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忙著忙著也已經到了除夕，朝中從臘月二十八開始不用上朝，直至正月十六開始正式開朝。

  用沐影的話來說，放假了。

  除夕當晚，夜王府、長公主府以及卓府三家約好了一起吃除夕飯，守歲。

  因為蔣蘊柔懷有身孕，最近身子又有些不適，不宜走動，所以韓墨卿與夜雲嵐商議，這次的除夕飯便在卓府裏吃。

  至於夜滄辰跟沐影，自然都是聽從安排的。

  於是，除夕一早，夜滄辰一府的人與長公主府的一家三口便早早的開始準備了，用完早午膳便直接去卓府。

  “笑笑，你說我要不要帶幾件衣服去換？”夜思天一臉興奮的問向笑笑，這是她們來京城度過的第一個節，還是跟大家一起過，夜思天別提有多興奮。

  “天兒，守完歲，初一一早我們便要回來了。”笑笑有些無奈，也未夠有些太興奮了。

  見笑笑這麽冷淡，夜思天白了她一眼，“你真沒意思。”

  笑笑看著她道，“我沒意思沒關係，卓公子有意思就行了。”

  夜思天聞言略訝的看著笑笑：“好呀，笑笑，你居然取笑我？”

  笑笑一臉無辜模樣，“取笑你？我有嗎？我隻是說實話而已，怎麽？你覺得卓公子沒意思嗎？那看來下次看到卓公子我要跟他說說了。”

  夜思天警惕的看著笑笑：“說什麽？”

  “說你覺得他沒意思啊”笑笑說，“讓他想辦法變的有意思一些。”

  “我什麽時候說他沒意思了，笑笑！”看著她臉上促狹的笑容，夜思天便看出來了，她這是在打趣自己呢，“好啊，你居然笑我。”

  說著便伸手向笑笑撲了過去，笑笑最是怕癢了，夜思天的手直接撓著她的腰處：“看你壞，看你壞。”

  笑笑被撓的笑的直求饒，“不要，不要，天兒，別撓了，癢！哈哈，太癢了。”

  夜思天自是不會輕易的饒過她：“就撓就撓，看你還壞不壞。”

  “哈哈，太癢了，天兒，哈哈……”

  雪阡過來看到的便是兩人打鬧笑成一團的模樣，“你們在做什麽呢？”

  笑笑聽到雪阡的聲音，忙走過來躲到她的身後，抬手擦著眼角笑出的眼淚：“雪阡姨，你快救救我，天兒這是要笑死我。”

  “雪纖姨你別聽她惡人先告狀，明明是她先笑我的。”夜思天笑著對雪阡說。

  雪阡看著都笑出了眼淚，麵上也帶著淡淡的笑意，“好了，別鬧了，讓你們整理一些貼身要帶的東西，都整理好了嗎？”

  笑笑在雪阡的身邊緩了一會，終於緩好了，“都整理好了。”

  “整理好就行了，哦，對了，天兒，成府的成蘭亭找你。”雪阡說，“你現在要是沒事了就出去見下。”

  夜思天疑惑道，“直接讓他進來見我不就行了。”

  “我也這麽說，可是他說就不進來了，你若是有空就出去見他一下。如果沒空也就算了，他在外麵等個半柱香也就走了。”雪阡說。

  “這個成蘭亭搞什麽呢？有事進來不就行了，還非我出去。”夜思天一臉不滿，“算了，我還是去看看他吧。”

  夜思天說著就要出去，“等等。”笑笑將人叫住，回身去內室拿了件厚的披衣給夜思天係上，“你的身子剛好，別又著涼了。”

  “我哪裏就這麽嬌嫩了。”夜思天嘴裏說著，卻乖乖的讓笑笑給她係好披衣。

  披衣係好，“好了，我先去了。”

  夜思天與雪阡並肩走著，“雪阡姨，成蘭亭在哪邊院子的會客廳啊？”

  “在府外。”雪阡回答。

  “什麽？”夜思天疑惑著：“他沒入府？”

  “恩，看他神色匆匆的應該是有什麽急事吧。”雪阡說：“你去吧，我去你娘那裏一趟。”

  “恩，好的。”

  夜思天來到夜王府門口，果真看見不遠處的樹上站著一個熟悉的人。

  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麽覺得成蘭亭好像又瘦了些？

  “你在這裏做什麽？找我為什麽不直接到府裏去。”

  成蘭亭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身後傳來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

  成蘭亭轉過身來，看到快要將自己裹成一個球的夜思天，嘴角不自覺的彎了彎，“你這般穿真好看。”

  夜思天看了看自己，“我也不想穿這麽多，可若是不穿這麽多，笑笑都不讓我出門的。總說我的風寒剛好，不能吹風。”

  聽到她這麽說，成蘭亭道，“是該多穿一些的。”

  “對了，謝謝你。”夜思天說，“前幾天我娘親跟我說了，那一日你求了成老夫人，特地讓她入宮讓成貴妃幫我求情。”

  “沒什麽的，隻是可惜沒能幫上忙。”沒能幫上忙便等於什麽都沒做。

  “寒冬臘月的，麻煩成老夫人還特地的為我跑了趟，我心裏很是感激的。成蘭亭，真的很謝謝你。”他這般真誠的對待她，讓她覺得先前為他所做的那些，也是值得的。

  “你先前幫了我那麽多，我為你做的這些不算什麽。”成蘭亭看著夜思天，猶豫了會道：“夜思天，我，我……”

  “你什麽？”夜思天看著一臉猶豫成蘭亭，“啊，對了，我還沒恭喜你呢。”

  “恭喜我？”成蘭亭反問：“恭喜我什麽？”

  夜思天道：“恭喜你的婚事啊，聽說成貴妃請皇上給賜婚了，對方是兵部尚書的女兒，楚小姐？我沒見過那楚小姐，也不知道是什麽樣子的。不過我二哥說，楚小姐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美人。成蘭亭，這下你可有福氣了。”

  成蘭亭本還在猶豫要怎麽告訴她，自己訂親了。可是這會聽她這麽一說，才知道原來她早知道了。

  而且她恭喜他……

  明明沒有吃任何東西，可為什麽心裏像是吃了沒熟的苦瓜一般，又苦又澀？

  “你，早就知道了？”

  夜思天回說，“也沒有很早，三天前知道的。”

  成蘭亭才發現，那一紙婚約事給他絕望跟傷傷，遠比不過看到夜思天知道自己訂了婚事而沒有任何反應。

  夜思天越是不在意他越覺得妄想抗旨的自己有多愚蠢跟可笑。

  長跪不起，氣倒祖母，那樣的自己像是個傻子一般。

  夜思天看著成蘭亭，不知道為什麽他好像突然變的很難過，他眼中的悲傷又是為何？

  “成蘭亭，你怎麽了？”

  成蘭亭搖頭：“沒事，外麵冷，你進去吧，我也要走了。”

  夜思天疑惑的看著成蘭亭，“你不是找我嗎？還沒說找我什麽事呢？”

  成蘭亭苦笑，他不過是想看她一眼罷了。

  “沒什麽，隻是想告訴你，我訂親的事情沒想到你已經知道了。”

  “京城就這麽大，成府跟楚府都是頭有臉的，兩家結親這樣的大事自然都知道了。”夜思天總覺得成蘭亭有些不對勁，“成蘭亭，你沒事吧？你，不喜歡那個楚府的小姐？”

  成蘭亭看著夜思天，“沒有啊？我看著不開心嗎？”

  夜思天搖頭，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一般，“啊，對了！

  “怎麽了？”成蘭亭問。

  “你來找我是不是因為不喜歡楚府的小姐，所以想讓我幫你想辦法解了這門婚事？”看著成蘭亭一臉的驚訝，夜思天以為自己猜對了，略為難的看著他道，“如果是其他的事情我或許還能幫你想想辦法，可這是皇上親下聖旨給你們兩賜婚，我是真的沒辦法。成蘭亭，這一次我……”

  “不是！”成蘭亭連忙出聲打斷好夜思天未說完的話，他不知道，對於夜思天來說，自己找她便就是想請她幫忙。她這樣的想法讓他覺得無底自容，讓他多呆一會都覺得卑微，在她的心中，他從來隻是一個需要她幫忙的可憐的人嗎？

  “你誤會了，我沒有想讓你幫我什麽，這婚事我也沒有不喜歡。今天來也隻是想告訴你這個好消息而已，既然已經告訴你了，我也該回去了。”成蘭亭說完轉身就走。

  “唉？”看著說走就走的成蘭亭，夜思天一臉疑惑，他這是什麽意思？

  “成蘭亭？”夜思天不放心的喚著。

  成蘭亭卻是頭也不回的向前走著，他不敢回頭，他害怕看到她眼中的可憐，他早就知道的，她對他所有的幫助都隻是因為他看著‘可憐’，都隻是因為她的善良。

  成蘭亭苦笑，她的‘可憐’讓他的喜歡變的一文不值。

  夜思天隻覺得莫名其妙，話還沒說完這個人怎麽說走就走了？她說錯什麽話了嗎？夜思天想了良久，沒有啊，她好像沒說錯什麽啊？

  “天兒，吃午膳了。”

  夜思天回頭，笑笑在門口對著她道。

  夜思天應了一聲，“唉，來了。”

  笑笑等夜思天走到身邊，並肩同她一起往裏走去，“對了，成蘭亭跟你說什麽啊？”

  “來告訴我，他跟楚府的小姐訂親了？”夜思天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找我說什麽，就是覺得他有些莫名奇妙的。對了，怎麽這麽早就吃午膳了？”

  “恩，雪阡姨說早些吃完便早一些去卓府了。”

  想到快要去卓府，夜思天便將成蘭亭方才的失落與奇怪之處忘的一幹二淨，“那我們快些吃午膳吧。”

  &

  成蘭亭失魂落魄的離開，他漫無目的走著，直到與人相撞後才想起來，自己當時是以為祖母抓藥的借口才出門的。想著在過年前見一眼夜思天也是好的，隻沒想到，這一麵見的心裏那般的難受。

  時間也耽誤了不少了，成蘭亭向平日裏經常去的藥店走去。

  除夕了，抓藥的人反而比平時多了好幾倍，也都是不想在正月裏出來抓藥，所以在過年前將正月裏要用的藥都屯好吧。

  花廢了足足半個時辰的時間，成蘭亭才抓到藥。

  抓完藥的成蘭亭離開了藥店準備回府。

  “咦，姐姐，快看，那個不是你的未婚夫嘛？”楚彥華正把玩著手裏的小玩物，聽到楚彥辰大呼小叫的聲音，一抬頭，便看到不遠處的成蘭亭，“姐姐，你看他，好像瘦了很多唉 。”

  楚彥華的好心情都沒了，冷哼道，“瘦了很多又怎麽樣，還不是長的跟豬一樣。”說著抬手對著楚彥辰的頭就是一下，“不許說他是我的未婚夫！否則我打死你！”

  楚彥辰摸著被打痛的頭，很是委屈：“他本來就是你未婚……”後麵的話還沒說完，看到楚彥華再次抬起的手，忙嚇的閉上了嘴。

  楚彥華抬頭看著向這個方向而來的成蘭亭，心裏很是生氣。雖然娘說了，不會讓她嫁給成蘭亭，但是因為與他的婚事，害得她近幾日一直被相識的小姐笑話。

  想著楚彥華便提步向成蘭亭的方才走去。

  楚彥辰見狀，忙放下護著頭的手，跟上楚彥華的腳步，“姐姐，你要做什麽去？”

  “心情不好，揍人去！”楚彥華說著手摸向腰間的鞭子。

  楚彥辰見狀，心裏嚇了一跳。不會吧，姐姐不會想用那鞭子抽成蘭亭吧？

  “姐姐，爹說過了，你若是在外麵用鞭子打人，他就要收了你的鞭子了。”姐姐幼時就喜歡習武，爹覺得刀劍無眼，女子用起來怕太過血腥，就給姐姐特別訂做了一個軟鞭，更是找人教她鞭法。她現在的鞭法，可厲害著呢。

  楚彥華瞪了眼楚彥辰：“你要是敢回去告訴爹，我就用鞭子打你！”

  楚彥辰討著饒，“姐姐就算我不說，你覺得不會傳到爹的耳朵裏去嗎？還是算了吧，我再陪你去買些麵料回去，你別去惹事了，眼看著明天都過年了。”

  楚彥華沒好氣的道：“你少在這裏囉嗦。”

  說著腳步加快，直接向成蘭亭衝了過去。

  成蘭亭正好好的走著路，正為夜思天對自己的無意而傷著心，突然感覺到一個黑影向自己撞了過來。他剛抬頭反映過來，已經來不及躲開了，就這麽直直的跟衝過來的人撞到。

  成蘭亭被來人極大的力氣撞的連退了幾步，他慌忙的穩住腳步。

  剛站穩耳邊便傳來刺耳的怒吼聲：“你是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