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臉》 第二章 死嬰
作者:潘野微      更新:2020-03-02 16:20      字數:3162
  我霎時睜大了眼睛,這不會就是貓臉老太太的廟吧!

  恐懼猶如浪潮一般,從我的腳底一層層的襲上頭頂。全身止不住的發抖。

  可又仔細琢磨,供奉一個貓臉老太太有什麽可怕的。不是還有供奉三清祖師、關財神的嗎,也不能就說明他們真的存在啊。

  想通這個道理,我瞬間感覺已經破滅的唯物之光又閃耀了起來,賦予了我更強大的力量。如果我要在這破廟裏呆上一宿,必須克服對環境的恐懼。於是我深呼吸了幾口氣,再次來到了貓臉老太太的雕像前,心裏告訴自己這個奇怪的雕像隻是紙老虎而已!

  可再次看到它我又慫了。這他娘的是誰雕刻的,至於這麽生動嗎,就像,這根本不是一個雕像,而是個有著靈魂的妖怪!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失了氣勢!

  其實我有一個對付恐懼的辦法,就是將它與一些惡俗的東西聯係在一起,讓這些神秘怪異的東西變得滑稽,可笑。

  就在我費力去思考,它應該和什麽惡俗的東西聯係在一起的時候,忽然注意到雕像上沒有被泥垢覆蓋的地方露出了黃色。這種黃色我在奶奶的金鐲子上見過,我忽然意識到它會不會是金子做的?

  對金錢的貪欲立即讓我消除了恐懼,我當即什麽都不顧了,就把雕像拿了起來,朝著它吐了兩口吐沫,又死勁戳了戳,金光錚亮,果然是金子做的!而且這重量怎麽看都是實心的金子,要是買出去得多少錢!

  我一時興奮的竟然忘了此刻是什麽環境,手中的雕像怪異不怪異,隻知道我走狗屎運了!

  我在廟裏連蹦帶跳的折騰了大概二十分鍾,累的夠嗆。再看這枚雕像,我怎麽也都怕不起來了,甚至我還抱著它跑出了廟,借著雨水洗了起來。過來大概五六分鍾,雖然沒有徹底洗幹淨,但泥都洗掉了,露出了誘人的金色光澤,這讓霎時間我心曠神怡,甚至還對它的形象背景產生了興趣。

  我聽過為了身體健康,家庭平安有供菩薩的;想發財還有供財神的,可供這個貓臉老太太有什麽用,難不成是想吃小孩?

  我胡思亂想了一通,也猜不透它的喻義,也就不想了。因剛才有些感冒又跑出去洗雕像,現在變得越來越嚴重,額頭發熱腦袋昏昏沉沉,特別想找個地睡覺。

  我又把雕像放在了供桌上,反正下著暴雨也不會有人進來。再次回到了火堆旁,我摸了摸衣服,發現已經幹了,就胡亂穿上,蜷縮在一堆幹草上,昏昏入睡。

  雖然我頭疼發昏,但滿腦子都是把雕塑買了之後,拿著錢應該怎麽花的畫麵。就這樣我想著想著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朦朦朧朧中聽見門外有貓叫的聲音。聲音隨著我大腦的清醒,變得越來越大。這種貓叫聲不是那種讓人聽了愛心泛濫的喵喵聲,而是極為嘶啞、怨毒,甚至比嬰兒哭都難聽的怪叫聲,紮耳、刺心!

  被這種怪叫聲吵醒,再加上頭疼和起床氣的緣故,使我極其地煩躁!但我也就隻當是條老野貓發村了,準備翻個身繼續睡。可沒過一會,廟門口又發出了一陣瓜子撓門的聲音!

  這種聲音傳進我的耳朵,就像是一根針鑽進了五髒六腑,然後像蛇一樣遊走,到處亂竄,折磨的我崩潰又難熬!

  這野貓子是成精了咋地!

  我實在忍不了了,從幹草堆上猛的跳了起來,摸了根木棍,怒發衝冠的把廟門給推開了!雖說是推但我用了不少的勁,差點把門給震掉了。

  可當我把頭探出去之後,甭說貓了,就連個毛都沒有!可當我望向門口的水窪時,卻看見裏麵整整齊齊的擺著兩隻血肉模糊的死老鼠!

  我楞了一半秒鍾,然後破口大罵:“這特麽是哪隻野貓看老子不順眼,拿耗子惡心我啊!”我盛怒之下,把幾隻死老鼠給踢走了,然後狠狠關上門繼續睡覺。木門被我用力震的差點散了架,因為頭實在是痛又非常的困,我倒在雜草堆上就睡著了。沒睡多久,那該死的貓叫和撓門聲又響了!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我這脾氣不咋地的。這次我連棍子都沒顧得拿,一躍而起,從幹草堆上彈了起來。還沒等到門口就一腳把門給踹開了!

  滂沱的暴雨中,我還是沒看見貓的影子,但水窪中又多了幾隻死老鼠——

  我氣的雙眼噴火,牙齒咬得咯嘣作響。我從來沒有這麽討厭過貓,甚至發展到了憎惡。但雨下太大,我沒看見貓也不能盯著雨出去找,於是重重的把門關上,又回到了廟裏。

  被這死貓折騰了兩次,我也睡不著了,心想嘀咕著,我一個大活人還能被貓給玩了?

  索性,我他娘的也不睡了,拿起旁邊的木棍,像是蹲賊一樣在門口蹲著。人都是守株待兔,我是抱門蹲貓。

  沒過多久,那死貓果然又來了!

  哈哈,小賊你上當了!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踹開門掄棍子就往外掄!可當看見眼前的景象時,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門外仍舊沒有貓的蹤跡,就連死老鼠也都沒了,可在泥坑裏愕然地躺著一個剛剛被咬破肚皮的嬰兒!

  說是嬰兒也不算貼切,因為他還有完全成型,像剛生出來就被拋棄了的一樣,全身血肉模糊,胸口還被利爪剝開了一大口子——一顆被雨水澆打的心髒,擺在胸前。

  一道閃電在天空閃爍,將門前的景象曝光在暴雨中。我足足楞了有半分鍾,當雨水再次將我全身打濕,我這才反應過神來!

  我心髒砰砰狂跳,雞皮疙瘩就像是迅猛生長的植物,從我的身體裏破土而出!我雙手發抖,但還是強控製著把廟門給關上了!

  雷聲繼續,閃電不停的閃爍就像是遊蕩在黑夜裏的魔鬼

  ,它們在廟的四周將我團團圍住,張牙舞爪,嬉笑嘲弄!

  我驚魂未定,大腦一片混亂,此刻也不知道該幹什麽,但一閉眼睛,腦子裏就是那個嬰兒慘死的畫麵。我緊張、膽怯的望著昏暗一片的廟中,總覺得那個死嬰的亡魂就在某個角落看著我。

  我躲在門後瑟瑟發抖,越想擺脫這種想法越是牢固!現在外麵的雨特別大,要是跑出去肯定會被拍在山路中,成為一具慘遭天譴的屍體。

  因此在雨停之前,我沒辦法離開,可滿腦子都是那具被開膛破肚的嬰屍,我在這裏怎麽熬下去啊。最後左思右想,以前聽老人說過,靈魂得不到安寧就是因為暴屍荒野,沒有入土為安。雖然我不知道這些是不是真的,但為了讓內心平靜下來,不去胡思亂想——我決定出去把這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死嬰給埋了!

  雖然這個決定有點扯,但我還是醞釀了很久,咬咬牙站了起來,然後緩緩的推開了廟門。

  雨還在下,不過比剛才小了些,那個嬰兒還在泥坑裏飽受著暴雨的鞭撻。我撿起剛剛扔在地上的木棍,然後嘴裏胡亂嘟囔著,給自己壯膽,緩緩的走向死嬰。

  離死嬰近了,就聞道一股腥騷的惡臭味。我看著眼前血肉模糊,還有一片羊水破掉的黏液,直令我犯惡心。本想就用棍子挖點土給它埋了,可轉頭看了看這是廟門口,可能會有人進來祭拜,萬一踩到它,它會不會半夜來找我啊!

  雖然我以前根本不相信神魔鬼怪,可現在處於這麽個環境,不得不使我疑神疑鬼。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送佛送到西吧,我就在對麵的土堆給它挖個坑吧。反正我是在幫助他,他也不能突然咬我一口。

  於是我用木棍在對麵挖了一個足以將死嬰放進去的小泥坑。然後扔掉木棍,走到了死嬰麵前。我想用手給它抱起來,但那個心髒還在外麵放著呢,不給它安進去,也不是那回事。可是真他娘的令人抓狂。

  我盯了這個死嬰能有五分鍾,嘔吐就有三四回,最後一咬牙,大吼一聲,猛的抓住了死嬰的心髒,狠狠的塞進它的胸口,最後一鼓作氣抱起了它,快步走向對麵的土坑。

  我現在的大腦已經是一片空白了,暴雨打在我身上我根本感覺不到,隻想著趕快把這個死嬰給塞到土裏。可是越著急就越出亂子,由於我走的太快,地上的水有多,我腳下一打滑一下摔了出去!

  我整個人狠狠的趴在了地上,死嬰也正好摔在我的麵前,此時我們來了個臉對臉!雖然他眼睛根本沒有睜開,但它臉色的黏液就像是會動手一樣,毫不客氣的摸了一下的我的鼻子。

  我頓時崩潰的大叫,忙用衣服擦臉,惡心的我全身直哆嗦,手足無措。我再也不想抱它了,讓它就死這吧!

  我從地上爬起來就想往回跑,可是回頭看了看,發現死嬰離那個土坑並不遠。說實話我不是一個半途而廢的人,而且還覺得這小孩有些可憐,所以我還是回過了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