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氣暈茅老道
作者:騎牛者      更新:2020-03-02 16:37      字數:3243
  龍擇天還是陪著茅老道喝起了酒,雖然有些心不在焉,但是既然有客人,出於禮貌,怎麽也要耐住性子。

  茅老道喝了幾盞酒便有些絮叨:“酆都看相,香水城算命再到盤龍川招魂,你小子欠我不少,喝你一點酒你就如坐針氈,似乎舍不得,好個沒良心的人。人言道,功成名就,退隱江湖,又說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卸磨殺驢,看你這個樣子,我是不能仗著有點功勞便對你大呼小叫了,說不定哪一天你一個不高興,這龍洲地界再也沒有我的立足之地,別說是黔水釀,就是老白幹都沒有一口,說不得早早退隱了事,不指望榮華富貴,隻盼望有個歸處也就是了!”

  龍擇天笑了笑,道:“我怎麽能是那種人?老道似乎有些魔怔了,怎麽說,我都欠你的情,還不清不還也就是了,哪能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茅老道又幹了一杯酒,臉色越發紅潤,舌頭似乎打了結:“俗話又說,帝王最是無情,帝王者隻可共患難不可與共樂,天下江山,帝王取之有道,餘人取之找死,隻是一杯酒,你就如坐針氈,若是再貪圖得多些,小命還能報的住?罷了罷了,今日謀取一醉,本老道與你作別,他日江湖路遠,遠遠避開就是了!”

  龍擇天見茅老道裝醉賣萌卻話有禪機,不禁心動,問道:“老道精於天機術算,也曾以醍醐之言告誡擇天,莫非老道對擇天今後的走向沒有半分預測?或者說,擇天也將走上舊帝王的老路?”

  茅老道酒氣熏天,甚至呼出的酒氣化作白霧將房間籠罩起來,初一等人被白霧籠罩如同入定,馬燕山則不勝酒力趴在桌上,茅老道端著酒杯用猩紅的眼睛來回掃視龍擇天,打了一個飽嗝,頓時一股嗆人的酒氣令龍擇天有些昏昏然,強自忍住,一臉和氣的看著茅老道,求知若渴。

  茅老道仿佛也嫌棄自己的酒味兒,用手扇了扇嘴巴,說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事無絕對更無完美,任何事情總要留一份後路,有餘地才有生機,你小子革命,必然要革去不少階層人的命,底層翻身,上層便要革了去,你覺得你手上並未沾染無辜者的鮮血,豈不知獨孤秀李開麟所做的一切,甚至屠殺宗族貴族,不也是為你鋪平了路?這因果還真的不好算是誰的,即便是他們操的刀,卻是被你所逼迫,因果怎麽會少了你!”

  龍擇天後頸冒出冷汗,強硬道:“獨孤秀李開麟,一個城一個城一個家族一個家族的殺,反倒是我,救下了不少人,怎麽算是我的因果?”

  茅老道眼睛更紅,噴著吐沫星子,怒道:“聖人常無心,以百姓之心為心。那些被屠殺的貴族,難道就不是百姓不是人?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聖人在天下,歙歙焉為天下渾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聖人皆孩之。能教化百姓,難道就不能教化那些曾經食祿者?聖人之下,皆是可教化之人,怎麽可以視之如蛇蠍,非要殺之而後快?而且....”

  未等他說完,龍擇天將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頓,酒杯鑲入酒桌與桌麵平齊,怒聲道:“放屁!胡言亂語,這世上若是都是你這種爛好人,沒有鮮明的立場,隻會縱容壞人的胡作非為,其結果必然是人間大亂。上天有邪魔,人間有壞蛋,到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會有不可度化的廢物和壞蛋,苦渡在地獄不知熬了多少歲月,地獄空了嗎?惡鬼絕種了嗎?獨孤秀李開麟殺了不少人,絕大部分人是無辜的,比如動輒屠城屠九族,但是,從北到南,他殺的那些豪強劣紳官僚惡霸卻殺的沒錯,一個國家,若是任由家族勢力做大,任由門派幫會發展,時日一久,必然野心膨脹,與民爭利甚至取國家政權而代之,不殺怎麽行?就是天上的神仙,管你是南王北王的,動了天帝的權威,不也是照殺不誤?那些大家族就該解散,特別是那些從百姓鮮血上崛起的豪強就更該殺,有一個殺一個!”

  茅老道眼睛放出的紅光幾乎穿透龍擇天,抬手指了指龍擇天,半響無語,隨後無奈歎氣:“你長大了,翅膀硬了!”

  龍擇天隨意拍了拍桌子,就被彈出來的酒水如一條線進入茅老道歎氣還沒來得及閉上的嘴中,茅老道被嗆了一下,止不住咳嗦連聲,上氣不接下氣。

  龍擇天站起身,來到茅老道身後,一隻手扶住他的肩膀,另一隻手上下捋著茅老道的後背,輕聲說道:“歲數大了,別那麽大氣性。”

  茅老道咳嗦得更厲害了!

  龍擇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說道:“我不是帝王,不會搞兔死狗烹那一套,但是,這個江山是百姓打下的,由百姓打理,過去的那些權貴自然要被消滅,這不是兔死狗烹而是一個階級壓倒另外一個階級的必然。而且,當新的權貴產生後,必然還會再被消滅,這就是人類的曆史,人類的必然,隻有這樣不斷的革命下去,這個江山才不會落伍,才不會變為舊的王朝。對,就是要不斷的革命,不斷的鬥爭!”

  茅老道像是看著一個陌生的人仔細打量這龍擇天,灰白發竟然豎起,隻是沒有戴帽子,否則,真要怒發衝冠了!

  龍擇天好像沒看見一樣,繼續自說自話:“革命,革了誰的命?誰腐敗了,誰試圖貪天為己有,就要革誰的命。官員貪了,革官員的命,私人貪了,就要革了私人的命,小到個人家族,大到門派宗教,誰貪就革誰的命,對了,龍洲以後不許有門派,賭場妓院都不行,甚至宗教隻存於方外,不允許在人間招搖,不許燒香磕頭,結信眾搞事更不允許,百姓不能信神,信了五花八門的神,畏懼太多,則容易被擺弄,導致不思進取。老道,是說,若是人們信了你的命,等待著命運的裁決,這算命不但是泄露天機,而且打擊了人活著的興趣,看來,算命也是要被取締的,是不是?”

  茅老道毛骨悚然,突然覺得當初自己做了很多錯事!

  龍擇天看著屋外的夜空,有繁星閃爍,自語道:“上天除了愚民,好像也沒做過什麽好事,這個世界是人開創的,人才是這個宇宙最大的財富,沒有了人,神仙又向誰耍威風去?我若得道,殺到天上去,革一革天庭的命,讓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成為隻能為人服務的服務員,對就是服務員,想要香火,行,做好事,否則,神仙便殺不得麽?該殺的時候,也要殺一些!”

  茅老道跌倒,接著杯盤狼藉,茅老道倒在地上,已經昏睡過去。

  龍擇天搖搖頭,走出屋外。

  龍擇天想起乾坤圖中的靈湖和佛寶塔一層的那個靈湖,似乎想起了什麽,閃念之間,進入乾坤圖中的佛寶塔,一個意念便到了佛寶塔的靈湖。

  佛寶塔,靈湖靈光招搖,還是那麽神秘莫測,還是那般靈氣沛然,聖光照耀之下,靈湖蒸發出的靈氣已經成為甘露一樣的存在,信手一抓,便能抓在手裏。龍擇天拿出一個壇子,抓了幾縷靈氣灌入壇子內,一個閃念,出了佛寶塔。

  他想起了那株巨大的通天樹,那個建木。龍擇天想到,當初複活三女,以建木為船滋養虛體,以生命之水為根,重造肉身,以靈湖之氣滋養神魂,若是佛寶塔的靈湖之氣化作的聖水有生命之水的功效,那麽說不定可以複活巫山神女。

  說幹就幹,龍擇天取了佛寶塔靈湖聖水,緊接著就要去通天樹取建木,必須是活的建木之根,其滋養作用最大。

  龍擇天飛行不知幾天,終於再見到那顆巨大的通天樹。對於這顆通天樹,龍擇天極為好奇,一度認為那是通往天庭的入口,隻是,現在沒有時間確認,也就壓下了好奇心,來到通天樹的下邊,說道:“隻取一尺長的根須,不會傷害大樹的道體,若是答應,便應我一聲!”

  那大樹此刻硬是沒有一絲動靜,甚至樹上的千萬古獸飛鳥都沉寂下來,風也不刮了,世界陷入緘默。

  龍擇天不在意,黃金筆化為鋒利的小刀,一點一點探入巨樹的根部,小刀如活了一般,自動深入地下,徑直到極深處切取大樹的根須。

  龍擇天一邊以神識驅動小刀,一邊說道:“不告而取是為不禮貌,反正我和你說了,你答不答應是你的事,取不取卻是我的事,和你說一聲,也算是有禮了!”

  小刀一直下探,龍擇天的神識何等厲害,向下深入,直至千裏萬裏,卻仍然不見大樹的根須,仿佛樹根與大地一體,沒有窮盡。龍擇天神識有些透支,不知小刀已經深入幾億萬裏卻仍不見根須,隻好說道:“隻好得罪了,就在那裏切一塊出來吧!”

  龍擇天以神識控製著小刀,飛快的切割處一尺長指頭粗的樹根,倏然回返,蹦出地麵,來到龍擇天手中。

  龍擇天擦了擦汗水,收起黃金筆,又將樹根仔細端詳了一番,向巨樹彎了彎腰,算是感謝,轉身離去。

  巨樹中融化出一張臉,一副苦相,嘀咕道:“告而取,就算是禮貌了?”

  看著龍擇天得意洋洋的背影,那張麵孔終於還是沒忍住,鼓起嘴巴,猛地噴出一口氣。

  龍擇天頓時身形如暴風中的沙塵,被吹得無影無蹤。

  “我這脾氣還是很暴躁,還要修心養性!”,那張臉再一次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