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陌終於明白那濃重的血腥味是從何而來了。

  他現在處於一座城池的大門前，這城池應該就是天臨遊戲中的城池了，高高的城牆，兩邊望不到邊際，可喜的是，終於見到了建築，終於不再是那種荒蕪一片的景象，也終於……出現了人影，雖然隻是……屍體！

  沒錯，這濃重的血腥味來自於屍體，來自於無數的屍體！

  那城牆之上，掛滿了密密麻麻的屍體，相互都能碰到對方，就這麽橫空的掛在那裏，這一麵牆壁恐怕能掛著上萬的屍體，鮮血從他們的身上不斷地流下來，有的順著城牆慢慢的積聚，往下麵滑落，有的直接滴到了十幾米下的地麵之上，形成的血水匯入到了麵前的護城河之中，但……還不僅僅如此！

  麵前，一具具屍體堆成小山擺放在陳陌的麵前，甚至有的屍體被壓住，但有一條胳膊懸空，還在那裏無力地晃動，鮮血從屍體堆下方滲透……

  那護城河內已經完全幹涸，裏麵隻有從頭鋪到尾，一疊一疊的屍體，他們的鮮血灌溉著護城河。

  陳陌的眉頭緊蹙，臉色不太好，看到這一幕，那內心之中的暴戾湧動，但是忍受過剛剛的那種感覺，或許有災厄之鏈的幫助，他起碼應該能夠保證不崩潰吧！但是……他可以做到麵對一具屍體而麵不改色，甚至這具屍體可以很慘，可是，麵前的這種情景讓他內心之中也湧出了那種惡心感，甚至還有……恐懼！

  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會造成現在這種可怕的畫麵？

  這所有的屍體加在一起怕是有十萬了吧？還不知道城內是不是屍橫遍野的鏡像，這是一座城所有的百姓嗎？

  這終極試煉，要讓他做什麽？

  如果讓他克服這種恐懼的話，那他能做到！但是陳陌知道，終極試煉，結合之前的四關，絕不會如此的簡單！

  哢——

  這時候，麵前的城門緩緩地打開，城門一開，又是撲麵而來的一股血腥氣味，陳陌伸手，災厄之鏈化作災厄之劍握在他的手中，然後他一步一步的踩著血水，踩著浸透了鮮血的沙子走了過去！

  如他所料，整個城內屍橫遍野，大街小巷，客棧酒館，全部都是屍體，有的人眼睛還沒有來得及閉上，眼中是恐懼和絕望，有的淚痕還未幹卻，有的死命的護著自己還在繈褓中的孩子，即使懷中的孩子也已經沒有了呼吸……

  陳陌深呼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深呼吸了幾次，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再次睜開眼睛。

  “你倒是很鎮定。”

  一個聲音突然從陳陌的左前方傳來，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出現的一個男子的聲音真的是無比的恐怖，尤其是他的聲音還如此的淡然。

  陳陌迅速轉身，手中災厄之劍下意識的指了過去，然後他瞳孔再次猛然一縮。

  一名穿著黑色衣服的男子坐在一輛運輸糧食的馬車之上，旁邊就是馬夫的屍體。

  他的身體倒是稍微有些顯瘦，但應該屬於正常體型，渾身上下穿著全部都是漆黑，臉上帶著一個麵具，他的眼神是說不上來的感覺，可怕？是可怕，但又有一種可怕之餘的好像沒有危險的神色。

  他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走向陳陌。

  “比之前的那個人強了一些。”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陳陌的麵前看著他。

  兩個人的身高基本上差不多，體型也差不多，聽聲音，甚至年紀都好像差不多！互相戴著麵具，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

  “你的眼睛裏倒是有不少的故事。”

  他再次緩緩開頭。

  “你的更多。”

  陳陌微微說道。

  男子輕笑了一聲，然後轉著身子，手指著周圍，陳陌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直看過去。

  “看，這畫麵還習慣嗎？”

  陳陌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你特麽的問這畫麵還習慣嗎？你仿佛在放屁！你特麽的難道還不清楚到底習不習慣？

  “你幹的？”

  陳陌看著他的背影然後問道。

  他又是一聲笑，然後點點頭，略帶長歎的語氣：“是啊，我幹的。”

  陳陌難以想象，一個說話如此風輕雲淡，甚至看起來還有些不錯的人竟然那麽恐怖！殺了一座城池幾十萬的人，還能如此的淡然。

  大鍋……恰煙不？

  現在陳陌很糾結一個事情，這是試煉，終極試煉，他知道！這麵前的一幕是真是假，他不知道，是幻象？可能是的！但這種真實感，會不會是在遊戲中第一個真實空間裏，真實的畫麵？而可能不是幻象？他也不知道！

  這個男人又是誰？他是一個真實的NPC，還是說，隻是在幻境之中的一個幻象呢？簡單來說，他現在所處的這幅畫麵，包括裏麵的一切，包括麵前的這個人到底是在一個真實的環境中，一個真實的人，還是說都是假的！都是幻境，甚至還有一種可能，這個男人和這幅畫麵有一個是假的！

  等等！

  如果說這個男人就是終極試煉的目標的話，那麽他是以真實肉體存在於這裏多久多久嗎？還是說，他是幻境？

  真的是搞不懂。

  “這是幻象嗎？”

  “你覺得它是幻象那就是幻象，你覺得不是，那便不是。”

  他轉過頭來看向陳陌。

  “我現在不關心這個，我隻關心，我要幹什麽？”

  陳陌看著他。

  “你？如果讓你來，你敢殺了這麽多人嗎？”

  男子問道。

  “不敢，因為我沒有理由！”

  “如果你有呢？”

  “那便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殺不殺的問題。”

  “哈哈哈——”

  那男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我告訴你，他們都是無辜的，我也沒有理由殺了他們，可我還是殺了。”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可怕了起來，但是僅僅一瞬，不過陳陌捕捉到了那一瞬，他的心狂跳！剛剛的那個眼神裏麵裝著什麽？仿佛裝著世間一切可怕的東西！還有……默然，冰冷，無情，殺戮！

  “至於你要做什麽…我給你一個理由，讓你再殺他們一遍！”

  “沒有意義，我隻想通過試煉！”陳陌看著他。

  “從你見到我的第一眼起，試煉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