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就轉頭凝視著唐雀，沉聲道：“你說，從我身上感覺到血腥氣？”

  “也不對，不是那種聞得到的血腥氣，而是……怎麽說呢……我也形容不上來。大概是氣質啊氣韻啊之類的東西？”唐雀有些遲疑地道。

  江就微微思索一番，吐出一口氣，道：“唐雀，你還能從我身上感覺到什麽奇怪的地方麽？”

  “啊？奇怪的地方？你這人身上不是到處都是奇怪的地方麽？”唐雀笑嘻嘻地道。

  江就聞言露出無奈的神色。

  唐雀收斂了笑意，轉身向附近車站的方向走去，而江就也邁步跟上。

  “江就，有些東西，我說了你會不會相信我？”唐雀側過臉看著身旁的江就。

  “……”江就看看一臉嚴肅的唐雀，沉吟片刻，道，“也許會。你說吧。”

  唐雀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組織語言。

  然後她轉頭凝視著江就的眼睛，道：“江就，你相信這世上有所謂的心靈感應，或者說是心意相通嗎？”

  “啊？”江就覺得自己和唐雀之間的對話似乎有點跑偏了？

  “事實上，我能感覺到你身上特殊的氣息。”唐雀認真地道，“隻要你出現在我的附近，不用眼睛去看，我都能知道是你來了。”

  “聽起來很奇怪是吧？可是在我的感覺中，你就是有著如此鮮明的特殊，像黑夜裏燃燒的燈火。”唐雀淡淡地笑著。

  “不是都說隻有特別在意某個人的時候才會覺得他格外特殊嗎？所以我最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在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情況下，對你產生了什麽特別的感情。”唐雀輕輕撩了撩臉頰旁的發絲，神色平靜，臉頰在晚霞的倒映下顯得格外紅潤。

  “呐，唐雀，你說在我身上能感覺到與其他人不同的氣息，指的是你說的血腥味嗎？”江就不動聲色地問道。

  “不僅僅隻是血腥味。事實上，最早我在你身上感覺到的是一種熾熱帶著硫磺味的氣息……並不是聞到了真正的硫磺味，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就湧現出那種感覺。”唐雀回答道。

  “後來你身上的氣息，就都是一種很平和古拙的氣息了，怎麽說呢……硬要形容，有點像那些古色古香的硯台啊印章啊之類的文物的感覺？血腥味是這幾天你睡午覺的時候才會有的。”

  江就本來隻是有兩三分推測，但是現在他已經能確定七八分了。

  “你說的這種氣息，除了我，還在別人身上感覺到過麽？”江就問道。

  “沒有哦。大家都像白紙一樣，就隻有你，與眾不同。”唐雀抿了抿嘴唇，“所以我才在懷疑，我是不是真的對你有了什麽特別的感覺。”

  江就深深吸了一口氣，任憑那口氣在胸膛中堵到發漲，這才緩緩吐出。

  唐雀最開始感覺到的熾熱硫磺味，應該是江就第一次用黑印能力傭者招來召出那頭炎魔的時候沾染上的氣息。

  而那平和古拙的氣息，應該就是黑印的氣息，或者說是江就使用黑印能力後沾染上的黑印氣息。

  至於最近午睡後出現血腥氣……最近江就午睡時在夢裏做什麽就不用贅述了。

  綜合起來一看，雖然很難以置信，但是唐雀很有可能有著能夠感受到超凡氣息的特殊能力，而她本人似乎沒有察覺到，隻是把這一情況歸結為特殊的情感變化。

  這樣下去唐雀的處境很不妙。

  這世界上並非隻有江就這一個超凡，在西岸區，還有個更棘手更危險的超凡存在，樹葉殺人魔！

  如果唐雀因為她認知裏的所謂“江就的氣息”而貿貿然接近那個東西……隻怕性命堪憂。

  “唐雀，”江就開口道，“以後再感覺到我的氣息或者是類似的氣息，不要隨便靠近。”

  “為什麽？”唐雀眨眨眼。

  “沒有為什麽，一點忠告而已。”江就淡淡地道，“而且你也能輕易做到，並不費什麽事。不是麽？”

  “而且你也放心好了，你並不是對我有什麽特殊感覺，硬是要說的話，最多也就是‘好奇’這種程度而已。”

  “是……麽。”唐雀聞言微微垂下眼簾。

  在等公交車的時候，兩人又零零碎碎聊了些話題，大抵都是一些學校瑣事。

  ……

  江就回家後，照例解決晚飯，看看書看看新聞，時間到了就上床睡覺，與白西裝男人夢裏搏鬥。

  經過這些天以來的交手磨練，如今的江就在白西裝男人麵前已經能久戰不敗。

  純白色房間裏，兩道身影交錯碰撞，手中的匕首拉出雪白而冰冷的刀光。

  江就這時候左肩已經被釘穿，筋膜肌肉都被切開，整條左臂用不上力氣，軟軟地垂在身體旁邊。大腿上，身上也有多處刀傷。

  而對麵的白西裝男人的狀況也並不比江就不好到哪裏去，也是渾身染血，白西裝染成了猩紅色。

  此時這兩個人的搏殺，無論是力量速度還是技巧，都遠遠在外界那些普通人格鬥家武道家之上。

  “戧戧戧戧！”利刃一瞬間碰撞十幾次，明亮火花飛濺。

  這場戰鬥到最後，還是江就輸了，被白西裝男人尋到了破綻，一匕首釘穿了頭顱。

  “呼……呼……”從夢中醒來的江就坐在床邊，一麵緩慢而沉重地呼吸著，一麵抹去額頭上的冷汗。

  “這夢境裏的死亡感受實在是太強烈而真實，一個頂不住，恐怕直接就精神崩潰了。”江就慢慢起身，從床頭櫃上拿過水杯，咕嘟咕嘟喝了幾口。

  “已經淩晨三點多了啊……該正式睡覺了。”江就摁亮手機，看看時間，準備就這麽睡去。

  突然間，遠處傳來滾滾震響，好似天雷炸裂！

  “嗯？怎麽回事？”江就快步走到窗前，嘩啦一下拉開窗簾。

  從他窗戶外看出去，也隻能看到小區裏的景象，而巨響似乎是從小區外傳來的。

  “是打雷嗎？不……不對。”江就心中劃過這麽個念頭，隨即被否決了。

  “有超凡的味道……”江就喃喃出聲，抬起了右手腕，那上麵的黑印紋章又開始熾熱起來。

  江就有些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外出看看情況。

  他沉吟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出去一探究竟。他現在對於這個世界的超凡，了解得實在太少，有這麽一個能暗中觀察到超凡的機會，不容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