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灌灌鳥
作者:鄭重騎士      更新:2020-03-02 14:26      字數:2217
  “這就是你用‘灌灌鳥’的口水調的新配方‘清醒藥劑’?”

  鄭清斜著眼,瞥了一下那管藥劑,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如果需要,我寧可去流浪吧買一份巫盟認證的標準藥劑,也不會去當你的小白鼠試藥。”

  胖子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一絲赧色。

  “嘻,哪有什麽小白鼠大白鼠,試藥不試藥的,你想太多了!”辛胖子將手中那管藥劑飛快的收起,塞進手表中,同時把腦袋搖的撥浪鼓:“而且我用的不是‘灌灌鳥’的口水,是灌灌嗦囔的提取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嗦囔其實不算鳥嘴的一部分。”

  灌灌鳥是一種形狀類似鳩的魔法生物,平日主要生活在沉默森林深處。這種鳥體型不大,如同家鴿,但叫聲響亮,像人在大聲嗬斥。它的肉質鮮美,在巫師世界非常受歡迎,也因為如此,這種生物一度被獵殺至瀕臨滅絕。

  直到現在,整個巫師世界已知最大的一個灌灌鳥群就坐落在沉默森林深處。而最近沉默森林黑潮湧現,裹挾著一些灌灌鳥來到了森林邊緣,被守護鎮子的巫師們順勢獵了下來。因此市麵上才多了它們的身影。

  辛胖子也許有的時候會摳門,但作為一個老餮,在吃的時候卻一點也不小氣。流浪吧剛剛掛出灌灌鳥的牌子,他就逼著鄭清用那張金卡搶購了一隻回來。

  好在除了鳥肉之外,他沒有糟蹋灌灌身上的其他材料。包括鳥毛、鳥骨、鳥血、以及五髒六腑等等,但凡可以充作魔法材料的部分,他都摘了出來,充實了自己的材料庫。而他之前提及的灌灌嗦囔提取液,就是這樣來的。

  聽到胖子的解釋,鄭清白眼一翻,有氣無力的哼道:“就算你說的天花亂墜、地湧金蓮,我也不喝鳥口水……如果你是用條草或者迷榖木之類的傳統材料調製的藥水,我倒可以嚐嚐。灌灌口水,還是算了吧。”

  條草、迷榖木與灌灌嗦囔提取液一樣,都具有提神醒腦的功效,常被用於配製相關藥劑或者煉金產品中。隻不過條草與迷榖木可以大規模栽培,價格低廉,因而相關製備手段常見,藥效或者副作用大家都很清楚。而灌灌鳥因為稀少,再加上屬於巫師界的保護生物,所以涉及它的調配方式受到巫師聯盟的嚴格限製。

  這也是為何鄭清堅定認為自己喝胖子的藥是在當小白鼠。

  耳邊,辛胖子仍舊絮絮叨叨的向鄭清解說自己調配藥劑的手段高超、配方古老,喝了以後精神抖擻,吃嘛嘛香,爬十七樓也不費勁了。

  鄭清側著腦袋,啪在課桌上,半眯著眼,對於胖子嘀嘀咕咕的解釋充耳不聞。

  他覺得自己隻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調整過來狀態就可以了。

  隻不過是昨天晚上失眠,又不是做噩夢,完全不需要吃藥,遑論胖子那見鬼的沒有任何保質期以及質量認證的私人藥劑。

  隱隱約約的,他聽到另一邊正在翻看報紙的張季信,在力挺自己的選擇:“……清哥兒這種狀態不用藥是非常正確的。所謂是藥三分毒,食少病不侵。能夠自然調節身體狀況的,就盡量自然調節。過多使用魔法手段或者藥劑來調節身體,會對日後的魔法之路造成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他沒有細說會有哪些麻煩,趴在課桌上的鄭清也懶得問——鄭清不需要開口就知道,剛剛那番話絕對是張季信在重複他哥哥或者家裏其他什麽長輩曾經說過的話,隻不過今天懟胖子所以拎了出來。如果隻是張大長老本人,是絕對不會有這種覺悟的。

  畢竟平日裏也沒見他少吃過東西。

  就在年輕的公費生半眯著眼,腦海裏浮現上述淩亂念頭的時候,張季信忽然輕叫了一下:

  “哎呀,清哥兒,清哥兒快起來!”

  鄭清感覺自己腦袋枕著的胳膊被一隻粗大的手抓住,用力晃了幾下,把他的腦袋晃的左右搖擺,讓他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與此同時,他的耳邊傳來張季信壓低聲音的嚷嚷:“清哥兒……這篇文章,這個作者是什麽普利策的,是不是就是之前在貝塔鎮北區采訪過你的那個記者?你看看,是不是你們等了好久的那篇文章?!”

  鄭清心底一個激靈,登時坐直了身子,原本恍惚的精神也瞬間集中了起來。

  與他相似,之前翻開筆記本的蕭笑、收拾藥劑的辛胖子也幾乎同時把腦袋湊了過來。

  張季信抓著一份報紙,遞到鄭清麵前。

  鄭清一把搶了過來,攤開在課桌上。報紙最上方,《貝塔鎮郵報》五個大字異常清晰。張季信翻到的是報紙第三版,這個版麵一般屬於《貝塔鎮郵報》‘真相’欄目,向來以視角敏銳、報道犀利而著稱。

  報紙正中央,一行粗大的黑體字印在白紙上,異常醒目。

  《陽光下的陰影》,作者露薇·普利策,貝塔鎮郵報資深編輯兼高級記者。

  文章側麵,有一個坐在沙發上的男巫側麵照片。照片呈黑白色,看上去似乎是在一個咖啡館裏,寬大的玻璃窗將男巫的身影映襯的格外渺小。而且男巫手中還舉著一個咖啡杯,恰好擋在了他的麵孔,讓人難以辨認他的身份。

  男巫對麵坐著普利策女士,手中握著鋼筆,鼻梁上架著紅色鏡架的無框眼鏡,表情嚴肅,微微側耳,似乎在認真傾聽什麽。

  兩人中間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小盤點心,還有一個掛著鈴鐺的木頭牌坊。

  對鄭清來說,判斷那個男巫的身份並不困難。

  因為那就是他自己。

  他很輕易的就判斷出,那張照片反映的是他與普利策女士在咖啡店裏會麵時的場景。不論是普利策女士使用鋼筆的怪癖,還是那個懸掛著鈴鐺的木頭牌坊,都讓他印象深刻。

  “但是,我不記得當時有人給我拍照片啊?!”年輕巫師喃喃著,臉上掛著大惑不解的表情。

  說著,他戳了戳照片上的男巫,想讓他露出臉來。

  但令人遺憾的是,這張照片竟沒有使用巫師報紙常用的魔法技巧,而是一張真正的、不會動彈的‘死’照片。

  “先看內容,憋說話!”蕭笑語氣嚴肅的打斷了鄭清的嘀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