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母親受辱
作者:懶癌入骨      更新:2020-04-05 10:42      字數:2177
  含恨殺死趙德讓後,她神魂並未消弭,反而穿梭到千年後,失去所有記憶再活二十餘載,隻是最後仍為複仇而亡。

  許是老天也見不得她每每含恨而終,再次垂憐她,讓她直接帶著兩世記憶,回到了前世最大悲劇發生的三年前,三魂合一,三世合一。

  既然老天讓她死了兩次後再回來,阿爹、阿娘、弟弟,她都要護住!這一世,她絕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親人!

  孟宛將頭側過去挨著母親,漸漸睡去。

  夢回現代,孟宛仍叫孟宛。

  她挽著母親買菜歸家的路上,一輛高速行駛的跑車風馳電掣,闖了紅燈衝來,母親及時將她一把推開,自己卻被撞飛了出去,鮮血四濺。

  不!

  孟宛夢中大喊一聲,猛然睜開雙目,心中滿是悲憤,環望四周,天光已亮,她仍是躺在無盡庵廂房的床上。

  哦,對,她又回來了。

  一個尖酸刻薄的女聲忽從外麵傳來,門掩著,看不見是誰,隻是聽著年歲不大。

  “阿彌陀佛,主持不過是看你們可憐,這才收留你們!你們不知感恩,昨夜居然趁大家夥睡了,偷了木柴,偷了粥水!這可都是庵裏花錢買來的!”

  廂房門外,一個三十許的比丘尼站在門前,口中念著阿彌陀佛,說出的盡是些刻薄之言。

  孟母微微低著頭,小聲分辨道:“不是偷不是偷。我女兒昨夜醒了,怕她餓著,且這春日料峭,又怕她喝了冷粥加重病情,這才……”

  “這才什麽?!不問自取就是偷!你們這些白吃白住的,今日偷柴偷粥,明日不知還會偷了什麽去!難怪孟家敗落了,卻原本就立身不正!”比丘尼柳眉倒豎,一雙吊梢眼斜睨著,說不出的可憎,隻是她自己卻不覺得。

  “實在對不住……我今日……得了閑便去山上多多撿些柴回來,將用去的補足,有多出的便當是抵了粥錢。”孟母麵色漲紅,卻仍是道歉,畢竟寄人籬下,女兒又病的嚴重,若被趕走,怕是一家都沒有活路了,即便儀靜辱及家門,也隻能委曲求全。

  “哼哼!”比丘尼這才滿意,冷笑道:“這還差不多!若不是看你以前也曾捐過幾次香火錢,主持能留你這麽久?一個快死的病秧子還要白白浪費什麽藥!還有個拖油瓶幹吃閑飯!隻憑你白日裏洗衣打掃,抵得了藥錢麽?抵得了飯錢麽?抵得了住宿的錢嗎!阿彌陀佛,貧尼已經很慈悲了!施主莫再自誤!”

  孟母低聲應是,說不出的卑微。

  藏在被子下的雙手緊緊攥起,孟宛回憶湧上心頭,這人是儀靜。

  前世蒙主持定賢收留,儀靜卻仗著自己膳房主事的身份對她們極盡刻薄,隻恨不得趕走她們。

  母親從前被父親那樣寵著愛著,十幾年未曾沾過陽春之水。現在,竟淪落到要做工渡日了麽?!

  孟宛貌似平靜,合著眼靜靜躺著。她現在什麽都做不了,盡快養好身體,就是對母親最大的幫助了。

  比丘尼又嘲諷了幾句,見孟母仍是唯唯諾諾,不敢還嘴,逞足了威風,心氣順了不少,又道:“裏麵的丫頭病好了,你們就盡早滾了出去,別天天躺在床上裝死,更不要等到主持發話趕人。那時裏子麵子可就都沒了!”冷哼了一聲,不待孟母回話,轉身去了。

  孟母張開口,卻不知說什麽,看著那比丘尼遠去的身影,輕輕歎了一口氣,呆立了一陣,並沒有回房間,徑直出了北苑,過了一陣,端著一個托盤回房,原來是去膳房領朝飯了。

  她一進房間,孟宛便瞥見碗和饅頭隻有兩個,心下冷笑,想來是儀靜已經“扣掉”了昨日她吃的那份。

  見女兒好似“剛剛”醒來,摸著她額頭也不見燒,孟母很是歡喜,知道女兒是真的沒事了,當下叫醒還在熟睡的禮兒,一家人共同吃了這不算豐盛的朝飯。

  孟宛心疼母親,麵上不同聲色,隻吃了半碗稀粥,便推說飽了,餘下的愣是連哄帶騙的讓母親和禮兒俱都吃了。

  肚皮咕咕作響,孟宛記下這賬,來日一並算清便是。

  心中雖急切,孟宛仍舊忍著,耐心等待身體恢複,初時隻能抬抬手,而後又不過半日,她就能勉強扶著床沿行走了。

  修養的時間裏也沒有閑著,她指使禮兒無事便去膳房待著,多聽那些比丘尼仆婦們的閑話,尤其是關於儀靜的。

  隻要是女人,便免不了八卦的天性,即使是出家人。禮兒還小,女尼們說些閑言碎語也不會避著他。

  禮兒早已開蒙,三字經倒背如流,千字文也已修得大半,聽個閑話,隨意便能記下不少。他雖然聽不明白,但無論記下多少,回來便學舌與孟宛聽。

  他極像母親,唇紅齒白,俊俏模樣很能惹得女人們愛心大發。

  禮兒人也機靈,知道隻聽不做紮眼,常賣力幫忙給灶膛扇扇火,遞遞柴什麽的,膳房眾人見他乖巧可愛,偶爾還會與他個黃瓜番茄饅頭什麽的,禮兒總是興衝衝的留著拿回來獻寶。

  姐弟倆因此省下不少口糧,倒是能讓母親多吃點東西了。他自覺幫得上忙,去膳房愈發勤快了。

  “她們說,儀靜吃相也太難看了,自己吃肉,也不給她們留口湯喝。阿姐,出家人能吃肉嗎?”禮兒將記下的關於儀靜的話學與孟宛聽,說到吃肉喝湯的話題時,忍不住開口發問,還咽了口口水,他也很久沒吃肉了啊。

  孟宛背靠牆壁半坐在床上,靜靜聽著,聽著禮兒的話,不禁失笑,解釋道:“這隻是她們的比喻罷了。就像…就像…嘿,許是她們真的偷偷吃肉了也說不定。”

  “禮兒也想吃肉。”

  孟宛揉揉禮兒的小腦袋,下了保證。“再忍幾日,以後阿姐一定讓禮兒天天吃肉。”

  “嗯!”禮兒重重點頭。阿姐這次醒了以後變了很多,似乎更加讓人信服了呢。阿姐說禮兒以後天天能吃肉,那禮兒一定能天天都吃上。憧憬著以後的“美好”時光,禮兒笑了。

  孟宛也笑了,似乎,這位儀靜師太,並非無懈可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