唯一一棟三層小樓，你今晚八點到那裏去”少女對江就的平靜反應有些意外，但是語氣還是沒怎麽變。

  “好。”江就回答道，隨即少女那邊便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