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我們要去見父皇？”

  李祝臉色慘白，驚恐的看著廣陽王頭顱。

  “不是我，是你自己。”

  周易把廣陽王頭顱遞給他，屈指一彈，一道劍氣劃過李祝肩膀。

  頓時鮮血浸染黃袍，李祝一聲驚叫。

  “廣陽王欲圖謀反，刺殺太子未遂，被太子反殺滅門。”

  李祝抱著死不瞑目的頭顱，一臉呆滯。

  “師尊，這麽說，會有人信嗎？”

  “誰不信廣陽王造反，就讓她來找我！”

  周易忽然說道：“聽過指鹿為馬嗎？”

  “自然聽過，此乃奸臣趙膏所為，遺臭萬年。”

  “嗯，你就要學會指鹿為馬！”

  ……

  乾陽宮。

  廣陽王死之前，皇帝就接到匯報。

  畢竟是大靖京都，錦衣衛建製不在，皇族亦有監察手段。

  李裕怒吼道：“妖道！當真是妖道！楚大伴，你快去廣陽王府。”

  內侍楚休還未出宮，就又有人來報：廣陽王府滅門！

  先天宗師滅殺凡俗如螻蟻，上一波探子還在路上之時，廣陽王就人頭落地了。

  李裕直接摔碎了心愛的琉璃盞，雙目赤紅：“他怎麽敢！怎麽敢！那可是朝廷親王，超一品大員！”

  “妖僧禍害朝政，也未有這妖道猖狂！”

  楚休在一旁勸誡道：“陛下，我看赤霄真人對權勢並無想法，或許他這麽做有其深意。”

  “無論他想做什麽，此妖道不能留！”

  李裕雙目赤紅，廣陽王死了無所謂，他也清楚八大王早已從大靖功臣，變成了大靖蛀蟲禍害。

  他是在懼怕，唯恐周易像殺廣陽王一樣，宰了皇帝。

  這時一名內侍急匆匆來報：“陛下，太師求見。”

  “嗯？”

  李裕現實臉色一懼，眼中思索片刻說道：“宣！”

  楚休悄無聲息的站在李裕身後，先天宗師修為，即使不敵周易也能保護皇帝。

  “見過陛下。”

  周易進來後，隨意施禮。

  身上濃鬱血煞之氣，殿中宮女內侍無端心底發涼。

  “太師，不知所謂何事而來？”

  李裕按捺住心中恐懼與恨意，仿佛對廣陽王之死毫不知情。

  “自然是為救陛下命而來。”

  周易一開口，殿中宮女內侍恨不得立刻暈過去。

  宮中秘聞可不是好聽的，每年不知道多少宮女內侍，聽到了不該聽的，然後消失不見。

  楚休收到李裕顏色，朗聲道：“你們還不下去，陛下要與太師單獨敘話。”

  “太師所說為何？朕正當壯年，又無隱疾，哪會有性命之憂。”

  李裕心中不斷提醒自己，妖道胡言亂語莫要受其蠱惑，然而心底竟然有一絲相信。

  實在是天下想要皇帝死的人太多了，無論皇族當中，還是有誌於逐鹿天下的梟雄豪傑，時刻期盼李裕暴斃而亡。

  李裕信賴楚休，可不止是感情，最主要是楚休每年擒殺數波刺客。

  周易說道：“陛下可知，普渡慈航為何貪圖國師之位？”

  此時殿中隻有三人，李裕倒也不用掩蓋對普渡慈航除之後快之意。

  “妖僧不是為權勢？朕可知道，這幾年佛門擴展極快，就是仰仗妖僧縱容。”

  周易搖搖頭說：“非也非也，普渡慈航可不是和尚。”

  李裕眉頭一皺：“不是和尚，難道是妖魔變化不成？”

  “陛下所說不錯，普渡慈航是妖魔變化。”

  “你可有證據？”

  “陛下一試便知，朝中許多大臣，已經被妖魔吞噬五髒，隻有小妖頂著一副軀殼。”

  周易明白佛門與普渡慈航的關係，卻真正知曉它的底細。

  一頭蜈蚣精，修行年歲或許不如千年樹妖，然而實力深不可測，已經遠超尋常引氣入體修士。

  當日鬥法，連本尊都未顯形，四位道門真人就被擊潰。

  “妖魔……軀殼……”

  李裕恍然出神，喃喃自語：“難怪老師一身浩然正氣，竟然成了妖僧信徒。”

  “楚大伴，你說我是不是錯怪老師了？”

  楚休躬身道：“賀師已經被妖魔所殺，陛下您該為賀師報仇。”

  帝師賀之章不止是李裕之師，一手推著他登上皇位，同樣是楚休之師。

  皇帝身邊的內侍，可不止是伺候人，諸般典籍需要通透。楚休若是參加科考，是有進士之才。

  正因領悟典籍，又學了宮中武道傳承，才能內外圓滿，一步登天。

  “當年，父皇欲廢嫡立幼，是師尊死諫，才保住了朕太子之位。”

  李裕回憶道：“十年前，朕榮登大寶，發誓效仿太祖，創建滌蕩寰宇，振興大靖。朕與群臣勠力同心，耗費六年時間，天下已經有了幾分安定景象。”

  “那時候我記得楚大伴，還兼領巡察使，檢察貪官汙吏，被稱為楚青天……”

  楚休眼眶發紅：“陛下，為了大靖，臣萬死不辭。”

  周易麵上認真聽，心中卻是十分無奈，普渡慈航快把李裕逼瘋了，一有機會就要回憶過去，拉攏人心。

  靠談感情拉攏人心，是一個皇帝最大的悲哀。

  “師尊、江禹、何參、燕德澤……”

  李裕說著一列人名，竟然雙目通紅，滴了兩滴眼淚。

  “朕發誓，即使身死，也要除了那妖僧，還大靖朗朗乾坤！”

  楚休單膝跪地道：“願為陛下效死！”

  “楚大伴，日後天下太平，你該入太廟。”

  李裕也不是隻談感情和理想的老板，至少知道想要麾下賣命，需要允諾相應的利益。

  內侍之身，得享太廟，已經是前無古人。

  周易適時說道:“陛下，臣此番前來，就是為解救陛下而來。”

  李裕拭去早就幹了的眼淚，麵色一肅：“那妖僧還真敢對真出手，難道不怕天譴？”

  大靖統治天下數百年，對於佛道修士也是極為了解，知曉皇帝萬民願力在身，俗稱龍氣護體。

  真人羅漢，妖魔鬼怪，都不會沾染龍氣，願力反噬五雷轟頂都是正常。

  “陛下有所不知，普渡慈航已經暗中煉化龍氣，吞噬百官不是為了掌控朝堂，而是煉化百官氣運，削弱大靖龍氣。”

  “待到時機成熟，陛下就是普渡慈航最終目的。”

  “當日臣不得已威脅陛下，就是知曉普渡慈航，或許會殺任何人，卻不會傷害陛下。”

  周易說道：“因為陛下是他最重要的……食物啊！”

  周易每說一句，李裕臉色就蒼白一分。

  最後聽到食物二字之時，差點把不久前吃的禦膳吐出來。

  “赤霄道長，何以能救朕？”

  “隻要除去那妖僧，朕以國師之位許之。”