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回事……”看著飛離了近一半數量的飛船，沉翦的心中充滿了疑惑，難道饕餮對於地球還有別的部署？

  不過現在最應該擔心的是北之星，沉翦時時刻刻都在緊繃著神經，不讓洛陽城的悲劇再次上演。

  “沉翦!”此時，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沉翦頓了頓，轉過身來看著背後的人。眼神有些躲閃，他問道：“怎……怎麽了，琪琳。”

  “自從你蘇醒之後，你怎麽變得不愛說話了？”琪琳皺著眉頭問他。

  “有……有嗎，”沉翦下意識地避開了琪琳詢問的目光，說道：“我可能，本來話就不多吧？”

  琪琳看到沉翦有意識的躲避，有些傷心地垂下了眼眸說：“你說過要永遠保護我的……”

  沉翦的身體好像被子彈擊中一般，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他攥緊拳頭說：“對不起，要不是傾的話，也許下一個被這副身體殺死的……”

  “那不是你的錯，你是沉翦啊，”琪琳的雙手抓住他肩膀的兩側急切地說：“我沒有怪你，大家都沒有怪你，你也不能怪你自己。一切都是莫甘娜的錯，都是這些侵略者的錯。”

  “可是……”沉翦還想說些什麽，但他不經意間觸碰到了琪琳炙熱的目光，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咽了下去。

  “你到底在糾結些什麽，”琪琳問他，“我嗎？”

  沉翦歎了口氣說：“你難道，不生氣嗎，我做出這樣的事情。”

  琪琳說：“剛剛得知的時候，我還是很生氣的。但我知道當時的情況危急，一切都不是你故意的……或許和那個天使說的一樣吧，我壽命也有限……”

  沉翦不知道該如何作答，若是說作戰的事情還好，在感情這方麵要他來做出反應那真的是超綱了。

  “我想，或許我們現在都太年輕了，”沉翦開口說道，“不管以後如何，現在……我是實在沒有想法再去……抱歉琪琳，曾經你不在我身邊的日子對我來說每天都是煎熬。但是我看到了……看到了太多的人間地獄，才發現這種煎熬不過是輕如鴻毛罷了。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人，每次在睡夢中夢到的時候我都會驚醒，汗水會濕透整件衣服……這件事，沒人能夠安慰我，就連你和傾都不行。”

  “你到底……”

  “我想解決這些，”沉翦看著自己的雙手說，“自從隻身到了南方以後，我才發現，我們的能力真的很大，能做事情真的很多。現在看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住當下的北之星。我曾經看到過洛陽城消失在一片茫茫的火海之中，真正意義上地被夷為平地。北之星不能是那樣的結果！”

  琪琳倒是被沉翦的這番話說的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此時此刻才意識到沉翦是真的改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隻會跟在自己身邊的少年了。他變得憂鬱、穩重、成熟，這不正是當初自己跟沉翦說的，自己喜歡的那種人嗎？

  可是他現在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琪琳卻感覺他失去了什麽。到底是失去了什麽呢，或許隻是一個懵懂的少年對於美好的幻想吧，以後那個樂觀的沉翦，或許再也不會出現了。

  “你到底經曆了什麽呀……”琪琳撫摸著他的臉龐，眼神中盡是寵溺。

  任由琪琳摸著自己的臉龐，他清聲說著：“人類，與惡魔的朝夕相處，被惡魔的偽善蒙蔽了雙眼。在惡魔一號上走上一遭之後，我已經明白了，妥協是無法得到我們想要的結果的，要是想要徹底解決問題，那便需要……”說到這裏的時候，沉翦隻感覺鼻子突然一陣酸楚，不禁停下，揉了揉眼睛。

  “你怎麽了，你想……”

  “琪琳，”沉翦突然沉聲說道：“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人們口中的惡魔。那……我希望你們還記得，我也曾經善良過。”

  “你什麽意思！？”琪琳瞪大了眼睛問他，“你想做什麽？”

  “必須要有一個人去做，”沉翦低下頭說，“不過也不一定是我。我想的是，殺光所有在地球的轉生惡魔！”

  “這……這不是好事嗎？”琪琳有些納悶兒。

  “但是被惡魔裝出來的善良和可憐所欺騙的人們不會認為這是好事，你覺得現在人類在地球上的話語權還能占到多少呢？或許有些清醒的人，但這毫無用處，”沉翦搖頭說，“這個人，在今後會變成一個劊子手，一個屠夫，一個千古罪人不過生活在地球的他，更像是一個幽靈，一個時時刻刻都在索取惡魔性命的幽靈！”

  沉翦的這些話，琪琳聽著每一個字都感覺心驚肉跳。他現在正走在瀕臨極端的道路上，自己說不清楚這是對是錯，但是對沉翦來說肯定沒有好處。

  “這些事情，你要不自己一個人來抗，我們是雄兵連，是一個集體。大家都是像你一樣的超級戰士，你沒理由難為自己，”琪琳對他深切地說，“你要相信，我是這個世界上除你父母之外最關心你的人。而你的戰友也是如此。”

  “我當然相信……”沉翦附和著，他怎麽會不知道呢。可是當他看到自己的雙手的時候就能夠想起來，這雙手已經沾染了戰友的鮮血……

  “你還是愛我的，對吧？”琪琳問他。

  沉翦點了點頭：“愛，一直都愛。但薔薇有句話說對了，很多人無法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

  “薔薇還說對了一句話，在戰爭之中，人的成長速度會快的可怕。”琪琳認真地對沉翦說道，“但不管怎麽變，你永遠是那個沉翦。我對你的愛也不會變。”

  沉翦看著她的眼睛，悲痛地說：“我覺得我們已經沒有未來了。”

  “我覺得有，而且很美好，”琪琳抱住他說，“你為什麽不嚐試一下呢？”

  沉翦頓了頓，千言萬語也無法表達他現在的心情，他也輕輕抱住了琪琳，輕聲說道：“隻說嚐試的話，我也太不負責任了。”

  琪琳愣了愣，繼續說道：“那便一起走下去吧。我相信我們會一起見到勝利的那一天的，就在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