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外科逞威
作者:懶癌入骨      更新:2020-04-07 10:34      字數:2153
  “誰呀?”過不多時,一個中年女人隔著門發問。

  “郭大娘,是我,孟宛。”

  “哎呀呀,宛兒姑娘怎麽來了,快進來快進來!”門吱呀一聲開了,開門的正是領著孟宛回城的那位郭大娘。

  “郭大娘,宛兒此番來尋您是有事相求,不知您現下可有空閑?”孟宛向開門人露出人畜無害笑容,沒有進去的意思,直接表明來意。“我想租賃一間院子,安頓兩個人。”她自己也是寄居無盡庵,總不好再帶人回去,正好先前與郭大娘同行時,孟宛聽她提過自家都做著牙人營生,於是便找了來。

  “租房?”郭大娘一愣,這才注意到孟宛身後的承宗兄妹,見二人都衣衫襤褸,被背著的那個不知是睡了還是暈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心下微微疑惑,卻也沒有多問,幹牙人買賣,多嘴好奇是大忌。不再觀察,郭大娘回看孟宛笑道:“自然是有空的。當家的,有人賃屋,我出去一趟。”這後半句,卻是衝身後喊了一聲。

  帶上大門,郭大娘問清孟宛需求,領著一行人七拐八拐走到一處院落,地方不小,隻是稍微偏僻了些,但好處是清淨且房租不會太貴。孟宛將手中物件放下,去後院轉悠了一圈,略微看了看,有屋有院有灶房,夠了。

  “前幾日這裏的租客犯了事被官府抓了,因此一應物件倒是全乎,我也沒來得及歸置,便都予了你們。此處地偏,月租隻需二兩,宛兒是個好姑娘,你租隻給一兩八錢即可,也不收你那二兩的抵押,不過這樣就不能去牙行做契了。”郭大娘笑道。

  居京城,大不易,這價格已算便宜了,不立契約也正和心意,承宗之前說了,她們兄妹二人沒有路引憑票,屬於京城“黑戶”。

  孟宛點點頭:“郭大娘我是信得過的,就是這了。”

  付了房錢,郭大娘很有眼見的沒有久待,隻交待孟宛得空常去看她便告辭了,臨走前得了個孟宛硬塞的肘子,笑眯眯離去了。

  孟宛麵上不動聲色,心底卻是暗暗心疼,買了藥,雇了馬車,付了房租,她又接近破產了……不過看向一旁基本沒花錢的酒糟,孟宛心中安慰自己,沒關係,未來,她會靠著這個富甲天下!

  “承宗,你去尋一間屋子安頓琳琅,順便將裏外打掃一下。我去灶房,製救命的藥。”孟宛吩咐了承宗一句,拎著酒糟桶,向灶房走去。

  “是。”身後傳來承宗略微顫抖的回複。

  灶房內簡單清潔了一番,孟宛將一部分酒糟轉移到一個被她暴力拆除了把手的木桶內,在其上放了個大海碗,又將桶邊緣厚厚摞上一層濕布,放到灶上加了水的大鍋中,最後又在桶上架了一個小鐵鍋,濕布保證小鍋和木桶中間沒有縫隙。

  準備好一切,孟宛開始燒火,直到木桶內的酒糟熱了,孟宛開始往桶上小鍋加冷水,小鍋內水一熱,就換下再加冷水,如此循環。她知道,木桶裏的大海碗中透明酒液在漸漸增多。

  承宗安頓了妹妹,歸置起幾個房間來,隻是不時會出去望望,心下其實很焦急。

  直到孟宛捧著一個海碗小心翼翼從灶房出來,一直關注著灶房動靜的承宗立刻扔下掃帚立刻衝了過去。

  “端好,別撒了。”孟宛餘光瞥見衝來的承宗,將碗交了過去。承宗小心接過碗來,見半碗清澈液體,看著像水,隱隱又有些酒香。“這是……酒?”承宗疑惑問道。

  “這勉強是酒精,塗在傷口上,可以消毒……額,祛除邪毒,避免傷口生腐化膿。”孟宛簡單解釋了一句,她用了所有酒糟蒸餾出來的第一鍋酒,攢到一起反複蒸餾了數次,才得了這麽點。

  承宗端著碗,心劇烈狂跳,手微微發抖。傷口一旦化膿潰爛,即使清除腐肉,新肉仍舊難免再次腐爛感染,故而患者一旦傷口腐朽,也隻能細細養著,聽天由命。膿瘡發作而死的,上到將軍,下至平民,皆有之。而這,也是琳琅無可奈何等死的真正原因。若真如孟宛所說,那妹妹果真無礙了。

  此物,是無價之寶!

  房間內,琳琅躺在床上,仍舊昏迷,毫無知覺。孟宛將半碗酒精分成了多份擺放好,沒辦法,量少,要省著點用。

  給一應器具消了毒,孟宛撩開她的上衣,露出小腹猙獰傷口,簡單清潔了一下後,回頭看向承宗:“我現在給傷口清淤腐,沒有麻藥,會有些疼,她或許會掙紮,你按住她,別讓她亂動。”

  “是。”承宗微微點頭,俯身上前箍緊住了妹妹的腦袋和雙臂。

  “很好,就是這樣。”孟宛點頭,拿起砭刀的刹那眼中神色一變,自信中帶著一絲興奮。

  前世她執掌手術刀,這種傷口她處理過無數,今日終於重拾舊業。

  孟宛的手穩且快,腐肉很快被一點點切刮掉。

  “按住了!”孟宛換了一把刀,忽然出聲提醒,接下來傷口必須見血,才可保證腐肉被全部清除,割到好肉,會疼。

  “唔”果然,隨著砭刀入肉,即使在昏迷中,琳琅扔忍不住悶哼,下意識顫抖起來,好在承宗已有準備,按住了。

  唉,可惜不記得麻沸散的配方。

  琳琅傷處鮮血滲出,孟宛仿若未見,砭刀起落,迅速刮除最後的腐肉,另一隻手拿起沾了酒精的白布擦拭傷口血漬。

  “啊——”隨著酒精沾到患處,琳琅昏迷中仍是不自覺發出一聲痛呼,掙紮更盛。

  承宗不敢太過用力,又怕勁太小沒有箍住妹妹影響到孟宛,青筋都繃出來了,隻是片刻,就已汗濕夾背。

  孟宛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拿起針線,三下五除二將傷口縫合,打結剪線,期間仍用沾了酒精的布擦拭傷口,雙管齊下。待傷口縫合完畢,血水也漸漸止,不再滲出。

  “她掙紮呼痛反而是好事,若沒有知覺,反而離死不遠了。”孟宛一邊將用白布將傷口裹好一邊道。“好了,鬆開吧。”

  承宗聞言繃緊的身子這才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