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那個天空

  胡姑娘整理了一下衣衫，紅著臉道：“沒關係，韓二公子，我能理解，也相信你所言，因為我們都是見過天空的人。”

  韓如君怔住了。

  胡姑娘接著說道：“那個天空有神仙鬥法撕裂青天雲海，有高人相戰破海千裏，有人執劍舞春秋稱無敵，有人持九卷天書立仁義道德，有人孤刀鎮風雪立昆侖之巔，有人雨中高歌死，有人寄人籬下活，寫進快意恩仇，寫進人情世故，”

  “正是因為如此的精彩，才會讓那些沒有看過那個天空的人覺得虛幻乃至於虛假，他們不敢接受那個天空的精彩，就沒有去往那個天空的資格，韓二公子，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也會成為那個天空的一員，”

  胡姑娘神采奕奕地說著，這一刻她不是春深館裏一位撫琴的戲子，也不是春深館內四大頭牌之一的冬媚，更不是什麽六境大修行者，而隻是一個抱著一把琴便闖蕩江湖快意恩仇的小姑娘。

  韓如君：“胡姑娘……”

  話才出口，便被胡姑娘打斷了：“韓二公子，你要相信自己，至於納蘭辭的事情你別擔心，我會處理。”

  韓如君：“好吧，胡姑娘如果你遇到什麽困難，一定要喊人傳話給我，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你的。”

  胡姑娘點了點頭：“韓二公子，放心吧，我覺得你的眼光要放長遠一些，眼界要寬一點，不要像納蘭辭一樣，局限於江楚，你的世界應該是整個雪國、北明天下甚至是六座天下，甚至是更多。”

  韓如君再次失神。

  天下很大。

  心中沒有天下，何以去天下。

  他從沒有想過，這一次遊山玩水，因為一曲驚豔四方的憶江州，進入春深館冬媚屋，遇到了胡姑娘，會對他人生產生如此巨大的影響。

  甚至從此打破了他的思想局限，改變了他二十年以來狹窄的世界觀。

  以往他的世界隻有一個小小的江楚，現在他的世界變得很大很大。

  今日離開春深館後，韓如君注定會成為一個嶄新的韓如君。

  ……

  ……

  兩千五百餘瑤光營精銳在江

  州外駐紮，王玄月、趙直、趙南北、林舒、祁朱雀、東方百忍六人被迎進了江州韓家。

  迎接他們的，正是當今韓右相韓塗山的弟弟韓塗風。

  韓塗風是韓如星和韓如君的親叔叔，也是當今江州政治司的首座。

  本來昔日韓家的家主是韓塗山，但韓塗山在朝政之中屢次升遷，最終得大統皇帝、白衣帝師、神劍無敵賞識，官拜右丞相，成為廟堂之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政務繁忙的韓塗山，便不再擔任韓家的家主，而是將其位置傳給了在與自己同輩之中除自己之外，才華最高、本事最強的韓塗風。

  雖然韓塗風沒有韓塗山的本事，能夠讀書將韓家最為霸道的塗山訣讀出個大成來，但卻也有著過人的本事，尤其是拿捏人心、為人處事這方麵可謂是爐火純青。

  其實如今的雪國廟堂也好，江湖仙門也罷，不管是什麽三教九流，對於王玄月來說，大抵分成了兩撥人。

  一波希望他夭折，一波則希望他羽翼漸豐，成為朝政之中大統皇帝的代言人。

  簡單的來說，對於王玄月這顆大統皇帝的棋子，一些人選擇了成為王玄月的盟友，和王玄月統一戰線，一些人則選擇站到了王玄月的對立麵。

  江州韓家自然是前者。

  無論是新政的張左相，還是嚴法的韓右相，都對王玄月讚不絕口。

  即使“張黨”“韓黨”勢如水火，但在王玄月這件事情上，他們卻出奇的一致，默認與王玄月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

  就在這時候，韓如君和韓青從韓府中走了出來。

  韓青頗覺得有些尷尬，但還是深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鎮定下來。

  他上前一步，就此行執劍禮：“桃州劍宗內門弟子韓青，恭迎小師叔。”

  王玄月深深看了韓青一眼：“你的劍缺乏果敢，所以導致見到滯澀，不然你早已經有資格參加論劍大會了。”

  其實也隻有韓青自己一直對於當年的那些瑣事耿耿於懷，王玄月早就忘了。

  那些在人生道路上與自己爭鋒相對的人，王玄月其實少有視做對手的，因為他知道自己走在大道上的步伐將如自

  己的劍一樣快。

  更何況他的天下很大，不隻雪國，甚至不隻六座天下。

  他肩上肩負著的使命，也不是一般人想著的個人大道，而是整個雪國的大道。

  因為他是大統皇帝最為器重的四徒弟、養子。

  也是那句“玄月當空，雪國當興”諫言的主角。

  他不能讓很多人失望，例如大統師傅、劍神師傅、阿姐王珝等等。

  而韓青則是一怔，忽然想起了前幾日冬媚胡姑娘說的話，發覺確實是這個理兒。

  他要是在劍道上能夠多一些果敢，他的成就肯定不止於此。

  在韓青失神的時候，王玄月已經準備同韓塗風踏入江州韓府。

  就在這時候，憋了很久的韓如君忽然鼓足勇氣，瞪大了眼睛問道：“王四公子，你能教我上乘劍道嗎？”

  王玄月怔了怔，思量著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上些許、書生氣十足的少年是誰來著？

  這時候韓塗風忽然臉色一沉，訓斥道：“如君不可無禮，王四公子忙於大道和一些雪國的公事，豈有閑暇時間教授你劍道？”

  韓如君當即低下頭去，顯得有些膽怯。

  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被長輩訓斥的小孩子。

  在韓家執迷於江湖而荒廢文學，便是錯。

  若不是今日實在忍不住，不想錯過如此大好機會，韓如君是萬萬不敢在韓塗風麵前如此的。

  聽到“如君”兩個字，王玄月恍然大悟，看向韓如君：“你是韓如星的弟弟？”

  他想起了那個桃州劍宗最愛吃麵的徒弟。

  韓如君的五官神態確實和韓如星有些相像。

  不過比起韓如星來，韓如君多了太多的讀書人的匠氣。

  韓如君點了點頭，不敢再多言。

  他雖然是韓家的小天驕，但仍然不敢違抗韓塗風的意誌。

  從韓右相嚴法、霸道來看，韓家的規矩自然也是嚴明無比。

  不過他們並不約束小輩之間的文鬥，例如韓如君和納蘭辭之間。

  隻要不要玩得太過分就行。

  王玄月接著道：“其實你要學劍也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