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涅吉有些不敢相信，五分鍾都還沒到呢，雷恩竟然就拒絕了。

  以他的財富和地位，其實已經很少親自出麵拉攏新人加入機械工會了。

  今天確實隻是碰巧，他在紫羅蘭之家附近聽朋友說起雷恩的靈魂測試，天賦幾年難得一見，因此突然動了愛才之心，不惜放下手裏的事立馬趕過來。

  而且，他開出的條件比一般的機械師高出很多，原以為手到擒來，沒想到會被拒絕。

  凱涅吉忽然笑了一下，說道：“雷恩，如果你覺得這些條件不夠，我們還可以再談，沒必要這麽著急做決定。”

  他以為雷恩是在以退為進，想要索取更高的待遇。

  雷恩搖了搖頭，“凱涅吉先生，我不是跟你討價還價。你開出的條件已經很好了，作為一個平民出身的年輕人，我不能再要求更多。”

  “房子，財富，地位，這些我都想要，我相信機械師可以給我帶來這一切，讓我進入上流階層。”

  “我個人對機械技術很感興趣，有一點自己的心得。”

  “機械師是很好的超凡職業，比多數職業都要強，發展前景廣闊。”

  “說實話，我自己也很想成為一名機械師。”

  “但是，機械師有一個致命缺點。”

  雷恩很坦誠的說出自己對機械師的看法，凱涅吉也很認真在聽，表情卻不太好看，當他聽到最後一句時，下意識的問道：“什麽缺點？”

  “它不是巫師。”雷恩平靜說道。

  凱涅吉頓時愣住了，隨即明白了雷恩的意思，這個理由讓他無話可說。

  機械師所擁有一切好處，巫師也有。

  論地位，這裏是奧瑞恩瑟帝國，最高統治者是一群聖魂巫師。

  論實力，巫師在低級別時絕對強於機械師，哪怕到後期機械師實力暴漲，也隻是有可能跟巫師平起平坐而已，不一定就能勝過巫師。

  論財富，這是機械師的最大優勢，可是巫師在這方麵也不差，同樣也有許多賺錢的機會。

  對於一個誌在追求更強力量的年輕人，巫師的吸引力遠高於機械師。

  凱涅吉想起自己年輕時候，也是一心想成為巫師，隻是天賦並不是最頂尖的，又經不住機械工會開出的條件誘惑，所以走上了機械師這條路。

  在夜深人靜之時，他也曾做過假設，如果自己當初成為巫師，現在會是什麽樣？

  他不知道答案。

  可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知道，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所以才會這麽果斷的拒絕了。

  凱涅吉的臉色十分複雜，沉默幾秒之後才發出一聲歎息，說道：“好吧，看來你確實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我也不強求。不過，你今天拒絕了我，即使將來想要反悔，也不會有這麽好的機會和條件了。”

  “我明白，謝謝凱涅吉先生送我過來。”

  雷恩毫不留戀的開門下車，站到路邊跟對方揮手告別。

  在汽車開動之前，凱涅吉突然搖下車窗說道：“收好我的名片，以後如果遇到困難，拿著它來找我，也許我可以幫你一次。”

  話音剛落，汽車就加快速度離開了。

  雷恩仔細看了下手裏的燙金名片，心想這名片的成本估計不便宜，當然不會隨意丟棄，點了點頭，放到口袋裏麵收起來。

  轉頭看向四周，一個龐大的魔魂市場就在眼前。

  這裏位於銀星區的南部，魔魂市場占據了大半條街，時不時有難以辨別的吼聲從街上的某個角落傳來，路邊的水溝裏飄出難聞的氣味。

  雷恩揉了下鼻子，有點不適應。

  這氣味中帶有很重的血腥味，讓他想起了屠宰場。

  他沒忘記自己身上還有紛爭印記，不敢到處亂跑，以免碰到洛希的信徒，剛才本想回公寓的，但是不想被凱涅吉知道住址，所以臨時改口到了魔魂市場。

  雷恩想了想，決定還是在魔魂市場逛一逛，自己總不會那麽倒黴，第一次出門就碰到邪神信徒。

  “來都來了，這麽早回去也沒事做。”

  魔魂市場是一個巨大的頂篷，有十幾米高，占地數萬平方，地麵上分割出一間間整齊的商鋪，人們在商鋪之間走動，隨意觀看出售的貨物，整體布置跟前世的花鳥市場差不多。

  唯一的區別是，這裏賣的不是觀賞用的花草魚鳥，而是各種奇異的生物！

  雷恩剛走進市場，第一眼就看到前麵的大鐵籠。

  大鐵籠有六七米高，用手臂粗的鋼條構築而成，裏麵關著一條大蛇。它的蛇身比成年人的腰還粗，長滿細膩的暗綠鱗片，纏繞在鐵籠的中柱上麵，盤繞十幾圈，估計長度超過十二米，極為驚人。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蛇身的上半部，有一對寬大的羽翼。

  “羽蛇！”

  雷恩在書上見過這種生物的介紹。

  這隻羽蛇的翅膀如果全力展開將超過十米，但是在逼仄的鐵籠裏被迫蜷縮起來，讓它很難受。

  在它的脖子處，一根粗大的鋼索從中穿過，將它綁在重達數噸的中柱上麵無法逃脫。它時不時吐出蛇信，向鐵籠外的圍觀人群噴出半透明的風刃，在鋼條上留下一條條白痕。

  “嘶嘶嘶……”

  雷恩開啟靈魂之眼，觀察這條羽蛇。

  羽蛇是一種魔獸，並不罕見，但是這麽大的羽蛇卻非常難得。

  “果然，這是一頭中階魔獸。”

  無論是魔獸還是別的非智慧生物，都沒有具體的等級。

  人們隻以實力強弱和過往的經驗，大致區分它們的階位，然後跟超凡者的階位對應，從初階到高階，再往上的就是傳奇。

  超凡者融合魔魂之時，一般隻能融合跟自己階位相同的魔魂，不能越階，否則幾乎不可能成功。

  魔魂的階位低於自身倒是可以，可是很少有人這麽做，因為這對超凡者的實力提升有限。

  在雷恩的眼中，他直觀的看到靈魂，能夠非常精確的判斷這頭羽蛇的實力。

  它的靈魂明顯比初階超凡者更強一籌，像是經過了兩次靈魂蛻變，跟中階超凡者差不多，如果要仔細劃分的話，實力與五級超凡者相當。

  “中階蛇羽，它有四個靈魂要素。”

  雷恩靠近鐵籠一些，加強對羽蛇的靈魂感知，很快就得到這四個靈魂要素的信息。

  兩個秘法要素，一個可以控製大氣形成風刃，切割目標；另一個則是在身邊製造旋風加快飛行，也能用於攻擊靠近的敵人。

  一個體魄要素，軀體在受傷情況下快速恢複。

  最後一個要素讓雷恩感到很意外，竟然是異能要素，獲得對風元素的親和度，提升施展風係法術的威力，加強自身對風係法術的抵抗！

  “這頭羽蛇真是夠罕見的，竟然有風元素親和！”

  雷恩暗自讚歎，所有跟親和度有關的要素都屬於異能類，隻要魔魂中附帶這種要素，價值瞬間上翻幾倍。

  風元素親和，無論對巫師還是血源術士，都是非常不錯的關鍵要素。

  巫師可以用這頭羽蛇進階為元素使，而術士可以為自己增加一種元素血脈。

  不過，在殺死這頭羽蛇取出它的魔魂之前，別人是不知道它擁有風元素親和的，除了雷恩。

  雷恩心中一動，自己好像可以利用靈魂之眼賺取差價。

  魔魂市場的交易方式一般有兩種。

  一種是交易活物，另一種是交易死物。

  交易活物，就像這頭羽蛇一樣，出售者不能確定它有哪些要素，可能有好幾個強大的要素，也可能隻有一兩個普通的要素，兩者價格相差極大，甚至達到數百倍以上。

  為了穩妥起見，很多出售者選擇不殺死它，賣出一個相對平均的價格，至少不會血虧。

  買家在買入以後，可以當場殺死取出魔魂，無論魔魂的品質如何，要素多寡，都與賣家沒有關係了。

  這種交易方式有很大的不確定性，但也是無奈之舉。

  因為魔魂難以保存，即使用靈魂石收容，從它被殺死取出的那一刻開始，魔魂的力量都在持續不停的消散，靈魂石隻能減緩這個過程，並不能長期保存下去。

  而交易死物，就是直接出售靈魂石。

  靈魂石中的魔魂比它活著的時候更直觀一些，至少能看清有幾個要素，對於經驗豐富的超凡者，能通過觀察要素，辨別這些要素的作用，強弱，類別，並為之命名。

  靈魂石的交易催生了一個很受歡迎的職業，叫作鑒魂師。

  一些最頂級的鑒魂大師，甚至可以通過觀察活物的特征，判斷它的魔魂要素，準確率很高。

  雷恩心頭火熱起來，自己有靈魂之眼，比什麽鑒魂大師都厲害。

  他看向羽蛇鐵籠底下的報價牌，上麵寫著八百枚金盾！

  “這麽貴！”

  雷恩十分無奈，發現自己有些想當然了。

  一頭中階羽蛇，即使沒有風元素親和要素，它的價值差不多是五百金盾，現在卻標價八百，顯然有鑒魂師看了出它的不凡，隻是不太確定。

  當然，這頭羽蛇的價格肯定不止八百金盾，光是一個風元素親和，就能讓它的價值翻倍。

  雷恩摸了摸懷裏的錢包，他現在全部身家隻有三百六十金盾，上哪去弄八百金盾？

  “難道去借？”雷恩一下子就想到了維歐拉和凱涅吉，馬上又否決了。這兩人今天剛認識，憑什麽借錢給自己？八百金盾不是小錢，可能自己剛開口就被趕出來了。

  “算了，還是看看別的吧。”雷恩搖了搖頭，轉身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