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劍遊 第六十五章.星辰出海去
作者:紅青衫      更新:2020-03-02 16:44      字數:2158
  項昆侖是荒王趙翦最信任的人。

  這份信任不僅僅是人品、忠誠或者別的什麽,還有絕對的實力。

  六劍奴自然是殺過雪國無數的高手,但從沒有碰到過像項昆侖一樣這般難纏、強悍的槍道武聖。

  就在這時候,王玄月忽然出現在了王南驍的身前,唇角微揚,漆黑的雙瞳裏泛著邪異的光彩:“你感受過死亡嗎?接近過死亡嗎?那種跌進漆黑的深淵裏,想要到處抓救命稻草,卻什麽都抓不到的恐怖感覺你感受過嗎?肯定沒有,所以我現在帶你感受。”

  王南驍愣住了,不明白王玄月是什麽意思。

  就在這時候,王玄月忽然掐住了他的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攜著他撞向了項昆侖一槍挑起蘆葦蕩整條河化作的水龍。

  王南驍大驚失色:“你瘋了?”

  即使是六劍奴也見之色變的一槍,而王玄月卻要攜著他迎之而上,這跟帶著他一起死有什麽區別?

  他不想二十歲死了,百來年後才埋,但代表他現在就死,而且還是這麽個死法。

  王玄月與王南驍就這麽撞入了水龍裏,如同星辰砸向大海。

  六劍奴察覺到這一幕,臉色皆是微微一變:“少主。”

  他們的聲音很是沙啞,而且刺耳而難聽,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在咀嚼活人的骨頭一般。

  王玄月和王南驍一起進入了這條如海一般深廣的水龍中。

  這是王南驍第一次切身感受到死亡。

  在他被王玄月掐著脖子撞入水龍那一刻,他甚至以為下一秒他就會粉身碎骨。

  然而他沒有。

  隻是很痛。

  不是疼,而是痛。

  撕心裂肺的痛。

  那種痛是難以言喻的,是從內而到外的。

  王南驍淚流滿麵,想要逃出水裏,卻無法做到。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例如那個自童年便深深紮進他內心深處的惡夢,再次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那些效忠於南華皇後的趙勾以三尺白綾活活勒死了他的生母,那個跟大統皇帝有過夫妻之實卻始終連個名份都沒有的女子。

  甚至在這個天下到

  如今都沒有幾個人認識她。

  然後一個左右手皆纏繞著三千紅絲的白發大宦官出現在了他的身前,將他帶走,去見了那個被他娘稱作夫君的男人——他的父親,雪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大統皇帝。

  他明明已經變得很強大了,還是要經曆這些痛苦。

  其實他一點兒也不強大,因為他自己就要死了,卻還是無能為力。

  真是不甘心,還想活下去做更多的事情。

  王南驍咬牙切齒,紅了眼睛,淚流滿麵。

  結果令他驚訝的是,一襲玄衣的王玄月神色很是平靜,除了眉頭緊鎖外,再沒有任何表情。

  阿玄哥哥,果然很強呢!

  王南驍忽然笑了起來,不過笑得有些淒慘。

  他很累很困,就要睡了。

  這一覺應該不會再醒過。

  他可以在另一個世界見到自己的娘親,似乎也不錯。

  隻是終究還有很多窮極一生都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到,不甘心。

  就在這時候,王玄月的玄衣四周出現了無數金色細小如蠶的光團,那些光團給人極其鋒利、無堅不摧的感覺。

  正是驚神劍訣的劍意。

  萬事萬物都有薄弱之處。

  王玄月的驚神劍訣劍意包裹了王南驍。

  王南驍沒有死去,他的痛苦正在以可觀的速度極速下降。

  王玄月沒有任何猶豫,咬了咬牙,一把抓住王南驍的衣領,然後帶著王南驍撞出了水龍,回到了蘆葦蕩。

  就像星辰離開了大海。

  回到蘆葦蕩旁的黃泥路後,王玄月的臉色一片蒼白。

  他投機取巧演繹了這場通天手段,雖然大部分是占著驚神劍訣劍意和體製上的特殊非凡,但也消耗巨大。

  當然他也最大的極限隻能如此,若是讓他去麵對項昆侖一槍挑起的這條水龍,那麽才是六境中境的他,一定會被這條水龍轟得渣都不剩。

  水龍砸下,黃泥路就此下沉,形成了一條新的巨大河流,向四周淹沒而去。

  六劍奴頓時便身受重傷,皆倒在了河流裏。

  若不是他們拚盡最後力氣躍上岸來,恐怕也要被這河水衝走。

  寧黃巢用盡全力一劍帶盡整個秋色破開趙直的開天一劍,急忙揮舞著秋來劍說道:“不打了不打了,這還打個屁咧,這不坑人嘛。”

  項昆侖的這一槍實在是太過嚇人,能夠與之相抗的整個雪國天下也隻有寥寥那麽一小搓人了吧?

  趙直譏諷道:“皇後娘娘給你的好處你不要了?”

  “要個屁,小命要緊。”寧黃巢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不過下一刻他便話鋒一轉,嬉皮笑臉道:“比起皇後娘娘那些好處,當然是大師兄和小師弟更為重要啦。”

  趙直冷哼了一聲,懶得理這個大奸大惡、見利忘義的牆頭草。

  王南驍震驚無比地看著王玄月,不知道他花這麽大功夫弄這麽一出,為是什麽。

  王玄月:“你父皇大統皇帝、劍神叔叔、我還有你大師傅九千歲魏羅刹,都是經曆過無數次生死,無數次無限接近過死亡,那種跌進漆黑的深淵裏,想要到處抓救命稻草,卻什麽都抓不到的感覺也有過太多次,後來他們挺過來了,都走得很高,你剛剛是想放棄了對嗎?”

  王南驍不可置否,苦笑道:“我覺得我快死了。”

  王玄月:“當初你父皇在北魏為質的時候,每次雪國攻打北魏,總有憤怒的北魏之人衝入庭院,想要殺死你父皇,其中不乏江湖武夫和修真者,那時候你的父皇不過是個還未入道,甚至對修行什麽都不懂的稚童,然而你父皇不也沒有放棄希望,否則何來今日的大統皇帝?”

  王南驍若有所悟,但仍然不解:“阿玄哥哥,為什麽?”

  自然不是問大統皇帝為什麽當時沒有絕望放棄,就此死去,也不是為什麽大統皇帝能夠活著從北魏回來。

  而是為什麽王玄月要跟他說這些。

  王玄月解釋道:“你說的沒錯,這對你很不公平,皇帝師傅如果不中意你的母親,豈會跟她發生關係然後生下你?既然你身負皇家血脈,自然有資格去爭一爭那個位子,而不是因為你母親身份不如南華皇後,你就不能去爭,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既然都身負皇家血脈,理應同等對待,皇姐王珝坐得皇位,你自然坐得。”

  王南驍聽著這話,雙目頓時一亮,仿佛看到了某種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