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龍擇天親往薊蔡
作者:騎牛者      更新:2020-03-02 16:36      字數:4002
  “天地之道,可一言而盡也:其為物不貳,則其生物不測。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書童一樣的小正太青衫翠袖,頭戴綸巾,唇紅齒白,小巧的鼻子,堅挺而圓潤,一雙眼睛大亮有神,手中小小的朱筆隨意比劃,有黃金字符一閃而逝,搖頭晃腦,極為精巧可愛。龍擇天一笑,知道這小童乃是和靈兒慧兒一樣乃是塔靈一樣的生靈,但是不明白的是,這儒塔剛剛落戶乾坤圖,何以就出現了塔靈?龍擇天雖然不解,但是也沒有深究,彎下腰,看著小書童來到自己的近前,一把抓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臉,又揉了揉小童的腦袋,接著又為他整了整衣冠,站起身仔細打量,見小書童麵露不悅之色,龍擇天笑而不語。

  小書童極為鄭重嚴肅恭敬的向龍擇天行禮,道:“幼子常視毋誑,童子不衣裘裳。立必正方。不傾聽。長者與之提攜,則兩手奉長者之手。負劍辟咡詔之,則掩口而對。”,雙手抱拳,弓步後腿,又說道:“若夫,坐如屍,立如齊。禮從宜,使從俗。夫禮者所以定親疏,決嫌疑,別同異,明是非也。禮,不妄說人,不辭費。禮,不逾節,不侵侮,不好狎。修身踐言,謂之善行。行修言道,禮之質也。禮聞取於人,不聞取人。禮聞來學,不聞往教。”

  龍擇天一拍腦袋,竟突然想起了龍小龍,說道:“從於先生,不越路而與人言。遭先生於道,趨而進,正立拱手。先生與之言則對;不與之言則趨而退。我現在沒有令你退下,汝何以退?”龍擇天心道,若是將這小書童與龍小龍作伴不知道誰先受不了,興致昂揚之下,又是一把逮住後退的小書童,說道:“先生問焉,終則對。請業則起,請益則起。現在我作為先生問你,汝何名?”

  小書童頓時麵紅耳赤,“敖不可長,欲不可從,誌不可滿,樂不可極。”,小書童還待要說些什麽,龍擇天將小書童抓在手裏,夾於腋下,恐嚇道:“說人話!”

  小書童嚇得一嘚瑟,隨即一本正經道:“君子言不出惡聲...”,待看到龍擇天舉起手掌就要招呼到屁股上,急忙改口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先生即是儒聖人子弟,豈不聞尊老愛幼乃是龍洲之傳統美德?你看我細皮嫩肉,肌膚細嫩,可下得去手?君子不失足於人,不失色於人,不失口於人,是故君子貌足畏也,色足憚也,言足信也。先生既然熟知禮儀,諸多道德文章傳諸人世,隻可以禮服人,怎可動不動就要揮動老拳,不,老手掌,行令人畏懼之舉?”

  龍擇天見竟然恐嚇不住小書童,一把將書童關進儒塔,說道:“等你廢話變少的時候,我就會放你出去!”

  龍擇天轉身欲走,卻發現小書童笑嘻嘻攔在龍擇天麵前,說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後學今日初見有先生才學響徹那個,那個什麽龍洲,以龍洲之大,不知其幾裏也,人數之多不知其幾人也,紅塵遊曆,講學曆世,打磨自身,可是儒祖交給我的任務。對了,你雖然學富五車,才冠天下,但是儒祖說你發慮憲,求善良,足以謏聞,不足以動眾;就賢體遠,足以動眾,未足以化民。需要如切如磋,仔細打磨,方可化民成俗,其必由學。這麽說來,你我都應該再一次打磨才是,這紅塵一遭不可不履,不可不行!”

  龍擇天恨不得照著小書童的屁股盡情發泄一番,眼神顯露凶狠之光,小書童嚇得後退,道:“小子書兒,拜見學長!”

  龍擇天一樂,壞笑道:“書兒是吧!如果你再在我麵前掉書袋子,當心我打你屁股!禮,時為大,順次之,體次之,宜次之,稱次之,呸呸,你將我帶溝裏去了,總之以後到外邊說話,不可滿嘴錦繡文章,華而不實,帶壞了旁人,當心我打你屁股!”

  書兒躬身行禮,道:“承蒙學長教誨,小弟定然幡然醒悟,從此說人話,嗯?人話是什麽?”

  龍擇天一拍腦門,歎氣道:“還是讓那兩個孩子教你說人話吧!”

  龍擇天一個閃念又出現在巨大綠孔雀的背上,四女見龍擇天突然出現,又見一位長得極為精致可愛的小書童出現,立即歡呼雀躍起來,特別是龍兒,衝過來,對著小書童的臉又摸又掐,好一頓揉搓。小書童麵紅耳赤,大呼小叫,喊道:“男女不雜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櫛,不親授。汝何人?端地無禮之至!”

  兩位小正太立即加入,靈兒笑嘻嘻,趨近書兒,道:“小窮酸,你叫什麽名字?”

  書兒怒聲道:“你又是何人?為何叫我小窮酸?豈不知窮且彌堅,誌懷高遠,吾雖青衫禿筆,然丹青可書日月,妙筆可生花,胸懷吞吐八荒之誌,豈是你這個小老道可比?你如此無禮,簡直有辱斯文?”

  靈兒立即柳眉直豎,怒發衝天,大喊道:“說人話!”

  慧兒手撚佛珠,單手豎起,口誦佛號:“我佛慈悲,佛法雲:人不如我意,是我無量;我不如人意,是我無德。這位施主乍一出現,便引來某些人坐立不安,還不是無量無德?施主且不要理他,慧兒給你問好!我佛慈悲!”

  靈兒大叫,“你個死小禿驢!”

  書兒皺眉:“粗魯,實在是粗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龍兒哈哈大笑,玄兒笑意盈盈,目光和善,心兒莞爾捂嘴,就連一向冷麵的白兒臉上的笑容一閃而逝。龍兒躺在龍擇天的懷裏,頭枕著龍擇天的大腿,拍打著巨大孔雀的後背,那孔雀一驚,飛騰更快,瞬間快如閃電,消失在天際。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書兒喃喃自語,麵紅耳赤。

  龍兒抓住龍擇天的手,伸向自己的胸部,大喊:“非禮呀!”。書兒更是尷尬不已,低頭,小聲道:“要不,我還是回到塔裏吧!”

  龍擇天拿開手,站起身,遠方的城郭已經逐漸清晰,巨大的玉母山脈已經被遠遠地甩在了後麵。

  .........

  聶風和司馬環宇自進入薊蔡後馬上分散兵力進駐薊蔡鄉村地區,發動百姓,組成了聲勢浩大的聯軍。但是,幾次正麵作戰,聶風司馬環宇的擇天軍都損失慘重,一是因為麵對武瀛人實力強悍的兵器火力,正麵對敵極為吃虧,還有一個不可忽視的因素就是薊蔡大部屬於平原,平原作戰與山地作戰有著根本不同,一旦正麵遭遇,連隱藏都沒地方隱藏。沒辦法,兩人兩處軍馬互相支持,冬季躲在農家,莊稼長起來的時候,依靠青紗帳作掩護,小打小鬧的與武瀛軍周旋,戰果始終不顯。

  但是,兩個人自吃到教訓之後,不再尋求與武瀛軍正麵作戰,集中精力培訓刺客暗堂,竟將暗堂成員分別發展到五百人,然後,以暗堂小隊分散出擊,實行騷擾和各個擊破的刺殺戰術,一時將武瀛人弄得焦頭爛額。

  但是,這樣做的後果就是,武瀛人為了尋找分散在百姓家的擇天軍,以大軍逐個屠村的方式,逐漸蠶食擇天軍的地盤,甚至不惜將整個小型城鎮以炮火摧毀的方式抹平,極為殘忍。造成百姓流離失所,擇天軍則陷入極為孤立暴露的狀態。

  為此,龍擇天數次傳信司馬環宇和聶風,讓他們在廣大鄉村以挖掘秘密暗道的方式,建築地下堡壘,一是有武瀛軍來犯,百姓和擇天軍可以躲進地下工事隱藏,二是借助地下工事將武瀛軍引入鄉村,與之周旋,采取暗中遊擊的方式對侵入鄉村的武瀛軍進行刺殺。

  聶風和司馬環宇的確執行了龍擇天的命令,在薊蔡數千個村莊構築了地下暗道,但是,其功能隻限於隱藏,並未發掘出攻擊性能,戰場的形勢依然沒有大的改觀。

  聶風將自己的軍隊二十萬分散在薊蔡北部數百個村莊,並且這些村莊分散在都城薊城的周邊,麵對的是五十萬武瀛軍,而且有大量的飛舟,而聶風的擇天閣總部就隱藏在薊城北部五十裏遠的叫聖德的一處村莊,薊蔡北部唯一的山區地帶。司馬環宇在薊蔡南部,古城邯山附近,與玉母山交界,是薊蔡南部為數不多的山區地帶。

  但是,無論是北部的聖德還是南部的邯山,薊蔡最廣大的地區恰恰是兩山之間的廣大平原地區,集中了薊蔡幾乎所有人口的百分之八十以上,為數眾多的城池分散其中,最便捷的交通要道也集中在這裏,躲在山區,對武瀛軍夠不成任何威脅。所以,二人不約而同的將擇天閣總部放在南北山區,而將戰爭的重點放在薊蔡中部平原。

  龍擇天之所以來到薊蔡,就是要現場實際看一看情況,了解聶風和司馬環宇戰爭進展遲緩的原因,幫助他們解決一些實際問題。

  龍擇天進入薊蔡開始,就收起了綠孔雀,令四女喬裝成普通農婦,三位小正太則打扮成小童,龍擇天自己則成為農夫,因躲避戰火到處流浪。

  但是,誰是什麽角色,有所爭執,龍兒要扮作龍擇天的媳婦,其餘人則要成為龍擇天的妹妹,三位小正太都是龍擇天的兒子。為此,其餘三女不好說些什麽,三位小正太不幹,特別是靈兒反應最為激烈:“憑什麽憑什麽?我怎麽會是他的兒子?我們是平輩好不好?”,慧兒則習慣地拿出佛珠快速撚動:“真是作孽,我是天生地養,何來父母?”,書兒則大搖其頭:“不妥不妥,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龍擇天也對這樣的安排有所異議,道:“這樣好不好,我與你們一律姐弟兄長相稱,豈不是更好?”。但是龍兒噘嘴道:“不好,哪有一個弟弟帶著四個姐姐和三個更小的弟弟逃難的?如此說法令人懷疑,要我說,就這樣,我是你婆姨,她們三個都是我妹妹,這三個小家夥是你的弟弟,嗯,就這樣,這樣才合理!”

  龍擇天無奈,隻好由了他,心兒知道龍兒的小心眼,無奈搖搖頭,也不好說什麽。

  既然是逃難,豪華客棧豪華飯店什麽的就無緣了,為此,龍兒幾次發怒,說道:“裝什麽逃難的?裝扮個富商不好嗎?受這份罪,真是氣死我了!”

  龍擇天笑道:“你見過哪個富商團隊像我們這樣大的大小的小?還男男女女的?再說薊蔡已經是武瀛人的地盤,大小富商唯恐避之不及,哪有主動來此送死的道理?也就是逃難一說才不會讓人懷疑。我們要了解實際情況,甚至在武瀛人眼皮子底下混,務必要低調一些,不然將身份暴露,惹來麻煩不說,我們想了解點實際情況更是難上加難。你就多擔待點吧,不要總是滿腹牢騷!”

  “切!就你會說!”,龍兒轉頭不屑,卻也沒有再說什麽,幾個人就這樣安步當車,下玉母山,向薊蔡內部走去。

  至邯山外圍,幾處硝煙未散的村莊顯得破敗不堪,沒有雞鳴狗叫,沒有哭泣聲,甚至硝煙籠罩的村莊一點生氣也沒有。龍擇天站在村莊外圍,仔細看了一會兒,知道這是剛剛經曆過武瀛軍掃蕩的村莊,他們錯過了血腥的一幕。

  龍擇天帶領眾人舉步進入村中,在村中一顆焦糊的老槐樹下停留,見幾位老人從樹下隱蔽的樹洞裏爬出,失神的看著村莊的一切,老淚奪眶而出:“這幫天殺的畜生,作孽呀!”

  一位老者見龍擇天幾人正在看著自己,抹了抹眼淚,問道:“逃難的?”,接著歎了一口氣,道:“逃難逃到這裏,也真是老天不開眼,你看看,這個村還剩下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