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說的算
作者:石碁      更新:2020-05-04 14:21      字數:5702
  偌大的花園變成一片火海,齊天突然收手,腳尖一點,地麵轟然龜裂,身影化作長虹,直入火海,看著就像撲火的飛蛾,卻在這一瞬間,所有的火焰像得到某種指令,突然升空而起,化作九條騰空的炎龍,跟隨齊天一同張牙舞爪朝著正中心的迪亞撞去。

  齊天現在所施展的,正是從黃書郎那賭贏的九獄火。

  這九獄火既是一門極其高深的法紋,同時也是一門法陣,隨著深入專研,他逐漸開發出對敵手段,此刻想要借九龍之力困死迪亞。

  “就憑這九條虛構出來的長蟲,也想困住吾?未免太不自量力了!”迪亞冷笑一聲,用力一推盾牌,大喝道:“定風波!”

  原本凝聚在晨曦盾前的金色神光,瘋狂向外擴散,九頭火龍撞在金光上,劈啪作響,怎麽也無法逾越半步,反而隨著金光的擴散被越推越遠。

  “晨曦之後是破曉,綻放吧,破曉之光!”迪亞神色莊重,一手推動晨曦盾的同時,隨後刺出一槍,刺在虛空上。

  被金光與火光占據大半的後花園,霎時間黯然失色,一道更加璀璨的金光,從破曉槍尖上脫穎而出。

  如天地誕生的第一縷光芒。

  悄聲無息將整個空間一分為二,隻剩這一道濃縮到極致的金光,刺破虛空,突然而至。

  “來的好!”齊天在狂笑,雙手握拳在舒張,體內星海漫天星辰閃爍,組成盾牌模樣,齊天兩掌齊出,五指收攏微張,由紅到紫依據彩虹顏色不停閃耀著彩光,氣勢瞬間攀至頂峰。

  前方一陣彩光閃耀,竟同時出現十幾麵造型顏色各不相同的盾牌,疊成一整排,看上去就像一座彩虹橋似的。

  然而,在自帶破甲的破曉神槍光芒下,這些盾牌就顯得有些不夠看了。

  這道壓縮至極致的金光穿透力驚人,一路火花帶閃電穿透十餘麵盾牌,隻是勉強爭取到了一絲幾乎忽略不計的時間,毫不停息撞向齊天。

  在這期間齊天身上的鳳羽戰甲在固液狀態中不斷轉換,變成一套全新的戰甲,渾身包裹著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縫隙,全身都是長短不一的尖刺,就像一隻放大版的刺蝟,尤其引人矚目的是肩上膝上拳背上分別凸出的粗長利刺,就像絕世凶獸的利爪,令人不寒而栗。

  齊天這身新造型幾乎與蒙國最強大的燭龍戰鎧一個模子刻出來,區別就在於罩住腦袋的頭盔是以鳳首為原型。

  當阻擋在前方的盾牌被金光穿透的同時,齊天體內數十顆星辰幾乎同一時間爆炸,煙消雲散,這結局完全在他意料之中,本就是為了擠出一點蛻變的時間,齊天現在眼界高了,中低階星石被毀多少他都不心疼。

  金光突然而至,齊天眼中寒光一閃,變爪為拳,一拳砸在金光上,沉澱在永無止境的星海之中的精氣瘋狂沸騰起來,連帶著整個星海大亮如白晝,拳套上三根尖銳血色利刺一瞬間所迸發出來的血光,徹底壓製住金光。

  齊天居然硬生生將破曉之光擊碎,一時間氣勢如虹,他就像奮勇浴血的戰士,身上血光滔天,一個踏步,勢不可擋,將地麵轟出一個大坑,人已經出現在晨曦盾擴散出來的金光麵前,對著阻擋麵前的金光罩在轟一拳,一時間勇力無雙,一拳牽動著整個區域的氣流,以他為中心形成巨大的旋渦,表情無悲無喜。

  哢擦....

  就像雞蛋破碎的聲音,金光應聲而碎,齊天氣勢再破巔峰,仿佛這天下已經沒有什麽能夠阻擋他前進的步伐。

  “不過徒勞掙紮罷了。”此刻兩人距離不足五十米,對於防護罩的破碎迪亞絲毫沒放在心上,波瀾不驚。

  “你盡管死鴨子嘴硬,爺說過要將你打得滿地找牙,就一定會做到。”齊天一步步上前,每踏出一步,發出一聲巨響,借的是大勢,震人心魄。

  迪亞對此隻是輕蔑一笑,也跟著一步步上前,騎士從不畏懼正麵挑戰,是對齊天的輕視,也是對自己實力莫大的自信,比任何話語都要強勁有力。

  五十米終歸不過百步距離,齊天率先發難,既然無法做到氣勢碾壓,那就用拳頭說話!

  他速度越來越快,身上尖刺鎧甲說不出的猙獰,身後麵九龍狂舞,宛若天上魔君下凡來,借勢來了一記共工肩撞不周山,聲勢浩大到絲毫不弱於彗星撞地球。

  “好膽!”迪亞眼底劃過一絲讚歎,明明知曉晨曦盾的可怕防禦力,依舊還敢撞來,這樣的膽色,令他很欣賞。

  隻是欣賞歸欣賞,迪亞動作一點不慢,晨曦盾重重砸落地上,立於身前,無視來勢洶洶的罡風,右手上的破曉槍已經蠢蠢欲動,此刻搭在盾上,槍尖一頭對準齊天,是最常見的防禦招式。

  迪亞所有的舉動都在齊天意料之中,在即將撞上槍尖那一刹那,突然虛晃一招,一躍騰空而起,出現在迪亞背後,右手作拳,三根血刺隻取防禦力最薄弱的腰間盤。

  迪亞麵色閃過一絲不悅,他喜歡拳拳到肉的正麵對碰,這種過於取巧的戰鬥方式,在他看來,完全就是旁門左道!

  他無視來勢洶洶的鐵拳,一招後撩腿恰到好處。

  迪亞腿長的優勢在這裏發揮得淋漓盡致,繼續下去,隻會是齊天先一步被踹飛。

  哪料

  到這一步也在齊天的預料之中,右拳還在途中已經變拳為掌,斜下一壓,想要破壞迪亞重心的同時,借力人再次騰空而起,一招膝擊來得迅猛又霸道,將靈敏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隻可惜迪亞對敵經驗實在太嫻熟了,他十二歲上戰場,為神征戰十幾載,什麽敵人沒打過?什麽套路沒見過?屬於老江湖中的老江湖,見招拆招六的一批,人影一晃,施展神速領域的迪亞速度快到極致,一瞬間回身刺出一槍,那叫一個快準狠,時間捏得恰到好處,顯然早有準備,算準了齊天此刻人在半空之中,進退兩難。

  兩人交手,一切不過眨眼功夫。

  “MD,枉你長得濃眉大眼,沒想到居然是個心機boy!”周圍景色再一次被放慢,齊天對於通明境界的領悟越來越深厚,難怪人們常說以戰養戰才是最快的修煉之法。

  這人的潛力都是被逼出來的啊!

  “隻可惜要論心機,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心機boy還是比爺差上那麽一丟丟!你以為你預判了爺的預判,實際上是爺預判了你以為預判了爺的預判的預判!打從一開始爺就埋坑給你踩,這下子看你要怎麽擋!”通明狀態一結束,一對兩米長的血色翅膀毫無征兆出現在齊天背後,險之又險的避開了槍鋒。

  “傻了吧,爺會飛!”

  齊天嘴角瘋狂上揚,露出計謀得逞的微笑,趁著下方迪亞舊力已衰,新力未生之際,右手食指中指並攏,遙遙一指,眼神冷冽,如臘月寒風。

  爺不僅會飛,還會傳說中的禦劍術呢!

  在這時,異變突生,一道銀匹練突從迪亞腳下邊冒起,竟是一柄白玉長劍,刹那之間已經出現在迪亞的腦袋後。

  原來在最開始碰撞的一瞬之間,齊天有意將白玉靈犀所化的靈劍遺落在這,白玉星辰並不是靈兵,而是屬於半自律型幻想種,一定程度上擁有自主性,即便短時間內斷去連接也完全沒問題,根本難以被發現。先前的一次次碰撞,也是為了勾引這隻銀皮大番薯一步步落入一開始就布置好的陷阱。

  異變突生在突生,一連串鬥智鬥勇,迪亞神情微變,卻沒有一絲的驚慌,從始至終他的眼神就像幽深的潭水,波瀾不驚,難有漣漪。

  “神速領域。”

  時間仿佛停滯不動,半寸距離,白玉靈劍艱難前行,迪亞身影閃動,在這0.00001秒之中已經完成一連串動作,持盾的左手如流星趕月般趕在銀光匹練刺中腦袋之前,生生砸飛。

  迪亞身上開始冒出大量白煙,他卻不管不顧,左腳向前邁出一大步,一槍刺出,有大羿射日之威勢。

  “好恐怖的速度...”這一切都被齊天看在眼裏,迪亞的速度固然無可匹敵,可在放慢數萬倍的鏡頭前,依舊有跡可循,從迪亞一開始移動晨曦盾之時,齊天就預感到不妙,將一切精氣神都集中在身後那雙大雞翅,無視洶湧的槍罡,再次上升一大截,險之又險的避過了槍尖,同時將捏在左手之中的五顆焰光珠一同甩出。

  “你速度是很快,那爺就讓你避無可避!”

  轟轟轟!

  五聲爆炸聲同時響起,齊天借助爆炸餘波一飛衝天,淡然看著下方冒出的三朵蘑菇雲。

  五顆焰光珠同時引爆,足以將小半座山夷為平地,這直接導致這座朝聖城中最奢侈的豪庭大苑,徹底成為曆史,連爆炸的始作俑者齊天本人,都震撼無比,驚出一身冷汗。

  他將迪亞引離花園中央,本就是擔心爆炸餘波會波及到五角高塔,現在看來有些多餘,也幸虧這不知何材料修建而成的高塔堅固程度遠遠超出預料,想來那隻滿腦子搞黃色又貪生怕死的死肥豬,一定是下足了血本將這裏當成避難所來打造,倒是方便了他。

  “這樣的爆炸威力,就算這銀皮大番薯是鐵打的,也該死了吧。”齊天人在半空之中,喃喃自語,他沒有著急落下,隨著右手一招,白玉靈劍刺破塵幕,懸浮在他麵前。

  齊天手持靈劍,憐惜的用手擦拭掉劍上汙漬,這期間神念一寸一寸向下掃蕩,將陰溝裏翻船的風險降到最低,避免這濃眉大眼的壞家夥,突然再來一招詐屍反攻。

  與此同時,信仰大教堂。

  偌大的教堂裏,男女老幼不下近萬人,跪滿一地,本倒在神像前的閻矢早已消失不見,連血液都沒有留下一滴,不論外麵打得如何驚天動地,跪在這裏的信徒始終一臉平靜,隻有虔誠的禱告聲。

  大門前守著一隊手持武器的灰袍執法隊,隸屬龐大海的親衛隊大隊長王責至今未醒,暫時由麵癱的副隊長接替其職責。

  “副隊長,那邊又是天雷勾地火的,打得不可開交,咱們要不要派個人回去看一看?!尊貴的龐祭司,龐大人,可是至今下落不明啊!”一個尖嘴猴腮的青年靠了過去,他悄悄看了眼在大教堂外擺開陣營的榮光騎士團,眼中滿是敬畏之色。

  青年名叫侯塞,去年剛來這座城,今年就被破格提拔進小隊長行列,是壽神官安插進執法隊中的親信,深得壽神官器重,察言觀色拍須溜馬很有一手。

  麵癱的副隊長隻是搖了搖頭,性格使然,惜字如金,侯塞早就習慣,在一旁一臉幹著急道:“可是萬一,到時候龐大人要是問責下來,咱們免不了都得

  兜著走啊!”

  其實他更加害怕龐祭司在這場誅魔行動中,一不小心就‘超了脫’,神國的使者總會有離開的一天,這座城這麽多年來一直維持四足鼎立之勢,突然措不及防失去一足,也就意味著等到神國使者離去那天,必將迎來大洗牌,而龐祭司留下來的‘遺產’必然會是萬眾睹目的爭奪焦點,可不是人人都會在低穀中拉你一把,沒有人會嫌金錢權利太少,沒有硝煙的權利戰爭可要比真刀真槍更加慘烈,指不定他們這些失勢的親信過後就會被安上個辦事不利的罪名,直接包送火葬場。

  侯塞怕啊!怕得心肝兒亂顫!

  見鬼的飛升神國,這種畫餅充饑對他可不管用!

  要不是村子裏鬧旱災,要不是那賊他娘的大胡子傳道士說得天花亂墜,又是包吃包住,還不需要下地幹活,不然誰他娘願意背井離鄉來這鬼地方找罪受!

  他來此不就是為了混口飯吃?他怎麽就這麽倒黴啊!

  原以為抱上了大腿,從此走上人生巔峰,結果這還沒來得及享受,很可能就要陪葬,這他娘的誰頂得住啊!

  “等。”麵癱副隊長依舊高冷。

  “我....”侯塞憋紅了臉,卻嗦不出話,心中有一萬頭羊駝奔騰而過,很好詮釋了什麽叫做皇上不急太監急。

  他深知與這群腦袋足以種下水稻的狂熱分子談話要小心謹慎,有些事情不能說得太露骨,總不能說萬一那位神使鎮壓不住魔頭,他們都得陪葬這種話題,妥妥的會上升到質疑神權那方麵,都不需要等那小魔頭殺過來了,立馬就被前方那群虎視眈眈的白癡騎士架到火刑場處以極刑。

  “你在害怕?”

  一向麵癱的副隊長冷不丁冒出這樣一句話,侯塞渾身一顫,隻覺得今年的冬季未免也太長了些,強裝鎮定道:“副...副隊長,您在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會害怕,附近十裏八鄉中我侯塞可是出了名的渾身是膽!莫說是一個邪魔,就算來了一群,隻要副隊長您一聲令下,我侯塞甘願做前鋒,衝鋒陷陣,以報神恩!”

  “你在顫抖。”

  “隻是有些冷罷了....”

  “是害怕你的主子死後,你要跟著陪葬?”

  “副隊長,您在說什麽啊副隊長?!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我們私底下說就是,要是被別人聽見了,可是會被處以極刑的!”侯塞畏懼的看了眼前方布陣完畢的榮光騎士團,其實更令他感到害怕的是這位麵癱副隊長前後間的變化,明麵上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

  “隻要我想,他們就不可能聽見,我隻是說出你心裏想說,卻不敢說的話罷了。”

  今日對於侯塞來說,絕對是一生之中印象最深刻的一天,為他大開了一扇新的大門,前有實力恐怖的小魔王入侵聖城,以一己之力橫掃整支武裝到牙齒的執法隊,後有神國神使出關降魔,貢獻了一場隻在神話故事裏才會出現的鬥法現場。

  今日兒就連一向高冷的副隊長也不高冷了,一句接一句,將他堵得啞口無言,更糟糕的是他聽出了這位麵癱副隊長的弦外之音。

  “你到底是誰?”這句話侯塞當然不敢說出口,因為他知道一旦捅破這層薄膜,他也就活到頭了。

  “我們那有一句諺語,淹死的都是會遊泳的人。”

  當聽到這話,侯塞一個踉蹌,差地就要倒在地上。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身體止不住顫抖,大氣不敢喘一口,這位變得異常陌生的‘副隊長’,言下之意很明顯,死的總是聰明人。

  這裏的聰明人,指的不正是自己麽!

  “我還以為你會亂吼亂叫呢。”

  “因....因為您說過,他們聽不見的。”侯塞牙齒在打顫,他拚命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失了分寸隻會死得更快。

  副隊長好笑道:“我說你就信呀,如果我讓你去死....”

  “屬下願為大人肝膽塗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侯塞抓住機會就是一頓跪舔,主要他從這位主身上沒有感受到殺氣,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

  副隊長眼中閃過一絲讚許,輕聲道:“很好,剛好現在就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去辦,就當是給那小子的投名狀,你去幫他將主城大門給打開,放那小家夥的同伴進來。”

  侯塞有那麽一瞬間看癡了,隻覺得不麵癱的副隊長笑起來真他娘的好看,他以前怎麽都沒有發現呢!當然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保住小命要緊,什麽投名投狀的,管他三七二十一,幹就完了!

  隻是一想到要在重重守衛下,打開城門,憑他這點三腳貓功夫怎麽想怎麽不可能。

  侯塞一臉苦澀道:“尊敬的隊長大人,並不是您最忠誠的部下不願意執行您的命令,隻是害怕好心辦壞事呐!我被發現了不要緊,大不了爛命一條,就給他們了,我是害怕因為小人的辦事不利,反而耽誤大人您的千秋大計啊!”

  “盡管去吧,他們看不到你。”

  “啊?大...大人!您別開玩笑了,小子...小子這麽一個大活人在他們眼皮底下路過,他們怎麽可能看不見?!”

  “普天之下,我說的算。”這位變了性子的副隊長,狂妄得無邊無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