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夜間的搔擾
作者:老哲      更新:2020-04-04 17:47      字數:3226
  “小六子,是你嗎?”黑夜中前方傳來小北風了低低的呼喚聲。

  雷鳴感覺到有些詫異,雖然說聽動靜被自己砸手雷炸了的那夥日軍已經撤走有半個多小時了,可是這小北風的膽子也太大了一些吧。

  另外,自己可是就趴在山腳下的樹後一直靜靜的等待著,可是那小北風又是如何發現自己的呢,他竟然還問“是你嗎”。

  而這時雷鳴感覺到了前麵有了動靜,於是他在黑暗之中無聲的笑了,因為他聽到雪地上傳來了輕盈的奔跑的聲音,大黑狗搖頭晃腦的跑到了他的麵前。

  “是我!”雷鳴低聲的回答道,同時親昵的摸著那大黑狗。

  此時的雷鳴並沒有帶手套,他的手便碰到了大黑狗的那熱呼呼的舌頭上,這給了他一種久違的溫暖。

  於是,雷鳴幹脆就蹲了下來,用自己的雙臂輕輕的抱住了那大黑狗的脖子,他有些累了。

  尤其是在他用軍刺捅死那第二名日軍的狙擊手然後又拚了小命往山上逃的時候,他真的是用盡全身力氣去做的。

  跑過百米的人都知道,在你把身體的力氣全部用出來的時候,短短幾十米距離所耗費的體力與能量都會超過你慢跑幾裏地,你會直接就感到那種大腿繃緊酸脹的感覺。

  現在的雷鳴就是這樣。

  “這個奔嘍玩應還真有用!”小北風已是跟著大黑狗輕跑了過來,隻是他表揚大黑狗的方式也是與眾不同的。

  按小妮子的說法是,小北風就是一種猴親猴親的性格。

  所謂猴親是東北方言的一個說法,比如說,一個成年人喜歡小孩兒,如果你喜歡小孩那你就好好抱抱人家唄,不的,非得伸手沒輕沒重的在小孩兒的臉蛋上擰一下把那孩子弄得哇哇大哭起來,這種行為就叫“猴親”。

  至於“奔嘍”,是東北人對東北笨狗的一種通稱。

  小妮子和樁子緊接著也跑了過來,郭進喜並沒有跟著,顯見他還是在守候著那架馬拉爬犁準備隨時帶大家逃跑。

  雷鳴小隊戰鬥到了此際,就是包括周讓二蠻子他們都已經磨合得差不多了,每個人很好的融入了這個戰鬥集體。

  應當說每一個戰士都是有英雄情結的,但是,實事證明,戰鬥的勝利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都是來自己團隊內部成員之間的默契配合下獲得的,每一個人都是不可或缺的。

  就象雷鳴他們這種打日軍冷槍的戰法,固然需要雷鳴這樣槍法打得準的人小北風這樣膽大無比的人,但也同樣缺少不了郭進喜這樣甘當車老板趕車帶他們逃命的人。

  一個人就能包打天下如果真成為英雄那也隻會是悲情英雄,若論英雄威武霸氣有誰能超過那位“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西楚霸王呢?

  西楚霸王項羽就是這樣的悲情英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看似悲壯豪情那隻是在詞人清照筆下的一種春秋寫法,他不肯過江東的原因實在還是因為無顏再見江東父老罷了。

  從鼓勵鬥誌上講個人英雄主義不可缺,從戰鬥成果上來看更需要團隊合作。

  “槍呢槍呢?”小北風壓抑著興奮問雷鳴。

  “給!”雷鳴將手中的狙擊步槍遞給了小北風。

  小北風興奮的將那支步槍舉了起來向那無處不在的黑暗瞄去,盡管此時他什麽也看不見,他卻已經在想象自己用這支神奇的步槍六百米外一槍斃敵的威武雄風了。

  然後他竟然嘿嘿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傻笑什麽?”小妮子聽小北風的那笑聲有些詭異。

  “嘿嘿。”小北風笑道,“以後白天要是看到那小鬼子在撒尿,我用這槍是不是可以‘叭勾’一下就把小鬼子的小牛子打掉了,他們不是總禍害咱們中國女人嗎?老子讓他變成太監!”

  “滾!”小妮子低聲笑罵道。

  這小北風誰拿他也沒轍,一個人在十六七的時候生活習慣對世上這萬事萬物的看法基本就已經定型了,小北風這個山林土匪的習氣雖然已經磨去了不少,但是終究還會偶露猙獰。

  至於說那個“小牛子”所有人自然都是懂的,那是東北人對那話兒的俗稱。

  這個與什麽情無關,那個本就是人類的一個身體部位罷了,在男孩剛剛三兩歲的時候,歲數總會逗那小男孩,來,給爺爺、大爺揪個牛兒吃,於是那本就不諳世事的孩子就會真的用手摸下自己的小牛牛遞到大人的嘴邊。

  大人在極是香甜的咂了一口後還會故意問那孩子,牛牛是嘎哈用的啊?於是那孩子便會大聲而響亮的用他的童音回答道,打種!

  於是屋子裏所有男女都會哈哈大笑起來。

  (注:打種,春種千粒粟,秋收一顆糧,是為打種)

  “行了,小北風你跟我去找那支槍!小妮子你們兩個在下麵警戒。”雷鳴對小北風說道。

  “呀!那支也弄來了!行啊!小六子這活幹得溜!”小北風喜出望外的讚歎道。

  “溜個屁,差點沒死裏頭,這支槍是用刺刀搶來的,血都噴我臉上了!”雷鳴沒好氣的說道,但言語之中也不乏自己的那一點小得意。

  二十多分鍾後,雷鳴和小北風帶著兩支狙擊步槍從山上下來與小妮子和樁子會合了。

  “接下來咱們怎麽辦,也不知道周讓姐他們在哪裏呢?”小妮子問。

  雷鳴正要回答他們就聽到遠處傳來了槍聲,那個所謂的遠處是指有篝火閃亮的地方,那是日軍終於在這冬夜裏熬不住開始點火取暖了。

  “這還用問在哪嗎?”雷鳴笑道。

  不用問都知道,定是周讓他們看日軍點火了就遠遠的給日軍打了幾槍。

  果然,接下來槍聲就接上溜了,隱隱的能看到有如同流星一般的紅線在夜色中飛曳而過,那是子彈劃出來的紅光。

  “咱們也去湊下熱鬧啊!”小北風一聽槍響又興奮了。

  “誰都別去了,你們天亮的時候看到哪裏有雪殼子了嗎,我要找個地方睡一覺,敢是你們昨夜多少都睡了,我可是一點覺都沒睡呢!”雷鳴說道。

  雷鳴小隊這幾天打仗接上溜了,他們先是夜襲了李家老宅滅了日軍的那支便衣隊然後返回到了劉二杆子的那個村子。

  當時雷鳴和劉二杆子站在村外給其他們放哨了的,其他人自然是睡了一覺。

  可是緊接著補充團的命令就到了,周寶國希望雷鳴小隊能去探一下日軍大隊的動向。

  於是雷鳴就率隊出發他就沒有睡上這一覺,緊接著他和劉二杆子就變成了日軍的“向導”,直至領著這支日軍又來青石砬子之圍。

  所以雷鳴可真是沒消停著,他現在是真的是又困又餓了。

  小北風還想去,這回小妮子沒吭聲呢倒是樁子說了一句“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小北風你別的瑟大勁了!”

  “你特麽的說誰呢?”小北風回了樁子一句卻終究沒有再提參加戰鬥的事。

  不過他們又往遠處行了一段距離後,雷鳴見遠處的槍聲已經停了,便跟其他幾個人說了一聲,卻是用盒子炮衝天上打了三槍。

  這是他和周讓約定好的聯絡暗號以通知彼此在黑夜中的位置,至於說日軍聞槍聲趕過來雷鳴他們是不怕的,他們有那條大黑狗呢,那個當警戒哨比人還好使呢!

  半個多小時後,雷鳴已是鑽進一處雪洞裏睡著了。

  此時的他已經不是饑腸漉漉了,倒底是小妮子心細,她將馬肉用刀割成了幾個小塊貼身放著到底沒有凍上,所以他們這些人多少都吃了一口墊了一下饑火。

  雖然很冷,但是雷鳴睡的卻很香,他確實是累了。

  可是,就在他睡得正香的時候他卻被人弄醒了,他剛要摸槍往雪洞外鑽一個好聽的聲音說道:“是我。”

  “周讓讓,我這麽點雪窟窿你也往裏頭擠!你再擠塌了!”雷鳴無奈的說道。

  “喊我小刀!和你擠一起熱乎!”周讓一點也不見外的說道,隨即她終於是爬到了和雷鳴麵對麵的位置嘴裏還說著,“你摟著我睡!”

  雷鳴無奈也隻能把自己的胳膊塞到了周讓的脖頸下麵,然後卻是又提高了點聲音的說道:“周讓讓,你個冰涼的爪子往哪塞呢?”

  “我不是覺得貼在你肉上熱乎嗎?”周讓很有些委屈的說道。

  “那我也貼你肉唄,幹脆你給我當媳婦得了,女大三抱金磚!”雷鳴氣道,雷鳴說女大三抱金磚那自然是因為周讓比他大了三歲,在中國老人的話裏來講叫“女大一不是妻,女大三抱金磚”

  “哦,那還是算了。”周讓不堅專賣店了,卻是象個小貓似的又往雷鳴的懷裏擠了擠。

  “我跟你說說我是咋禍害鬼子的啊!”周讓很開心的說道。

  “睡覺我昨晚沒睡呢,再吭聲我把你扔狼窩裏去!”雷鳴沒好氣的說道。

  “哦。”周讓不吭聲,將自己的一隻手塞去雷鳴的腋窩裏老實了下來,不一會兒這個方寸之地的雪洞裏傳來了他倆細密的呼吸聲,兩個人都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