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三章 東林詩會
作者:騎牛者      更新:2020-10-30 09:27      字數:4999
  東林詩會如期舉行,東宇國舉辦的聲勢浩大,大雍洲四大聖地,東宇國韶光城的東林詩會列文武四狀元,無論是儒學道家天機兵家,以詩會命名,總有些文氣昭然g。所以,參加詩會的年輕人便是純粹武夫或是戰將,無不以文士自居,風度翩翩之下,若是再以武氣令人淩然,文武全才才是人們所愛,就像那個曠古絕今的皇太子,四狀元刻名上牆,便是整個大雍洲都為之震動,就憑這一個人的名字,足以讓天下人看好東宇國的前程。

  皇太子黃文庭破例主持了今年的詩會,因為有他崇拜的公孫先生帶徒參加,他想親眼見證奇跡。

  偌大的韶光城說是萬人空巷也不誇張,考核場的天幕拉開,那裏變成了核心,雖然不能進入考核場,但是,天幕演化的場麵十足逼真,考核場的投影可以展現出來,據說就算是城民,隻要爬上東西南北幾處高地,甚至爬上家裏的屋頂,便可以看到那盛景。

  當皇太子黃文庭出現時,這個被寄予厚望的萬民仰望的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歡呼聲,韶光城的沸騰,有一半是給這位太子的,另一半,當然是留給那幾個出類拔萃的人,隻是不知道今年會是誰!

  太子講話完畢,禮部官員開始主持了繁瑣的儀式,然後是幾位老儒登台,宣讀了考核辦法,很簡單,第一場考核為文考,文考的題目為天選題,意思是連考官們都不知道是什麽題目,據說是上天大儒隨機出題,題目演化天幕,考生在紙上作答,考卷自會被上天收納,然後批閱下來,最優秀的考卷便被天幕顯化出來,是為文狀元!

  天幕越發清晰,人們仰望,白色的天幕上逐漸一行行出現清晰無比的金色大字,八題八問。

  立誌?勤學?改過?責善?萬物同源乎?觀魚而樂乎?夢裏化蝶乎?逢哀而歌乎?

  樹枝進入考核區,這一場文考是她來答題,樹枝看著天卷,陷入沉思,眼前筆墨紙硯如同飄閃的流光,來往不定。

  龍擇天也看了考題,腦海中翻滾如沸水,接著神魂遊蕩。

  這一天小鎮,那座城隍廟,五個奇形怪狀的人在那裏,小廟突然震動,似乎裝不下這麽多大神,有房倒屋塌的趨勢。五人無奈,出了廟,老夫子信手向天一招,韶光城天空那道天幕被拉到了眼前。

  小廟內,那個端坐的白衣少年突然張開了眼睛,有些迷茫,繼而又閉上眼睛,一道流光自頭頂飄出,像是融進了那道天幕。

  老夫子皺了皺眉,用手一推,大幕遠去。

  龍擇天神識進入樹枝的識海,那道流光占據了樹枝的神識,樹枝提筆,蘸墨,眼前的紙張就像是天幕,可以盡情揮灑。

  “誌不立,天下無可成之事。雖百工技藝,未有不本於誌者。今學者曠廢隳惰,忨歲愒時,而百無所成,皆由於誌之未立耳。故立誌而聖,則聖矣;立誌而賢,則賢矣;誌不立,如無舵之舟,無銜之馬,漂蕩奔逸,終亦何所底乎已立誌為君子,自當從事於學。凡學之不勤,必其誌之尚未篤也夫過者,自大賢所不免,然不害其卒為大賢者,為其能改也悉其忠愛,致其婉曲,使彼聞之而可從,繹之而可改,有所感而無所怒,乃為善耳。若先暴白其過惡,痛毀極詆,使無所容,彼將發其愧恥憤恨之心天地與我同根,萬物與我一體,我與萬物同出一源,故生我我生,生生不息觀魚之樂,魚之樂,我之樂,不是同出一樂我為蝶,本來就是蝶,蝶又何曾不是我察其生命之始,而本無生;不僅無生也,而本無形;不僅無形也,而本無氣。陰陽交雜在冥茫之間,變而有氣,氣又變而有形,形又變而有生,今又變而為死。故人之生死變化,猶如春夏秋冬四時交替也,悲乎?歌以緬懷,如送走春夏,一時之間,生死同幕,無非光陰河流中的兩朵浪花而已”

  樹枝運筆如飛,文思泉湧,一張張紙張摞疊起來,像是一本書。

  龍擇天神遊天幕,術法遮天。

  三個時辰,氣力不加的人已經昏迷,被排斥出考場,無從下筆的人自動走出考場,考場,人丁稀落。

  天幕似乎飄了一下,又重新豎起,平靜得像是一道牆。

  然後考卷自動飄飛,天幕卷起。

  天問應天之問,也許這才是東林詩會的神奇之處,不管有沒有詩。

  很快,天幕再度垂下,一行金色大字格外醒目:文狀元,龍小白,來自中洲中城,受習龍洲書院!

  天空震顫,有天籟之音,一位白衣少年身影虛映在大幕,頭戴花冠,手持朱筆。

  眾人驚呼,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虛影映照在天幕之上,便是那個四狀元的太子,也沒有這樣的待遇!

  皇帝乘龍攆,一路鑾駕相隨,趕來狀元牆!

  天幕金字躍然而出,排列在狀元牆上,且是最頂端,不管亂沒亂了年份!

  白衣花冠的少年虛影消失。

  考場內,也沒有了那個叫樹枝的少女。

  詩會的第一場塵埃落定,那個白衣少年橫空出世,震動了整個韶光城,人們探尋少年的來曆,中洲中城,龍洲書院龍小白,在東林詩會上引發的海嘯一般的狂飆,率先席卷了韶光城。

  龍小白是誰?

  黃文庭找到了那位公孫先生,此時,先生的身邊缺少了那位少女,滿倉福瑞立存還在,滿倉尤其興奮:樹枝中了狀元,下邊該輪到了我們了。

  黃文庭奇怪,中狀元的明明是龍小白,與樹枝何幹?

  龍擇天沒有解釋,而是對黃文庭說道:“太子作為總監考,還是要避嫌,與我與我的學生接近,便是沒什麽,也要防止別人嚼舌根。”

  黃文庭道:“東林詩會之所以出名,乃是天問天答,每一屆都不一樣,誰也不知道老天會出下什麽題目,這與鄉試殿試應考不一樣。朝廷召學子,還是要走人間的路,不然,天問三年一次,還隻要一個狀元,那能夠用?東林詩會之所以出名,是天問出名,與世俗學考關係並不大,隻是上了牆就成了天之驕子,名錄恐怕要入天冊的,所以,比魚躍龍門還要令人趨之若鶩。”

  龍擇天道:“太子乃是四狀元,這麽一說,也是在天冊上掛了號的,隻是不知道那天冊是何含義?”

  黃文庭低頭,道:“先生始終還是不肯稱呼學生文庭。”,黃文庭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繼續道:“學生仰望先生的學識文品,這些日子與先生交談,大有茅塞頓開之勢,學生不慕人間富貴,隻是希望在人間聞道,而在學生看來,先生才是最接近大道的人,所以一直奢望先生能收入門牆,跟在先生身邊,朝夕聞道,也不枉此生。”

  龍擇天笑了笑,道:“我有一師兄,他姓呂,乃是聖人,詩劍曠絕古今,為天上地上文武都可列入聖堂的人。我有很多年未見過他,不知道他在何處,真的很想。”

  黃文庭望著空中,歎道:“先生有這樣的師兄,果然令人羨慕,不知道我又沒有這個好福氣!”

  龍擇天笑了笑,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何為天問,何為天冊?”

  黃文庭道:“東林詩會真正的天問並不久,至今三十年而已,這是第十屆,而且,每一屆並不都會產生狀元,學生參加的是九年前的詩會,在那之前,隻有第一屆產生了文道狀元,叫做孔祥東,為武侯國人士,現在是武侯國文英殿大學士。此後便是學生,受天問抬愛,拿了四狀元,此後再也沒有狀元產生。所以這一屆能產生狀元,自然會引起轟動。所謂天問,乃是上天出題,入天冊,無非狀元牆上留名。”

  龍擇天點點頭,對黃文庭說道:“四狀元,可見你是天選之人,曠古絕今的罕世奇才,那出題之人定會對你青眼相加,何必拜我這個凡夫俗子為師。”

  黃文庭道:“不瞞先生,我曾在夢中見過天問大仙,他告訴我,九年後中洲中城來人參加詩會,他的學生若能高中狀元,便是我的機緣到了,要拜這個人為師,可不就是先生?”

  龍擇天一愣,繼而陷入沉思,天問台,每三年刻一次字的狀元牆,有著極為重大的秘密。

  龍擇天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東林詩會,並沒有任何官方登記,官方隻是限製登台人數,個人信息隻要錄入一片白玉碟片帶入考核區即刻,樹枝成為龍小白,可不就是這個原因。

  龍擇天道:“你若是有耐心,等到詩會結束,你會知道我不收你為徒的原因!”

  黃文庭施禮,道:“縱算不能成為師徒,文庭也願意跟在公孫先生身邊。”

  龍擇天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東宇國皇帝陛下黃玄,對太子黃文庭給予了太多太高的希望,對於這個驚才絕豔的太子,他把自己的野心都寄托在太子身上。大雍洲最強四國,彼此虎視眈眈,一國出現天才人物,便令其他三國沒來由的緊張。東林詩會出現絕代天驕,若不是東宇國人還好,若是東宇國人,其他三國便想方設法將其扼殺。同樣,天水國臨夏城烽火台能斬殺大妖的天水國人也必然會令其他三國忌憚。武侯國錦繡城的文廟承載著天下學子和修士出人頭地的希望,文廟留名的人士也必將引起其他國家的注意,不是四國人,要麽瘋搶,要麽滅掉。同樣,南唐國南屏城棋盤山留名的經天緯地之才也必然會同樣下場,要麽走上巔峰,要麽被秘密刺殺。總之,四大聖地出名的雋永之才,在名揚天下與被絞殺之間,如同走鋼絲一樣。

  黃文庭作為在四麵牆上都刻上名字的存在在整個大雍洲都令人仰望和忌憚,所以東宇國指望著這個太子帶領臣民縱橫大雍洲,最好是一統大雍洲,這樣,東宇國實現野心,對於太子來說,若是能達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對自己的安全也有些保障。

  但是,這位太子不是讓皇帝陛下省心的人,不但對皇位毫無興趣,更不要說野心,而且微服私訪,整天不著家,到現在也沒成個家,這令皇帝陛下十分緊張。所以,皇帝陛下為這個低調但是死啦擰的太子毫無辦法,隻能秘密廣招天下大能,貼身保護太子,不讓他出現一點閃失。

  這一次東林詩會,那個叫龍小白的少年橫空出世,這樣皇帝陛下既高興又緊張。高興的是,聽太子說,這位龍小白乃是中洲中城龍洲書院公孫先生的學生,而且,這位公孫先生與太子有著同遊之緣,那麽,這個橫空出世的少年很可能能被自己挖過來,到時太子得到一個強有力的臂助,這對東宇國來說何其有幸!緊張的是,聽跟隨太子的人說,這位公孫先生拒絕了太子拜入門下的請求,那麽,這位公孫先生怎麽想的?是不是早已心有所屬?若是投到另外三國,那將是多麽大的禍端?皇帝陛下秘密派人摸查那位公孫先生的底細,除了明麵上的,其他一無所知。所以,皇帝陛下幾次命令甚至懇求太子,一定要把那位公孫先生和那位龍小白的少年拉過來。太子搖頭,隻說一句話:此等人物,不是你想拉就能拉過來的。

  所以皇帝陛下又向自己的嫡係發出密令:東林詩會一結束,若是那位公孫先生和狀元學生不能為自己所用,快刀斬亂麻,殺之以絕後患。

  第一場考核後,休息三天,三天後,第二場考核,不知道上天大仙又會出什麽題目。

  偌大的考核場,除了最外圍的狀元牆,一大片空地,所有夠資格參加天問考核的人已經在四周等待。

  在人們的等待中,遠處的天空突然飛來一道圓盤,旋轉而飛,散發光色光環,然後寂靜的懸停於考核場上空,金光照耀考核場,人們也沐浴在金光中。

  旋轉不停的金色光盤如一片扁平的山河,栩栩如真,那山河閃爍著九宮八卦格,每格中都是不同的世界。太子黃文庭聲音平板但是綿長,穿透力極強:“這是一方虛擬世界,分休傷生杜景死驚開八門八個不同的世界,考核人會被帶入休門世界,第一個從生門出來的人將成為天算狀元。至於找不到生門的人,不要擔心,三日後你們自然會被放出來,不會有任何危險。”

  龍擇天突然感覺黃文庭也絕不是那麽簡單,莫非成了天上那位發出天問的人的代言人?

  龍擇天放下心中疑惑,叫過福瑞,摸著他的頭,說道:“你和木匠呆了那麽長時間,應該知道經緯,風水堪輿,奠基上梁,建築方位,風水調向,木匠可不僅僅是一鑿一斧,每一次彈墨,每一個楔鉚,都含陰陽合道。我教你的,要記在心裏,切記,既然將你們全部帶入休門,便要先演算九宮方位,這個簡單,相信你也會演算,難的是八卦盤山河世界變幻不定,會擾亂人的心神,這時考驗的首先是定力,然後才是演算。”

  龍擇天將手拿開,看了看清明通透的福瑞,說道:“去吧,你可以看清那個世界!”

  福瑞點頭,來到金光八卦盤下方,然後被金光吸引,進入八卦盤。

  作為主持人的黃文庭又來到龍擇天身邊,問道:“這一次是哪個弟子?”

  龍擇天看了看黃文庭,說道:“當然還是龍小白!”

  黃文庭打量了一下還在龍擇天身邊的滿倉和立存,問道:“都是龍小白?”

  龍擇天看著黃文庭,指了指天上,問道:“你去過上邊?”

  黃文庭看了看左右,小聲道:“我若說夢中去過,你信嗎?”

  龍擇天笑道:“第一場考核中,有一問,你是在蝴蝶的夢中還是蝴蝶在你的夢中?你分得清?這一場考核依然還是繼續著那個話題,在夢幻世界中找到你自己。那麽太子,你是夢中去過,還是你一直在夢中?”

  太子突然呼吸急促,臉有驚駭之色,喊道:“先生救我!”

  龍擇天看了看太子身邊須臾不離但是此刻依然如同入夢的貼身扈從,拍了拍黃文庭的肩膀,說道:“詩會結束後,你便知道你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